眼见着寒光已逼南辰眼角,就要划伤他的秀面,甚至重伤南辰;铁杵已贴了南辰衣裳,就要伤了他背脊,甚至将其打断。
“完了——”南辰心中只剩了这个声音,对方毕竟境界高了自己过多,这攻击避无可避。
刀疤、鼠目二人面上浮现了难以言喻的奸险笑面,这伤弟之仇,似将得报。
丛中,一执剑老者已聚气足间,似已蓄势待发,时刻欲猛扑上前,灭了眼前那将伤了南辰之人。
空气,似在此刻凝结为一团死寂,叫人连树叶轻落声也可听得十分清楚,似是暴风雨前瞬息的宁静般。
但,这宁静只是石击潭水三千尺前那片刻的水平如镜,石,已至潭水上不盈一寸——
“噌~”锐利刀锋,昏沉铁杵似已击了什么上,碰撞出了金属相击的声响。
林子,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幅单调的画卷,一切都是静态的,就好似时间之神忽然停了时间指针的运转般。
终于,二抹血色慢慢相汇,打破了这单调如画卷般的景象。
南辰颈上黑绳,断了——
星戒,泛着些许金色的光亮,只是顺着那丝滑的绸袍,慢慢滑入了南辰衣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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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不止,自刀疤与鼠目二人手臂上淌下,他们的面上满是惊骇神色,双手不住地颤动着,兵器也自二人手中脱出,随着一个沉闷的声响狠狠砸在了地上,同南辰的身体共激起了点点飞沙。
武器,再拿不动了,双手筋脉,已尽数被震断。若不是经年修体,怕是连骨头都成了碎渣。
“呼~呼~”林子在兵器落地后再归了静谧,除却二人沉重的呼吸声再没了别的声响。刀疤惊诧使面上疤痕更为刺目,鼠目骇然叫眉眼更作一团。刚就要触了那小鬼体肤之时也不知何处闪了星光一道,而后竟成了这般。
深林中暗自观察的那执剑老人本已似剑拔弩张,而现在也觉诧异。他思了片刻,忆及十五年前,一切便了然心间,本准备叫南辰见了些血,而后御气将二人歼灭的想法也打消了,只道:“这便是你下的护体咒么,帝尊。”
“明明只是个小鬼,身体强度不过锻体,怎会有招式如此,底牌吗?”刀疤将眼眯作一线,看着因被余威震倒于地的南辰,露出了冷冷杀气。
远方林中,忽有一道火光窜天,发出轰鸣响声,绽出了一“徽”字,一见便知是夏徽家的“气蕴信号爆竹”。定是刚跑出的夏楮对南辰放心不下,向天中放上一炮以求救援。
“大...大哥,这......”鼠目尽力瞪大了细狭双眼,盯着刀疤,不知是疼痛亦或是对夏徽家的恐惧,全身开始瑟瑟抖起,“嘶——”
淡黄月辉透过乌云层层下澈,映林木下二人呆立片刻。
过了片刻,刀疤像着了疯一般,一下便向倒地无力的南辰扑了上去,笑容渐在面上绽开,而后越显夸张,最后变作神色狰狞,“今日想必定葬身此间,全身而退已然不可能!”他抬起了已无法进行其他活动的胳膊狠狠向南辰砸去,“但此等伤我三弟的仇人,未来必有作为的小鬼一定不能留!否则定搅我无数江匪不得安生,包括我们可能余下的兄弟们!”
刀疤话音到后时渐失了调,全成了撕心的吼叫。话音刚落,血流如注的臂膀也将落在南辰头颅上,“没别的什么手段了罢,给老子去死!哈哈哈——”
然而又是一道星光,打破了刀疤妄想杀死南辰的迷梦,将这倾注了他全力的一击全数挡下。
通脉境界,距离震岳只隔一步之遥的刀疤,全丧失了炼体武者对局势的把握以及冷静的头脑,愈发疯狂,甩着两条胳膊向着南辰疯狂地鞭击着。
对于夏徽到来,以及死亡的恐惧已将这人身为江匪头目的理性全数击碎,从前,他是从不敢干那些触了环江郡大家恶事的啊!
随着对那护体罡气的不断鞭击,血流得更猛了,气力也在销蚀,同这份疯狂一般。
慢慢地,刀疤停下了攻击,而后向看着大哥发狂的鼠目望去,“老二,赶紧去让那林子里的兄弟们散了啊!若是夏徽来了,他们会死的!”而后,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抬面望着鼠目正要转身。
“慢着,我有说你可以离开了吗?!”天间忽有二道人影缓缓降下,如天神下凡,袍子被轻轻吹起,更显盛气凌人之感。
“老二,鼠目!快,快去啊!”刀疤急了,只无用地叫喊着。
“大...大哥,我...我动不了了!”鼠目已转身姿势回应着,丝毫未能移动身子。
正在夏徽与一边侍从抬手,欲将那江匪头目二人斩除是,忽有石子、刀剑、乃至于火把向此处扔来,“老大!”
“兄弟,兄弟们——”刀疤正要喊些什么,突然便向身前吐出了一大滩血液,夏徽身畔侍从的手已贯穿了他整个胸背。
“老大!”鼠目疯狂哭喊着,但对夏徽他深知没有任何胜算,没一下扑上去。
“老大!”四顾去,刀疤手下百来号人全围在了此处,同是哭喊着。
“楮儿,你暂将南辰带回郡中!”看着离此地不远的夏楮,夏徽只一挥手,御气将南辰身体扔了去。
“父上,这——”
夏徽又将手一挥,江匪包围破开了一处口子,人全成了血渣。
“这儿就交给为父处理了,你们便自那缺口出去吧!”
“嗯!”夏楮听罢,背了南辰便奔。
“哪里去?!”但那缺口处很快便又涌出了不少江匪喽啰,拦住了夏楮的道,一刀向着他劈去。
星光,又一次化作了一道屏障,挡住了那刀——
这无数星光屏障,便是墨归下在南辰身上对其性命的保障——护体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