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陵到上陵关，无数的纸片在地下江湖传播开来，山贼、劫匪、杀手喜笑颜开。这些纸片反反复复只写了一个消息。
“鱼在路上。”
上陵关外，秋风响马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埋伏，零零散散有了不少收成。
对于结伴前行队伍，他们通通放过，专挑落单的人下手，这也是秋风响马一直能够经营到现在的原因。
谨慎。
伏虎特别喜欢这个词，作为秋风响马的头头，他的细腻远远超过一般的山贼。他从来不会盲目扩张响马队伍的人数，精兵强将是他建设团队的要求。
正因为他的励精图治，秋风散马已经成了山海道上鼎鼎有名的响马队伍。
从南边来的侠客，一个个身家都是富的流油，兵器出自名家手笔，使用精铁炼制，身上还带着高级功法。就连他们穿的衣服都是绸缎丝锦，比起破麻布舒服不知道哪里去了。前些日子劫的那几个小娘，一个个实在水灵，让人意犹未尽。
伏虎拿着长刀巡视一下队伍，满意的点点头。这几日满满当当的收益，让队伍士气高昂，三三两两的配合都精妙起来。
“来人了！”
前面的斥候通报起来。
“几个人？”
“两个男的，看着面嫩，有个特别好看。”
一群马匪笑了起来。
“好看好啊，咱们兄弟有好这一口的。”伏虎也笑了起来。
“出发，孩儿们。”
陈芝与张白鹿两人纵马往上陵关奔去，他们跑了两天两夜，体力已经到了极点。因为缺水，两个人连话都不说了。
身后烟尘滚滚，三十余匹马从斜道杀出，秋风响马们吹着哨子开始追逐陈张二人。
两侧快马甩着鞭子就要夹击拦截他们，身后一柄柄雪白马刀挥动着耀武扬威。
“我去吧。”
张白鹿掉转马头而去，见他转头，马匪们都大笑呼嚎起来。
陈芝没有回头，不多时张白鹿又回来了。
“秋风凉了啊。”
“嗯，要入冬了。”陈芝应道。
山海道赫赫有名的响马横尸路边，伏虎被人一剑刺穿喉咙。江湖头条上许多人在揣测到底是何人所为，以此还引发了一波讨论，而事件核心的两个人刚刚步入上陵关，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就在旅店的床铺上蒙头大睡。
上陵关只是一处小关隘，土墙斑驳已经年久失修了，垮塌不止一处。往后几天，大批的人涌入这里，这座小城恐怕难能承受。
陈芝与张白鹿站在城口，但凡是见到年轻侠客都会劝他们回去，只是走到了上陵关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回头了。对于他们而言，到了这里已经是历经千辛万苦，更是伟大征程的第一步，没有可能因此而后退。
张白鹿有些茫然，诛杀苏沉只是一个口号，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达成什么结果，而是单纯的为了这个口号要去做些什么。
一群白衣人走了过来，他们有老有少，看上去像是大门派的规制。
“白鹿，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父！”
张白鹿有些嘴抖，他一时宕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让你在门派里禁足吗？怎么私自跑出来了。”
“师父，魔头太过强大，我们不能去讨伐他。”张白鹿说道。
“胡闹，这是门派做的决定，岂能因你一个人的意见而更改。”
“白鹿师父，我是抚仙湖大战的亲历者，这魔头苏沉的力量不是现在的我们能抗衡的。”
张阳明打量了一眼说道：“你就是陈芝吧，听白鹿说起过你。”
“正式在下，这魔头苏沉属实厉害，四大掌门以四象锁仙阵法都没能控制住他。”
张阳明脸色变了变，他挥了挥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昆仑由本派和金陵分派组成，本部在极西的漠上，所以在泰华武林活跃的大多都是分派的弟子。
上陵关在泰华与河梁牧野的交界处，这里也有昆仑派的驻所，算是长驻的外派，金陵分派昆仑来到这里要先和他们接头。
张阳明是分派里掌管日常事务的长老，名下只有张白鹿一名弟子。张白鹿是张阳明捡来的孤子，从小就培养他习武，两人虽是师徒却是父子，所以平日里对待张白鹿，张阳明会格外严厉一些。
酒肆里没有什么人，昆仑弟子们坐了进来就占满了。土堆的矮炕烧热了地面，盘腿坐在上面全身暖洋洋的。
店小二上了些酒，切了牛肉和小菜，一群人吃喝起来。
“师父，这河梁牧野真的去不得。”
“师兄，不是我说啊，你是真的有点小心过头了。”
上陵关驻所的昆仑弟子方子游过来给张阳明倒了一杯酒。
“小心？这都是人命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方子游笑了说道：“我真心说啊，不是针对谁，咱们昆仑派现在是江湖顶尖的门派，所有人都看着咱们的风向而动，这是荣誉也是责任。咱们要是退了，这江湖就要退了，那未来这江湖也算是到头了。”
张阳明沉颌点点头。
“必须要退，不得不退，现在就是魔头独步江湖，我们无能为力。徒劳的牺牲并不会改变局面，只会让人更加绝望。”张白鹿坚持道。
“大师兄！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论，没想到你还是想的个人。你把我昆仑百年的声誉往哪里放，把江湖往哪里放？”
“别吵了。”张阳明斥道，“不过子游有一句话说的对，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昆仑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峨嵋现在如何？”
陈芝摇摇头：“不清楚，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过了。”
“现在四大门派，峨嵋失势，武当神隐，少林闭关，整个江湖智能仰仗我们昆仑，这次讨伐魔头，我们应当齐心协力才是。”张阳明说道。
“敢问阳明师叔，昆仑有什么准备吗？”
“这一次讨伐魔头，四派六阁以及江湖同侪拿出六柄灵性兵器，相信可以一举成功。”
“六柄？”陈芝惊讶道。
“虽然各大门派掌门受伤，但是底蕴还在。”
如此一来陈芝和张白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方子游笑的很恣意：“陈师兄和张师兄都是江湖头条上的好手，但是责任也要负一些的。现在有个很不好的风声，那些散人嚷嚷着我们大门派不讲究，只拿资源不担责任，这一次我们就是要证明给他们看。”
“愚蠢。”陈芝说道。
“你说什么？”方子游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你愚蠢。”陈芝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