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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西海来客

在西海做生意,绝对绕不开菲尔兹威。

菲尔兹威是一个商业国家。

它坐拥潘德大陆西海的海岸线的绝大部分。如果非要给这个“绝大部分”一个准确的数字的话,那就是百分之九十一。

西海共有八个可用港口,菲尔兹威有七个。

西海共有七个全年不冻港,菲尔兹威有七个。

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得菲尔兹威垄断了潘德大陆对外贸易的六成。

这些来来往往的贸易涉及你能想象到的所有商品:

从烈狮境、凛鸦境的天鹅绒和皮革,巴克斯的油和机械,到德夏、迦图的马匹。

还有来自各个大陆不同国家乱七八糟的军械。

更有无数外来雇佣军从西海来到战乱的潘德,向任何愿意出大价钱的人出售自己的武力。

这些商品都是好东西。可要说什么商品最受欢迎、并且让商人们稳赚不赔——那就一定是奴隶。

潘德每年的的奴隶贸易量极其庞大。

大量的贸易意味着大量的金钱、大量的机遇,以及更加大量的罪恶。

连年战争产生的无数战俘和难民为潘德繁荣的奴隶贸易提供源源不断的货源。

游走在各国的奴隶贩子会从各地领主、军阀或非法骑士团收购这些“货物”,通过他们的贩奴船将“货物”们从西海贩卖到其他大陆。回来的时候再满满装上其他大陆的奇特商品和想来潘德碰碰运气的倒霉蛋们。

“白猪号”贩奴船做的就是这种生意。

而现在,它已是航行在返回潘德的旅程中。

海面风平浪静,万里无云。几个水手慵懒的散在甲板上。

这条航线他们多年来跑过无数次,早已驾轻就熟。最危险的旅程已经走过。接下来的的事情就将和曾经无数次一样,靠岸、分钱、彻夜狂欢。

旅途就要圆满结束,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船舱内,众多旅客围在一起,借着几盏油灯,或闲聊,或打牌,打发船上剩余的枯燥的时间。

“正如没人知道深邃的海底究竟会孕育出什么样的怪物。同样,也没人知道此刻命运的齿轮正在剧烈转动,将无数本毫不相干人的命运扭曲缠结在一起,共同推向毁灭的深渊。”抱着个空酒瓶,已是醉醺醺的老骑士说道,“唯有预言之子,能够帮我们逃离这命运。”

“骑士,再讲一遍那个预言。”一个旅客说道,一旁几个正在聊天的旅客听这话也凑了过来。外大陆的旅客们总会对这些潘德往事好奇心满满,况且无聊的旅程里有点乐子总不坏的。

“再来一瓶雾都蜜酒”老骑士狡黠一笑。

“行”说着那个旅客从旁边的箱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琥珀色小瓶子丢给骑士。

老骑士顺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咬开瓶塞灌了一口,原本已是醉醺醺倒在空木桶旁的他,此时却动作伶俐地像只松鼠。

“大概一百年前吧,不,一百年要多,可能有二百年了。”老骑士开始讲道,“潘德大陆只有一个国家,潘德王国,她的疆域辽阔,北面以永恒之海作为内湖,直到迷雾山以南都是王国所在,南面领土包括了整个三相河六岸,西南直到沙凡尼尔沙漠,东南如今巴克斯半岛全境在当时那都是潘德王国的领地。潘德大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叫做潘德大陆的。”

“但是,你们知道那个时代与现在最不同的地方在于哪里吗?那个时代有国王啊。”老骑士继续缓缓说道“我说的可不是如今坐在王座上的那些个伪君子,而是真正的国王——潘德国王。”

“潘德皇室是潘德自古以来正统的统治者。每代国王都以他们特有的统治魅力和强大的力量将潘德各个地区牢牢地团结在了一起。一代又一代。直到那场灾难的爆发……”

………………………………

雾笼城教会学院潘德历史研究员帕特柏克的研究报告,报告题目《血色天灾与预言之子》:

“血色天灾”发生在古潘德王国与古巴克斯帝国战争的第三年,或者是第四年,具体谁也说不清,那段时间保留的历史纪录文献极少,且能够保留下来的文献也非常模糊。后来的的人们只能从这些残存文献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短短的几个月内瘟疫席卷了潘德全境,所到之处尸横遍野、田地荒芜,到处都是乌鸦和野狗。潘德伟大的统治者——潘德国王及王室所有成员在这短短几个月内几乎全部被瘟疫夺走了性命。

如今光辉骑士团研究表示这场灾难很有可能与拜蛇教有关。

在内忧外患交加之下,潘德王国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完全毁灭:皇室几乎绝嗣,国立骑士团狮鹫骑士团受到重创。北境领主独立,自称凛鸦境王国。

狮鹫骑士团与狮骑士团在灾变之初团结一致,击败了一群群觊觎潘德王座的叛变领主。

而后狮鹫骑士团在长河镇受到迦图部族袭击,全员阵亡。

巴克斯的奥萨将军占领潘德东南部。

203年烈狮公爵设法团结了剩余领主,结成联盟,共同阻止了巴克斯帝国的奥萨将军继续北上的企图。同时联合狮骑士团毁灭了大多忠于古潘德王室的势力并于次年成功窃国,建立烈狮境王国。

烈狮公爵窃国同年,巴克斯古帝国皇帝遇刺,古巴克斯帝国开始内战。失去后援的奥萨就此扎根潘德,成立新巴克斯帝国。

此后一百年间西海的菲尔兹威,西南的沙凡尼尔沙漠德夏公国先后成立,脱离了烈狮境王国控制。当今大陆势力就此基本确立。

298年,卡拉撒重建狮鹫骑士团,企图建立保护古潘德皇室后代的武装势力。却被狮骑士团诬陷谋害烈狮境国王即如今烈狮境国王乌尔里克之父。新狮鹫骑士团送走了潘德皇室的最后一人(即预言之子的母亲)离开潘德大陆,而后在狮鹫骑士团总部设宴招待狮骑士和烈狮境走狗,坦然面对了覆灭的命运。百年的阴谋斗争暂时落下了帷幕。

潘德大陆就此失去正统,于是各个国家皆宣布自己为潘德正统开始为了这篇大陆的统治权征战不休,而此时一个叫做马迪甘的人也开始在整个大陆宣传他的预言:潘德即将迎来一个终极黑暗的时代。而潘德皇室的后人预言之子将在黑暗降临之际返回潘德拯救世人,在那一天潘德将重新变为一个国家,一切入侵与背叛都将被毁灭,一切罪恶都会被公正审判。

疯疯癫癫的马迪甘自称自己是秩序女神的代言人,后来因为坚持自己的预言,被烈狮境国王处以绞刑。但他多年来宣传的预言开始深入人心,潘德饱受饥荒和战火的人们无不祈祷传说中的那个预言之子的降临。——作者帕特柏克345年写于雾笼城

PS:以下资料来源不明,本着历史研究员的严谨学术态度,不载入正文,而在此作为补充资料:

预言所说,预言之子受到秩序女神的祝福,他有着超越凡人的统治魅力,所有士兵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他有无限的潜能,可以在人类有限的几十年寿命之中成长为能够与诺多精灵们的曙光骑士一样强大的战士。

……………………………………

老骑士本就半醉,吐字已是不太清晰,到了后来,讲着讲着,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嚎啕大哭。虽然旅客们十句里四句都听得不知所云,但也算能明白个大概,听得也算津津有味。

“那样的潘德真的存在吗?”一个年轻旅客问道,“倒不是说这么大的国土不可能。我去过很多地方,在外大陆,一个大陆一个国家的例子比比皆是。虽然我这是第一次往潘德来,但据我所知,潘德的文化构成极其复杂不是其他大陆可以比拟的。在西海,贵族、商人、海盗和武士各个阶级彼此之间甚至阶级内部自古分帮分派争斗不休;在永恒之海北边,北方高地民族内部虽然团结,可他们高傲坚韧对其他地区的人们充满不屑,中原地区强大富饶倒是能包容他人,却唯独包容不了与世无争的诺多精灵,还有南方的达夏、东南的巴克斯、东北的草原部族……就更别提众多乱七八糟的信仰和各个骑士团之间的恩怨,在我看来,有这么些无法调停的矛盾,潘德的统一几乎是不可能的。”

老骑士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年轻旅客讲完,又灌了一大口蜜酒,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虽然这些问题不少是潘德王国时代之后才出现的,但大多在潘德王国建国之前也就有了。”

但等到预言之子到来,你就知道那样的国家是会存在的,预言之子,他可以创造奇迹。”

“所以骑士,你是相信这个不可思议的预言的?”

“相信?我特么已经一个人在外大陆找了预言之子很多年了,你,你说我,你说我相信不相信”老骑士已是彻底醉了,含糊不清地说道“可是我什么都找不到啊,本来我想提前找到预言之子,保着他提前回来,可眼看今年就是预言所说预言之子返回潘德的时间,我什么都没找到,所以我现在就回来了,我不想错过什么,我,我特么……”

老骑士又喝了一口,却没发现瓶子已是空了。他依旧眯着眼睛,仿佛想起了往事而陷入沉思,静默良久。这时,船舱甲板传来一阵骚乱,叫喊。旅客们都被吸引了过去。只有醉醺醺的老骑士沉浸在自己的醉意之中,并没有在意。

忽然,他的眼神忽地明亮起来了,在船舱那边的阴暗角落,正裹着一张破布酣睡的年轻男人的腰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星之图腾,无比精巧、华丽,仿佛有一种引人入胜的奇妙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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