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中长大,经常都会与蛇共舞,而我的印象尤为深刻。
第一次遇见蛇大约八九岁光景,那天我和勇娃正在弄堂里玩泥巴,下院的德哥匆匆找到了我,“胖娃,把你家水桶借一下!”
家里大人不在,此事由我做主。我嘴巴一努,指了指房檐下的两只水桶,“就在那呢,你自己挑吧!”
“好。”德哥满意地点点头,径直过去挑水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露出诡异的笑容!
“哦,对了,帮我照看下宠物,我一会回来取,记住千万别放手。”
“啥子宠物?”我十分好奇。
德哥微微松开了手,居然是一条浑身翠绿的小蛇,我们都称其为竹叶青。
“来,用你拇指和食指捏住它脖子,千万别松手。”德哥把捉蛇的诀窍也教给了我。
当捏住小蛇的时候,它的整个身子紧紧缠绕在我手腕上,让人感到一丝冰凉。
德哥挑着水桶离开了,我和勇娃却无聊起来。
看着手头的小青蛇和空旷的弄堂,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咱们来玩门球吧!”
“好啊!”只要说到玩,勇娃都是来者不拒。“不过,啥子是门球,怎么玩呢?”
我扬了扬手中小青蛇——这就是门球!
然后拈来一根树枝在弄堂中央划出一条线,“弄堂就是门,这就是分界线,你我就是守门员!待会我把竹叶青放在线上,你我凭本事驱赶,最后它落在哪一方,谁就算输。”
“没问题,谁怕谁呀?”勇娃兴趣高涨!
说来就来,我们一人找来一根棍子,当起了守门员。
当竹叶青落地的那一刻,它立刻抬起身子,昂首挺胸到处蹿。
“不妙!”眼看它越过中线朝我的阵地游来!我心情紧张起来,赶紧挥动木棍拍打地面。
可竹叶青毫不畏惧,居然缠住了木棍往上爬。眼看就要咬手,我只得狠命一摔,竹叶青被狠狠摔到地面。
为了以示惩戒,我又轻轻敲了下它的头部。
竹叶青感到了疼痛,只好调头向弄堂另一端爬去。
“球过来了!千万别让它跑了。”我感紧提醒勇娃。
勇娃见状,慌忙用木棍敲打地面,构筑起一道棍强。
竹叶青感受到了危险,又掉头游回来,如此三番,它就在我俩的包围圈里徘徊。
看到竹叶青狼狈的模样,我和勇娃兴奋地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竹叶青突然停了下来,突然钻进了墙角的一个老鼠洞!
“想跑,没那么容易!”我眼疾手快,一下就踩住了它的尾巴。
可惜,竹叶青去意已决,它浑身鳞片张开,死死卡住洞口,任凭怎么扯都扯不出来。
为了防止将其扯断,我只好松开了手。
过了一会,德哥回来还桶,得知我把竹叶青放跑了,气的立马拉黑了脸,好几天都不理我。
现在想想还后怕!竹叶青有剧毒,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无论咬到谁都会立刻丧命。我们玩的不是门球,而是玩命!
再次遇见蛇的时候,就是一场针锋相对地较量了!
上学路上有一口老井,天热的时候,小伙伴们会用毛线拴住玻璃瓶颈,然后把瓶子放到井里取水喝。
那天中午十分闷热,前面几个女生照常去老井取水。
“哎呀,有蛇,好大一条蛇!”一阵尖叫之后,那群女生落荒而逃。
我上前看看,发现老井旁果然盘踞了一条赤练蛇。
这条蛇有一米多长,整个身体呈暗黄色,浑身布满了星星般的点状花纹,盘踞在井口边一动不动!
它在这里,谁还敢去取水!有伙伴扔石头驱赶,可对方根本不为所动。
眼看就要上课了,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胖哥,你快想想办法!”勇娃满含期待地看着我,自从上次捅马蜂窝后,我就成了他的偶像。
大家一听,纷纷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虽然我也很怕蛇,这种形势下,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袖子挽了起来。暗想:打蛇打七寸,照着它命脉打不就行了吗!
我四下看看,就近找到了一根三米长的竹竿。抄起来舞动一下,感觉十分趁手,顿时信心倍增!
赤练蛇看到我靠近,警惕的抬起头来示威。看着它凶恶的模样,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但想到身后的那群女同学,只好豁出去了!
“俺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妖怪,快吃我一棒!”我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紧握竹竿,瞄准它的七寸狠狠一棒打将过去。
赤练蛇不慌不忙,猛地一转身从容躲过致命一击!
竹竿失去准头,不要说七寸,连对方毫毛都没粘上。
赤练蛇受到惊吓,立马呲牙咧嘴向我冲过来,伙伴们见状吓得惊声尖叫。
“该死,该死!”我也有些慌了,那管是七寸还是六寸,闭着眼睛就是一阵乱棒,将打狗棒法发挥到了极致!赤练蛇则灵巧躲避着,几乎没有受伤。
这是两个高手之间的对决!
几个回合下来,有一棒偶然打中了赤练蛇,它的身子猛地蜷缩成一团,行动顿时迟缓下来!
我瞅准时机,朝着那肉团接连又是三四棒,没头没脑地砸下去。赤练蛇终于受伤了,开始挣扎着逃窜!
大伙儿见状欢呼起来。我丢下竹棒准备歇会,这时勇娃又蹿到我身边。
“胖哥,不能放它走!听大人说,蛇最记仇了,今天放了它,改天它会趁晚上爬上床咬你!”
“啥子!爬上床咬我,这还了得!”我寻思一下,绝不能留下后患!
想到这里,我赶紧捡起竹棒,朝着逃跑的赤练蛇追去。
它在竹林里挣扎着逃跑,我就提着竹棒追撵着打,一棒…两棒…几十棒下去,赤练蛇就只能蜷缩在原地挣扎了。
我又照着它的头部打了十多下,赤练蛇就彻底不动了。
我怕它装死,又等了几分钟,它还是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
按照勇娃的说法,我们在竹林里刨了一个坑,然后把赤练蛇埋了!最后还在它身上压了一块鹅卵石,防止它跑出来害我!
伙伴们见蛇害已除,纷纷打水上学了。
希望赤练蛇不要记恨我,如果不是它占了水井,我也不会去赶它,更不会将它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