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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及你的回眸一笑

五日后,周柠终于等到了自己一直所盼的人,叶赟!而玉兰此时也明白了,周柠交给烁言的那封信里,都写了什么,更是明白了,周柠叫叶赟前来的目的。

她家姑娘,要让她离开她的身边,回到木教,与叶赟比翼双飞。

玉兰在得知真相后,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激动,相反,她将自己关在屋内,哭了整整一日,无论周柠如何劝说,玉兰就是不开门,最后还是叶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安抚了她的情绪,让她走出了房门。

她双眼红肿,充满了血丝,跟着叶赟来到周柠面前,却不抬眼看周柠,可怜巴巴的藏在叶赟的身后,双肩耸动,不停的抽噎着。

叶赟见她如此,眼中尽是怜爱,主动来到周柠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诚恳而又感激的道:“周姑娘,叶赟感谢您为叶赟和玉兰所做的一切,虽然我与玉兰彼此心悦,可您,才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您来木教之前,她只是一个平凡不起眼的小婢女,从未感受过别人的关怀与在意,是您的出现,改变了她,在她的心中,您不仅是她最尊敬,敬爱的主子,更是她心中,对她最好的姐姐,是她的亲人,您如今的处境,她比谁都要明白,所以她想陪在您身边,一辈子守着您,照顾您,因此,还请姑娘看在她如此真心诚意的份儿上,让她留在您身边吧。”

周柠心中难受,她自是希望玉兰一直陪着她的,毕竟在这个世上,玉兰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真心待她,没有对她说过谎,更没有伤害过她的人,周柠也早已将她视为亲人,只是,周柠面带忧色:“我亦是将玉兰看做我的亲妹妹,可是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自私的耽误了她的终身幸福,否则,我如何对得住她待我的这一片赤诚之心?”

“不论她与我在不在一起,我都会等她一辈子的,姑娘心中不必顾虑太多,我即心悦于她,自是希望她开心快乐,而不是强求干涉她的决定和选择。”

叶赟这一番话,至真至诚,让周柠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站在叶赟身后的玉兰,突然上前‘砰’的一声,跪在了周柠的脚边,抱着她的双腿,抬眼,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哀求道:“姑娘,玉兰不走,玉兰不想离开您,您现在步步艰难,玉兰又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情,而留下您一个人去面对这一路的坎坷,姑娘,求求您了,就让玉兰陪在您身边吧,不要赶玉兰走好不好?”

周柠的一双美眸也不由泛出泪花,蹲下身,握住了玉兰的手,看着她,耐心的安抚道:“玉兰,你不必挂念我,你家姑娘现在武艺高强,灵力深厚,也少有人能将我如何,况且还有书菱一直照顾我,你真的不必为我担忧。”

“不,不,我不走,姑娘我不走,玉兰不走。”玉兰失声痛哭,不停的摇头。

“玉兰,这是你一辈子的终生大事,不要任性好吗?你和书菱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快乐,而不是让你们为了我,成日担忧害怕。”

“玉兰不不走,玉兰就要陪在姑娘身边。”玉兰失声痛哭着,那悲戚的模样,让周柠与叶赟心痛不已,就连一旁的书菱,亦是默不作声地流起了眼泪。

其实周柠将玉兰送走,一是考虑到玉兰的终身大事,还有一点,便是玉兰心思单纯,生性善良,而她成日里提心吊胆,过着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生活,在追生路上艰难求生,尔虞我诈,很有可能不知在何时,她便会离开这个世界,这样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若是让玉兰跟着她,只怕时日一长,她尽管性命无忧,也会失了最初的那份纯真,如今,她的那颗心早已面目全非,没有了最初的单纯与快乐,所以在面对玉兰如此干净透彻的心灵时,她很想好好的保护她,让她那颗纯真无邪的心,不被各种黑暗因素所侵蚀腐烂。

最后,周柠还是心狠的将玉兰送走了,让她随着叶赟一起回了木教,临走的那日,玉兰哭的撕心裂肺,那穿心穿魂的哭声,差点哭碎了周柠的心,她不理会玉兰从马车内不停向她伸出的手,狠心的转身不去看她,只是那张风华无双的脸上,早已是泪水横流。

玉兰走了,可是周柠的噩梦仍然没有终结,那就是赤焰尊主,一连十几日,赤焰尊主日日都来找她,关切的问候,细心的照料,仿若她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被他划入了重点的保护对象。

而这次,无论周柠在说什么样的话,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刺激他,逼他离开,他都不为所动。

这日,周柠终于受不了了,赤焰尊主走后,周柠对着书菱,憋屈的骂道:“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怎么还是不为所动,不肯善罢甘休?他是不是疯了?难道他有受虐倾向不成?”

面对周柠无处发泄的怒火和询问,书菱宁结结巴巴道:“或,或,或许是,是尊主他察觉到了自己对您的心,知道自己是真的爱慕于您,所以才会如此低三下四,讨好于您吧!”

书菱一向性情沉稳内敛,为人冷漠孤僻,即使面对她的主子铭洛殿主,她也不见丝毫慌乱,一向条理分明,可是现在,居然开始结巴起来了。

周柠双眼一眯,直勾勾的盯着书菱,沉声问道:“书菱,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书菱本就不善于撒谎,她也更是从未撒过谎,听到周柠的询问,‘砰’一下双腿跪地,脸色苍白的道:“姑娘,对不起,是书菱自作主张,在您昏迷的那日,告诉了尊主您这两年来所受的苦,尊主许是心疼您,才对您诸多包容,对不起姑娘,对不起,是书菱逾越了,还请姑娘责罚。”

“你告诉他了?那两年里发生的所有事,你全都告诉他了?”

“是!”书菱紧张的应道,垂着脑袋,双眼看地,不敢去见周柠的神情。

许久过后,周柠在一片沉默中,一声悠悠的长叹,弯腰扶着书菱的肩,将她从地上扶起,对着书菱认真道:“书菱,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需要他如此待我,他越是如此,我心中便越纠结越痛苦,你可明白?以后,莫要在如此了!”

“是,姑娘,书菱以后都不会再自作主张了,对不起,姑娘。”

“无事。”周柠无力的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玉兰走了,书菱又不是个爱多话的性子,可是周柠的身边,依然没有清静下来,晚膳过后,赤焰再一次踏足了翀辉洞,美名其曰,要来陪她聊天,放松心情。“

这次,周柠倒是没有再无视他,或是赶他走,而是看着他平静道:“我们谈谈吧!”

见周柠终于与自己说话了,而不是破口大骂或是赶他出门,赤焰尊主欣喜,便连声应着。

两人来到了落幽谷,在悬崖边坐下,周柠率先开口:“赤焰,你真的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心思,我这个人惜命的很,什么天下大义,什么救世盖主,这样的虚名我不需要也不想要,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我这一生,可以平凡,可以贫穷,但只要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活着,其它的对我而言真的都不重要,我想要的很简单,虽然对于我来说太难,也不现实,但我还是想拼尽全力努力的活着,我不想死,你明白吗?”

“阿柠!”见她态度如此认真严肃,赤焰尊主也正了神色,认真道:“以前我不懂,但是现在我都懂,我明白你的感受,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与你在一起,也并非是想让你去献祭,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周柠的心不由乱了一拍,可是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望着远处大片大片的火树银花,她苦涩一笑,自嘲道:“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呢?书菱都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她对你说了我这两年的遭遇,或许你对我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一开始只是好奇,而听了书菱的话后,可怜我的遭遇,同情我的过往,这不是爱情,只是你自己还没有真正看透你自己的心。”

“你错了,我的心是如何想的,我很清楚很明白,我并不是因为可怜你,同情你,我承认,一开始对你确实抱有想要让你献祭的想法,可是后来再慢慢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你坚强,勇敢,善良,你对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婢女,都尽心竭力地为她们打算,这些特点,都在吸引着我,让我一步步的向你靠近,想要更了解你,更懂你,我的确对你的遭遇表示可怜,对你的过往表示同情,但我更多的,是对你的心疼,我想好好的保护你,让你忘记过去的一切,给你我的全部,你哪怕对我还没有感觉,但请你不要那立刻拒绝好吗?给我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风将赤焰尊主的墨发吹得飞扬,有几缕凌乱的飘到额前,周柠看着赤焰尊主的脸,望进他那深幽,漆黑的凤眸,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那双眼眸给吸入进去,心中跳的很快,但她却不再是曾经那个冲动的少女,末了,她摇头苦笑,缓缓开口:“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何不可能?给我一个让我死心的理由!”

周柠笑的凄凉,这一笑,仿佛笑活了她额角的那朵曼珠沙华,如同在下一秒,就要坠入地狱的魅魂,散发着凄美,哀伤的气息:“你忘了吗?我是阴祀生人,而你是圣教教主,我们命中注定了,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与你,终是不可能的。”

“这算什么理由?我既做了这个决定,就绝不会看着你死,我也不会陪着你死,我就不信,这天下打不破的局面,一定要让你一个无辜的女子打破,我一定会再想到办法的。”

“若是没有办法呢?”

“若是没有办法,那就不要打破,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若这一世你没有出现,我们也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局面也会与往常一样,既如此,那就当天下没有阴祀生人好了,继续按照原来的轨迹,一走到底。”

他这是,要为了她放弃天下,周柠心中动容,对上赤焰尊主期待的目光,她仍是摇了摇头,惨然一笑:”你难道忘了?除了筑尘,你们另四位教主,都已年过二十,可是下一任的圣子,却一个都未曾出现,这是不是足以说明,你们是最后一任圣教教主,而我,也是平定这永恒残局的唯一办法?“

“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要相信我,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起努力,为你,为这天下,都博出一条生路可好?”

“若是没有办法,又该如何?”

赤焰尊主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道:“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去献祭的,若是真的没有办法,那便听天由命,天下苍生又如何?在我心中,远不及你的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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