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将军回来了!”
后半晌的时候,有小厮传话,说是王家父子回来了。
众人都往府外赶,王清也随着人流往外走。
浩浩荡荡的队伍,整齐划一的排列在定安侯府门外,王良正对着大门,磕了个头,那王氏泪眼婆娑的将人搀扶起来。
她的孙儿回来了,她定安侯府的爷们儿回来了,这热闹的宴会,才显得有一丝活气儿。
王氏的眼神忍不住朝后瞟去,谁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的儿子还没回来。
王良拍了拍王氏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无碍,王氏安心的笑了,拿着帕子摸了眼泪,回来就好。
宾客尽退,和居斋内,堂内几人似乎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看见王良紧张的神色却也意识到了什么,规规矩矩的立在原地,再也不开口了。
王清却是门清,无非就是回京后第一件事是向老皇帝述职,皇帝为难一番,也不会真的将王莽如何,毕竟此时的王家是盛京的功臣,一守边关数十载,如今已是三代人,都守护在那鸟不拉拉屎的地方了。
本来呢,皇帝是不会动他们的,至少短时间内是无虞的,前世怪只怪自己猪油蒙了眼,一心追那人,想要与那人长相守,却害了满门一百多条人命。
今生,她已经尽力避开了秦王,也知道最坏不过是一起共赴黄泉,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这些,堂内的人都不得而知,神情紧张的看着那王良。
“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没,就是陛下有事才将父亲留下了。”
“可知道什么事?”
王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这个哥哥是个不会说谎话的人,你说这王氏那么大的年纪了,哪里经得起这些个惊吓?
“祖母,哥哥不是说了吗,是天家的事,那定是不方便讲的,定是没事的,不然哥哥怎么会安然回来?”
王良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妹妹说的不错,没事的。祖母就安心的等着,说不定等下父亲就会回来了。”笑着打断了王老夫人即将出口的疑问。
那妾李美艳李姨娘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顺着王家兄妹的话道:“就是,老夫人可别瞎想了,将军那是日理万机,忙着嘞!以前在边关时就常听将军念叨着要老夫人的寿辰就要到了,定是有不得不去处理的事情这才晚了些。”她笑着看向王清,一副讨好的模样:“大姑娘,你说姨娘说的对吗?”
王清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人,眉目婉约秀丽,平日里走个路说个话都是温温柔柔的,美却不轻佻,像是世家出来的姑娘,怎么会在年纪轻轻时就做了妾呢?这么一个书卷味儿浓的女子,也是看着个好相与的,只是近来她们母女三人做的事,实在是让王清生不出一丝好感。
李美艳的笑容一僵,尴尬了,这定安侯府养出来的姑娘可真不是省油的灯,那眼神像刀子一样,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祖母,孙儿还未来得及给你好好过生辰,今日这头都要过完了。”
王良打断了几个女人的明争暗斗,他倒不是讨厌,而是他知道这李美艳是个有手段的人,生怕自家妹妹吃了亏。
他将一串橙黄色的佛珠,色泽明亮,却带着一丝旧故,是他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一个老和尚,那人送了他这佛珠,说是可以保家宅安宁,本是想将他在军中的战利品拿来,可想了想老和尚的话,他鬼使神的拿出了这佛珠。
“一个破佛珠有什么好拿出来的?”
雪丽美目一瞪,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是一尊玉手观音,这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专程孝敬王氏的,毕竟如今她们兄妹和姨娘在这府里的地位极为尴尬,以后要依靠的只有父亲王莽,可那王莽常年在外,这府里还不是归王氏管着?
“祖母,这是我托人从南海高价买来的玉手观音,是请高人开过光的。”
王清拿余光瞥了眼那半路来的二姑娘,真真没眼色,这是要和自己的哥哥抢宠?
只见那王氏收了这玉手观音,拿在手里细细观看了一番,玉泽鲜明,是一块上好的璞玉,再加上师傅巧夺天工的手法,成了这玉手观音。
王氏身边的李嬷嬷看着那王良站在那里,一副尴尬的模样,忙上前接过那佛珠,想要捧给王氏。
佛珠入手冰凉,手感光滑,像是从寒潭里刚捞出来一般,让人心魂一震。
“老夫人?”
李嬷嬷惊了,这莫不是传说中护国寺云海大师手中的那串珠子?
传闻云海大师,常年云游四海,行踪飘忽不定,手中常年把玩着一串佛珠,那珠子通体冰凉,激荡着人心魂。
王氏接过珠子,心里想着便脱口问了出来。
“可是云海大师的佛珠?”
“回祖母,孙儿不知,归途中偶遇一和尚,那和尚说是与我有缘,便将此珠赠于我了。”
王氏定睛看着那座下的少年,一身铁甲,脸上满是坚毅,颇有王老将军年轻时的风采,心微微有些酸涩。
是了,这人也没见过云海大师,自然不知了。
“小将军,那人可是身着白衣,手里常常酒壶不离身?”
李嬷嬷着急的问了,虽说没见过云海大师,可是传闻中,他便是嫡仙一般的存在,让世人都对他充满了好奇。
“不曾,那人脸上有一道疤痕,着的是粗布麻衣,至于那酒葫芦,却没怎么注意了。”
王氏叹了口气,怎么会是云海大师呢?她也就年轻的时候,跟着王老将军,有幸一睹尊容罢了。
不过,这佛珠,却相比较玉观音,更是得她心,玉观音再好,不过是金钱堆积出来的奢华,而这佛珠古旧却更显得有内涵。
王清看着这堂上的明争暗斗,默不作声,却不曾想有人偏挑她的刺。
“不知妹妹送了什么寿礼给祖母?”
是那羽书,她所谓的二哥,一直在角落里,竟然让人忽视了他的存在。
“妹妹不才,仅一方抹额和几册佛经给祖母,盼望着祖母年年岁岁有今朝。”
王清本是准备的亲手秀的抹额,却是前些日子,心神不宁时,抄写了些佛经。
只见那人轻哼了一声,整整衣衫,径直的跪在了那王氏的脚下,同时掏出一个小盒子,看着挺质朴的,却不知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