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少年的气势更甚从前,以前一同在辰月为质的时候他只是阴鸷,现在已隐隐有了王者的霸气,更是因为在战场上沾了血腥之气,气场非常人能接受。但喻寒月却并不怕他,曾经他也不过是沐舞身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而已,他的主子都死了自己受伤,一条狗能翻起什么风浪来?喻寒月不屑地望着他。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顶帽子,就算是隐隐已有第一大国之势的大祁也接不下来吧,不愧是和大祁旗鼓相当的柏夏国的皇后,敢这么和离王说话。
然而喻寒月却是终究错估了如今的司空见离,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在辰月为质时的他了,当年也不过是龙困浅滩罢了。
“呵,恩将仇报的鼠辈,也配和本王说话”,司空见离毫不在意地道,说完他一甩袖就离开了,丝毫不顾喻寒月涨红的脸。
林洛璃在人群中看着喻寒月憋屈的神色,突然觉得十分解气,当年,喻寒月为国所弃,去往辰月为质,她母亲怜惜她,在临死之际将一腔母爱全都寄托在了喻寒月的身上,可到头来她却引柏夏国和雪国攻打辰月可不是恩将仇报吗。
想到此,林洛璃在衣襟下的守微微手紧,辰月国的灭亡可以说是自取灭亡,司空见离和夏渊的背叛和不信任可以当做她识人不清、一厢情愿,但唯有眼前的女子,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原谅,在母亲死后唯一被视若亲人的她却在背后狠狠给了自己一刀,杀死自己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似乎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喻寒月冷冷地看了过来,待看到那婢女一生白衣脸戴面纱更是牙咬切齿道:“这不是二皇兄吗,二皇兄这婢女眼睛生得可真是不错,不如挖出来让我品鉴品鉴啊!”
她这一生最恨的事是别人拿从前那事嘲讽她恩将仇报,因为那对于她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恩情,而她却无法宣之于口,而最讨厌的人就是身着白衣脸戴面纱的女子。
自从她成为了位高权重的柏夏国皇后后,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触她霉头了,而如今来到这月城,她所不喜欢的人和事都接踵而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情景,这月城就不该存在,而夏渊却不准任何人动这里的一草一木,这让她更加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婢女。
呵,欺软怕硬之辈,斗不过司空见离就拿自己撒气不成?林洛璃在心中冷嘲。
二皇子喻珏脸上带着不正常的苍白色,微微侧身将林洛璃挡在身后,抱拳对喻寒月温润地道:“今日是星皇预言降临的大日子,若是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臣弟这婢女见识短浅,臣弟日后定然好好管教,还请皇姐勿怪。”
这句话既提醒着喻寒月时辰要到了,若是晚了怕是不妥,又表明了不愿意现在惩治自己的婢女,至于你以后会不会好好管教谁又知道呢?
夏渊在人群中冷冷看着这一切,一双眼睛落在那个林洛璃身上,带着一抹探究,却丝毫没有为喻寒月出头的意思,竟还有些看些般朝着喻寒月勾了勾唇,似是嘲讽,他不过是故地重游四处转了转,一来就能看到自己的皇后屈尊降贵为难个婢女,呵。
喻寒月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这个她一生的挚爱。然而她自知他不会为自己出头,调整一下表情,自己走过去,柔柔道:“妾身参见皇上。”
夏渊冷冷看着她,眼中嘲讽更甚,真是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自己当初怎么就娶了她?
“见过柏夏国皇上。”众人再次行礼,不免有些战战兢兢,眼前的这位可是真正的天下霸主,心狠手辣、嗜杀成性,谁都不敢惹的人物。
夏渊扫了一众人一眼最终停留在了林洛璃的身上,林洛璃的脑袋低着,并不敢在这个时候让人看出些什么,毕竟眼前的这对夫妇是为数不多见过自己真容的人。
“呵”在众人觉得腰都要弯得酸了的时候,夏渊冷笑一声,扬长而去,竟是一点都不等等自己的皇后,喻寒月只能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也纷纷朝城主府正厅走去。
“洛璃,你没事吧。”二皇子关心道。
“没事,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深闺女子,她难道还能吓到我。”林洛璃半开玩笑道,仿佛毫不在意,一如往常。
但俞珏总觉得自从进了月城林洛璃的反应就有点不对劲,压住心中的疑惑,俞珏带着林洛璃进入大厅。
城主府大厅之中,城主的位置是空着的,而城主府的管家则侧立在城主位置一边,仿佛那位置上有自己的主人,而他正在精心服侍。
沫夏是月城城主府的第二任管家,他刚刚接替自己兄长的位置不久,他并不明白兄长在等的人是谁,只是听从兄长的吩咐继续等下去。
这数年来,在这乱世,人们难得在月城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沫夏只希望继续守着城主府,等着兄长所说的城主,哪怕一直等下去他也愿意。
待众人步入大厅,沐夏回过神来,手持一把折扇,抱拳、微微弯腰道:“小人沫夏见过柏夏国皇上皇后,见过大祁国离王殿下,见过雪国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见过各位大人。由于我府主人未到,若有怠慢之处,万望各位海涵。”
面容普通的少年却彬彬有礼又自带亲和力,让人一眼就能生出些好感来。
众人皆不在意地摆摆手,看他脸嫩,甚至有人戏言道:“这府中哪有什么城主,小管家难道不是真正的意义上的城主吗?不过是未有城主之虚名罢了!何必再等劳什子的城主!”
说话的是一个小国使臣,沫夏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他义正言辞道:“还请这位大人莫要乱说,沫夏担不起这话,而且,在我月城的地界上,这位大人胡言乱语,是要对我月城未来之主不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