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入座吧,先帝新丧,辰月之内不得设宴席,今日不过是让长公主来认个亲,酒肉歌舞一律皆无,还望长公主莫怪。”
“皇兄言重了,皇兄百忙之中还能为沐舞安排得如此周到,沐舞不胜感激。”
“听闻寒月公主都唤长公主一声舞儿,说来,寒月公主是长公主的义姐,朕也是长公主的兄长,长公主可不能厚此薄彼?”沐辰噙着一抹笑看着沐舞,看起来温润如玉。
“皇兄的意思是?”沐舞不解地看着他。
“以后朕也唤长公主一声舞儿,以示亲近之意,如何?”
不如何,沐舞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实在搞不明白沐辰对她的态度,但却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你是皇帝你最大,爱叫什么叫什么。
玉美人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中只觉得皇上表现出来的根本不是第一个摄政长公主的忌惮之意,虽说长公主及笄之后才可摄政朝堂之事,但玉美人并不认为这是沐辰对她毫无戒心的原因。
更何况这二人并不是亲兄妹,皇上合该避险才是,怎么如今却这么想要亲近长公主?
“皇兄,沐舞昨日情急之下对皇兄出言不逊,还望皇兄恕罪。”说着,沐舞又屈膝行礼,本来她已经忘了这回事了,还是李嬷嬷在来的路上提醒她的,不管皇上是假意关心还是真心担心她,她却出言不逊,确实是她不对。
沐辰并不喜欢她和自己这般疏离,只是道:“舞儿是朕的亲人,亲人之间又哪里来的怪不怪罪呢?朕只希望舞儿也能把朕当做真正的亲人。”
他希望成为她的亲人,成为他最亲近的人,即便无法娶她为妻,他也希望她能永远陪伴着他,信任他。
沐辰的眼神太过炽烈,他灼灼地看着沐舞,让沐舞甚至产生了一种他在恳求自己的感觉,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多谢皇兄不怪,只是沐舞久不归宫,皇兄能让沐舞暂居凤仪殿,沐舞已是感激不尽,不知以后沐舞将搬到何处?”
沐舞只以为是先帝新丧,对她百般周到的沐辰忽略了为她安排住处的事,故而出声提醒,也借此转移话题。
沐辰如何看不出她的打算,心知不能逼她太急,他们有的是时间在这辰月皇宫中一起度过余生。
“舞儿为何想着要搬离凤仪殿,难道是住得不舒服吗?还是有宫人胆敢怠慢你?”沐辰调整心情笑着看着他,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中微怒,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兄长。
“并非如此,只是凤仪宫历来的后宫之主的宫殿,如今母后早已不在,沐舞住在那里也是多有不妥之处。”沐舞的话中有些伤感,她其实并不想离开凤仪殿,毕竟那里全是曾经她和母后的回忆,但是这样显然并不符合礼仪。
“既然长公主在凤仪殿住得还算舒服,那就暂且先住着吧,朕尚未立后,凤仪殿无主,而长公主年幼,暂时不宜出宫建府,便现在凤仪殿住着吧。”沐辰用的陈述语句,显然并不是在询问沐舞,而是就此决定了。
沐舞心中惊讶于沐辰的决定,但她确实想住在凤仪殿,她望了一眼李嬷嬷,之间李嬷嬷对她摇了摇头。
沐舞心中失望,她勉强笑着不情不愿地推辞:“皇兄,此举不合礼数……”
“舞儿是先帝唯一的嫡公主,先皇后唯一的嫡出,身份尊贵,便是朕将来的皇后也不能越过你去,且后宫之中除了凤仪殿再没有配得上舞儿身份的宫殿,舞儿若是不住在那里,怕是天下人都要指责朕苛待了先帝的嫡长公主了,难道舞儿想要让朕这般为难吗?”
沐辰自然看出来沐舞和李嬷嬷的互动,心中不悦,只要他是皇帝一天,她就想住哪就住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需要看一个老嬷嬷的脸色?
更何况,凤仪殿是皇后的寝宫,在他心中,沐舞就是他唯一的皇后,只有她配居住在那里,他一早就打算让沐舞居住在那里,并非临时起意。
得,又得罪一个,未来皇后娘娘。沐舞在心中暗暗腹诽,她觉得自从先帝逝世,自己回到辰月开始,这个皇上就一直在帮她得罪人,她有一种她以后会死得很惨的感觉。
“皇上,凤仪殿是历代皇后的寝宫,长公主年幼,不知其中利害,还请皇上为长公主换个居所。”李嬷嬷跪在地上恳求道。
长公主年幼,她所看不出来的,李嬷嬷却是隐约有些感觉,即便是不太确定,她也不能够让长公主住在凤仪殿,这不仅是不合礼数,更是因为她心中那令人不耻的猜测。
玉美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长公主和皇上的互动,此刻也得出了和李嬷嬷心中的猜测一样的结论——皇上看着长公主的眼神分明不是作为兄长看妹妹的关爱的眼神,也不是作为一个帝王看摄政公主的忌惮的眼神,而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眼神。
这个想法令玉美人心中惊涛骇浪,要知道皇上已经过继给了先帝,那就是长公主的哥哥啊,除非他能放弃皇位,或者将长公主从宗室中除名,否则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愿意放弃皇位,即便愿意,他也会被下一任皇帝杀死,而长公主作为先帝唯一的嫡长公主,只要她不犯下叛国重罪,朝中众臣是绝不会容许长公主从宗室除名。
因此,他们二人此生,绝无可能。
想通这一切的玉美人嘴角微微翘起,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皇上喜欢的类型,而她要的也从来不是帝王的喜欢,那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她要的只是皇后之位,而如果皇上喜欢的人,是他绝对无法得到的人,那对于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因为这样的人绝不会成为她成后路上的绊脚石,甚至可以帮她占据皇帝心中的位置,而不让其他女子威胁到她。若再善加利用,定然也会让皇上高看她一眼,让她离皇后之位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