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被正式通知要代表俱乐部参加黑龙江省内俱乐部联赛是在七月末，她从B市回来的第三个月。
小教练是带着队里出具的同意书过来通知两人这件事的，当时距离比赛日只有两周的时间了，这个决定他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接受。
省内联赛在业内有个戏称，叫做招生演练。按照惯例，参赛的人员都是俱乐部里颇有些天赋的小运动员，以此为噱头来吸引更多的生源。姜零入选国家队之前，这样类型的比赛她都是俱乐部里固定的参赛人选。
只是这个时候要她去参赛，对于俱乐部来说未必是好事。且不论她和喻其琛尚且还属于国家队，代表俱乐部出战多少有些不公平。就以她之前那些报道，能不能招到生源也是未知的。
入夜的俱乐部基地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唯独过了闭馆点的训练场依旧灯火通明。与白日的人声鼎沸不同，此时的训练场上只有两个人影依旧在训练。
飞快的滑行速度使得冰刀在冰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姜零喜欢入夜后的训练场，空荡的冰场可以让她放开所有的顾忌享受滑行带来的极致感受。
越是临近比赛，越是刻苦训练，两人像是想要用这两周的时间将过去荒废训练的三个月补回来。结束最后一遍合乐后，姜零累到支撑不住身体，勉强被喻其琛半扶半抱的带离冰场。
两人离开训练场的时候已是凌晨，喻其琛依旧用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姜零回去宿舍。吱吱呀呀的零件碰撞声一路从训练场延续到宿舍楼，在喻其琛听来，像是胜利的赞歌。
比赛前的那天晚上，老高带着半个团队从B市飞过来，搞得姜零开始紧张，躲在喻其琛的宿舍喝了两排“AD钙”，用来借奶壮人胆。
去往比赛场地的大巴上，满满当当都是人。除了姜零和喻其琛以为，国家队的人占了一大半。老高，队医，舞蹈老师，总教练……这些姜零熟悉的人都在，好像同以往参加大赛并没有什么不同。
从俱乐部到比赛场的路程只有短短30分钟，姜零硬是靠在喻其琛肩头装睡了30分钟，留他自己面对这些充满炽热的目光。
他们这次的选曲依旧是《胡桃夹子》，只不过在动作编排上做了很大的改编。舍弃掉大赛上能拿分的三周跳加四周跳的组合，换成更为保险的三周加二周跳。在今天这样一个面对大众的比赛上，视觉效果的不失误比高难度技术要更为重要。
姜零和喻其琛的出场顺序被安排在最末一位，然而早在裁判宣布完参赛选手的时候，场内观众的话题就一直围绕着他们。一直到姜零和喻其琛出场，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才渐停。
起步，滑出，跳跃，步法。
冰场上纵情舞动的两个人依旧有着亮眼的表现，放弃三周跳的他们更加注重滑行本身。
将全身心都投入到音乐中去，那些不安、害怕、慌张、所有的坏情绪都消散在扑面而来的风中。
进入不减速衔接，直接起跳。
点冰，转体，落冰。
动作一气呵成，一个3T+2T横跨了半个冰场，观众席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高清镜头捕捉到的姜零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放弃这几年一味追求着的高难度技术动作，回归到滑行本身。拼尽全力的滑向对方，再轻描淡写的背离。如今的姜零更像是刚被老高发现时的她，还保留着她最初对于双人滑的见解。
老高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两个人，手里的笔也从来没有停下来，摊在眼前的笔记本已经记得满满当当。而那个不减速衔接的跳跃更是被着重标红。
比赛的结果没有什么悬念，零失误的姜零和喻其琛是理所当然的第一。
俱乐部把给老高他们安排的接风宴安排在了比赛结束之后，出了赛场就坐大巴直奔餐厅而去。候在场外的记者们只来得及拍下大巴车的尾气，连姜零和喻其琛的影子都没看到。
接风宴的地点是哈尔滨有名的餐厅，他家的招牌菜口碑非常好，只不过这一切和姜零他俩没有什么关系。有绝大部分的菜品是身为运动员的两人不可以吃的，而正值Fa育关的姜零更是只能吃队里严格把控的营养餐。
就在她愁眉苦脸吃沙拉的时候，老高端着香气四溢的酱肘子在她身边晃悠了一圈，闻着飘香的酱肘子味儿，嘴里的蔬菜沙拉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姜零啊，你吃不了就闻一闻吧。”说着老高就狠狠的吃了一大口。
“小姜，其实沙拉和肉的口感是一样的。”
“肘子一点都不好吃，还是你的沙拉好吃。”
“……”
姜零从喻其琛的眼神里看到了和她一样的无奈，眼前只剩骨头的空盘子昭示着这群老师的话是多么的不可信。
回去基地之后，老高单独留下了姜零和喻其琛，美名其曰晚训，结果是让两人陪着他散步消食。
喻其琛借着这个机会和老高简单汇报了一下两人这三个月的生活，姜零就走在他的右手边，一蹦一跳的踩影子玩儿。
“你们两个这两天收拾一下，过几天一起回B市。”
“我的如雪啊，你终于来接我们了，我以为队里要放任我们自生自灭了。”听到回B市的消息，姜零的步伐不禁更加欢快了。
“你们女孩子就是容易胡思乱想，你看人家小喻这个假度的多悠闲。”老高扬了扬自始至终都揣在兜里的笔记本，阴险的冲姜零展露了个笑。
“放心吧，回去有你受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体侧”
“不是吧，能不能缓一缓，等我适应一下水土。”
“我想想啊，体测结束了还有你接下来的训练规划会议，之后就是月测，月测之后还有好多好多事情。”
“生活不易，小姜叹气！”
此后几天里姜零都没有再见到老高，连着教练组的几位老师都不见踪影，偶尔她连喻其琛都找不到。索性就蹭着这最后几天，和小朋友们玩儿了个痛快。
而俱乐部的教练会议室里，她遍寻不到的老高带着教练组正紧锣密鼓的分析她的状况，通过一遍遍刷比赛录像来仔细敲定她接下来训练计划。那天老高临场记下的两页纸，也已经在这短短几天内被完善成了一个完整的针对性训练计划表。
《姜零8-9月阶段恢复训练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