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都不让人睡个懒觉,你们长安道就是这样行事的吗?”
“哈哈,不说你现在还算是我们的嫌犯,就算不是,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早上起来找个年轻人陪我一起逛逛舒海城也不为过吧。”
王难道平和的笑道,看起来才三四十的他实际年龄早已近百,说这话也不算虚假,他就这样带着张御武穿梭在宽敞的街道上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很难想象,现在才是卯时,街上的人流就已经如一道溪流般逐渐充盈了起来,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王难道看着身旁的小摊子出声道:“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给我来碗面吧。”张御武摸了摸有些空乏的肚子说道。
“不是,你们长安道平日的生活如此清闲吗?你这么个大统领竟也如此悠闲,那么多的妖,那么多的贪官污吏,奸臣弄使可还等着你们去收拾呢。”
“那些是收拾不完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跟我来吧,带你去见下世面。”
王难道摇了摇头,带着张御武向前方一个偌大的院落行去。
……
“你们有能耐的杀死我,杀死我啊。”
“我告诉,有种咱们出去找个无人的角落,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我为人类的克制鼓掌。”看着偌大的院落中围着一堆酒水争吵的人群,张御武轻笑道。
王难道颇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向着吵得热火朝天却不触碰对方一下的俩方首领走去:“诸位,长安道王难道在此,发生何事了,怎么闹到连南衙禁军也管不了的地步了。”
见到王难道,两方人马终于安静下来,其中一方领头的短发女子见到王难道,不禁叫屈道:“王大人,您来评评理,我们这百年酒家想要搬一些酒水出去,又没有违反大齐律例,这些人却拦着我们不让我们搬自家的东西,这是何道理?”
另一方领头的高瘦男子大声道:“大人,不可听其胡言啊,这百年酒家说是想搬点酒水出去,其实是想将整座酒楼搬空啊,我们之前与其签订了五年的质要,这才过去三年他们就想搬走,且不愿支付违金,此等行为违反了我大齐律法啊。”
“可有此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大人,非是我们不愿支付违金,我们与其租房,已事先付了押金,若是再付岂不等于付了双倍违金,若要违金也可,先把押金退给我们再付。”短发女子叫屈道。
“大人,这押金说好了等期满后我们验过房再付,现在才过去三年,这押金如何退得。”
“唔,这样啊,你们看这样如何,押金可以不退,百年酒家再付于尔等违金的三分之一如何。”
“可也,谨遵大人吩咐。”短发女子与高瘦男子厌弃的对看了对方一眼,出声道。
“你堂堂武道宗师,这么点小事也要你亲自出马吗?”张御武看了一眼擦身而过的一袭灰色粗布衣衫的普通男子一眼。
“呵,你觉得这是小事,我却不这样看,能让南衙禁军来请动我长安道出面处理,这两方背后必定有手眼通天之人。”王难道有些复杂的道。
“哦,不会吧,为了区区些许钱财计较,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深厚背景之人啊。”
“若是单以名字来论的话,百年,当今门下省侍中就叫周百年,不知道是不是与其有些关隘。”
“怎么,这齐国还有能瞒得过你们的风吹草动。”
“你太看得起我们了,说到底长安道也只是一个由人组成的小组织罢了,而有人就会犯错,漏掉一些蛛丝马迹在正常不过了。”
“咦”
张御武的话还没出口,一股尖锐的杀气已至二人身前,浑身刺痛下,张御武还没来得及出手,于一个眨眼间,王难道倏忽伸出右手展开成掌将一道年轻的身影拍飞,落到了十丈外的地面上,大片鲜血溢出,刺客显然是不活了。
“哎”王难道一声轻叹,两三个面貌混进人堆里就能消失不见的人将尸体轻巧收起,血迹也立刻消失,十个弹指的功夫,街道已恢复了原样。
张御武这才反应过来,这名刺客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的目标是自己身旁的这位长安道大统领,而王难道显然认出了来人是谁,所以才不留活口的将其一掌打死了。
“走吧,你现在还是嫌犯,也该回去了,在外久待我也不好交代啊。”
张御武默默跟上前方沉默的身影,拍死那名年轻人后,显然王难道的心情不太好了,当然更让他惊诧的是王难道的实力,那名年轻人的实力不下于他,修行的又是一击必杀的刺杀术,却被如此轻易的一掌拍死了。
“有些意思。”张御武轻笑着将双手抱在脑后,向前跟去。
“当当”
“张御武,千统领有请。”
一个漆黑的房间中,只有一张长桌上方有一束阳光洒落,桌前坐着个干瘦的老者在奋笔疾书,一刻也不得闲,更没有时间来管刚进来的张御武了。
张御武伸了个懒腰,走到桌旁躺在地上,合上眼做休息状。
等再睁开眼,已不知是几时,长桌上方的阳光已经消失,一盏油灯熠熠生辉,张御武无语的看向千元,他本想作闭眼休息状与其比比耐心,却不想竟睡了过去。
“你可知自己为什么被抓吗?”千元手上不停,出声道。
“不是因为我是武国闻风阁出身吗?”
“以你的聪明不会不知道这不是原因,没有证物或者人证我们不会抓你,若是有确凿的证据,你这时也不会还能在我这里睡上一个好觉,怎么,想到自己留下过什么破绽了吗?”
张御武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千元表情不变,做了个离开的手势:“你可以回去慢慢想,只是要快一些,明天过后,你的命还在不在就不是王难道可以左右的了。”
寅时,张御武眼前突兀出现一道身影。
一夜未睡的张御武眯着眼作沉睡状,右手一抹黑暗借着夜色出现,要吞噬一切。
“起来,今天我带你去做些有意义的事。”张一鸣板着脸道。
张御武散去黑暗,揉了揉眼假装睡眼惺忪的道:“张大统领,这么早去哪啊。”
“跟上就是了,费什么话。”张一鸣不耐的道,转身向房门外走去。
猎猎旌旗响,一支足有五千人的白色军队向着前方疾驰。
张御武看着周围驾驭着白色婧马的士兵,此乃齐国最强的两支大军之一的白袍军,一日千里,辗转如风不过常事。
“轰”一声巨响,一朵庞大如山岩的火球向着白袍军袭来,大军猛然又提高了一节速度,擦着火球的下缘向着前方火球突来的方向疾去,张御武只是骑着婧马,丝毫不用他操控,自如的加速闪躲,五千只婧马几如一体。
“轰”一只硕大的鸟妖遮蔽了天空,其身上的火焰如雨般向下洒落,其火之炽,似要蒸干这天地间的一切物质。
五千骑士抬手提枪,一齐向着火鸟掷去,枪林将前方的一切火雨粉碎,狠狠击中火鸟的羽翼。而后骑士们引弓射箭,击碎从旁洒落的火球。
“火鸟妖王,与七日前现身于长风郡月环城,因火鸟被食而大怒,连杀数十人,而后远遁,今朝合当死于此。”张一鸣自空中落下,盯视着天上的火鸟。
“哈哈,人类低贱种族而已,安敢食我族人。”一个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落在张一鸣身前,右臂上还有鲜血流出。
张一鸣看着眼前的男子,双手于胸前抱拳,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灼热之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潮湿、浸润。
张一鸣一拳轰出,不带丝毫元气却有不可阻挡之感,宛若万河归海之势。
火鸟妖王背后冒出熊熊烈火驱散了身体周围的水汽,宛若一颗燃烧的陨石撞向张一鸣。
二者相触间,地面瞬间化为齑粉,一股浓郁的雾气飘起,白袍军向后飞退十里,仍被震动着变换着阵型。
“哼”一声闷哼。火鸟妖王如断了线的翅膀向着远方栽去,身在半空中瞬间化作巨鸟向着天空振翅。
白袍军丝毫没有停顿的瞬间向着火鸟妖王疾去,瞬息间,三波箭雨已经射向火鸟妖王的右翅。
火鸟妖王回身抵挡,于间隙之刻,张一鸣如一道蓝色的水线直击火鸟妖王的胸前,火鸟妖王的胸前大片火焰洒落,双目无神的向下坠去。
“张一鸣,八方归海名不虚传,但别想活捉我,有妖会为我报仇的。”
“呼”并无多大的声响,一轮大日绽放,强猛的光芒撕碎了四周一切可见之物。
白袍军扎营休息,张御武也被分到一块糕饼,看着眼前好似被什么东西犁平了的地面,顿时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怎么了,你也曾与独孤猖武搏杀,还会被这种小场面惊骇到吗。”
“那不一样,那是针对我而来,活不过就死,但若是死在刚才的爆炸中,岂不憋屈。”
“你可知,你的对手是谁吗?”张一鸣径直道
“对手,你太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那些大人物眼中的棋子罢了。”张御武摇头。
“威亲王安插了顾长留做了玄机营北堂主,而南堂主秦浩算是亲近皇帝的一派,此次秦浩办事不利,被威亲王抓住了机会,正要将其换下,安插上自己的人,彻底掌控玄机营。齐天梁往日并不在乎这一职一位的得失,这次却任人劝说也没有松口,不但使得朝臣议论纷纷,更使得二人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
“而解决掉你只是为了打击皇帝的威信而已,若能让其彻底放弃权利、政治,那更好,想来威亲王不介意将其彻底架空。”
“那以局势来看的话,威亲王应该稍占优势,不知有几分。”
“你倒是滑头,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些东西,罢了便是告诉你也无妨,约是四六,威亲王占了不小上风。”
“想来,齐天梁身边的人此时还以为是五五之势,威亲王占据着主动,却不想已经输了如此之多,张统领告诉我这些,难道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吗?”
“你误会了,长安道不需要站队,我个人只遵从长安道的意志,两方平衡方可安稳,一旦失衡,怕是名黎之乱再起,自此齐国不安。”张一鸣看着远方的月亮严肃道。
“我还有一惑。”
“若是涉及到长安道秘密的,我也不能再讲了。”
“不,与朝争无关,对妖神殿你们了解多少。”
“哦,你也曾听闻过妖神殿。”
“实不相瞒,打过几次交道。”
“呵,告诉你也无妨,妖神殿据我们所知乃是妖族组建的专门针对我人族的势力,组建时间不长,但势力却极大,其中更有着不少人族强者为其效命,其内又有四天妖与八大妖王之分再加上无数小妖,目前还未见其有什么大的动作,但我长安道针对其的动作却没有停歇过,一般除妖王这等事宜交于当地的门派与军队即可,我此次带着白袍军亲自出马,就是为了将其生擒,只可惜他果断自爆了体内祭炼多年的万火之精,再给我一息的时间,当能彻底揭开妖神殿的面纱。可惜了。”
“多谢张大人助我解惑。”
“呵呵,你可要加把劲,若是你没能洗脱罪责,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此为长安道的规矩,无人可以破坏。”
“放心吧,此等小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若是他日同朝为官,还希望能与张大人携手相抗妖神殿才是。”
张一鸣转过身看向头顶的夜空,半晌后方道“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