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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想放下的又拾起

到五楼,我还没敲门孟雪就把门打开了,显然她一直在门口等着,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就开门了。

她看到我,把我拉进客厅,让我坐在沙发上说:“丫丫,没事吧,你脸色特别差。”

我把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孟雪说:“我有事,我很有事,说好了等我的,我一晚上没回来你就没想给我打电话问问我在哪,我怎么样,我什么时候回家?你睡得有那么沉吗,昨天是31号,好多人等着跨年钟声,外面还放鞭炮你都没有听到,没有醒?”

她拉着我的手说:“丫丫对不起,你听我和你解释。我本来是等你的,又想昨天是个多特殊的日子呀,我知道你和庄震一起工作,想撮合你们,我就和庄震说了你没带钥匙,让他带你找个地方跨年守岁。庄震是个很正派的人,他照顾你本来是很放心的,可是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丫丫……”

“所以你们是合谋的!就算是你刚刚给我打电话,你们也是提前通了气的。要不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要不你怎么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生气地打断孟雪说。

我气愤加无奈地说:“你凭什么想撮合我们,他喜欢你,你不想要就把我舍出去了?你凭什么说他照顾我,你很放心?我米丫就算再差也是个女人,他也是个30好几的男人吧。孟雪,雪小姐,我本来还在自责自己背叛了友谊,现在看来是你背叛了友谊,把绵羊送到了狼窝里呀。我昨天还以为他是为了帮我躲开同事的流言攻击送我回家的,原来他是早知道底牌了,是有意请君入瓮呀,他还陪我在门外等那么久,看着我给宾馆打电话订房间,真是做足了功夫呀,我还傻傻地相信他,感激他。你们真是用心良苦,居心叵测啊!”

说到这,我觉得好可怕,我不敢说也不敢想下去了,我停住了不说话,闭上眼睛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今天怎么这么不争气呢,动不动就流眼泪。

孟雪急得跺脚说:“丫丫,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么坏,你听我说。我和庄震两家算是世交,我们之间最多算是兄妹之情。他是喜欢你的,他是个不爱接触女生的人,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他接触最多的女生,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对你特别关心,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地想撮合你们。今天他给我打电话,是担心你,让我好好陪陪你,安慰你的。”

“他喜欢我?只是你觉得你认为的吧。他凭什么喜欢我?他喜欢我,会和我发生关系后想用钱打发我吗?会有这样的喜欢吗?”

孟雪听我这么说有些意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估计她是在意外庄震的做法。

我无奈地说:“你感觉他关心我,你就要自作主张地撮合,你的一个自作主张害得我好惨呀,你知道你有多幼稚吗。”

真的很无奈,孟雪的好心似乎是没错,如果顺着她的推理她给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即便发生关系也无所谓,庄震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而她就成了促成一段姻缘的红娘。可是她猜错了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庄震的本心,庄震是不想要这段姻缘的。

感觉好累,好像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一直在流眼泪,好像眼泪流多了人也会脱水虚脱一样。我说:“我好累,不想说了,我想睡觉。最后麻烦你转告庄震,让他别再来找我了,也不用担心我会懒上他,我会自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他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要休息了,你也走吧,我需要点自己的空间。”说完,我回房间,躺在床上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促销主管,接起电话她说:“丫丫,不是说好一起烫头发吗,你收拾一下,咱们下午一点在XX发廊见。”

我还有朦胧的睡意,只说“好”,就挂了电话,还想再睡会儿,可是却睡不着了。拿起手机一看是上午10点钟,心想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对呀记得之前说烫头发是2号呀。再拿起手机看一眼,居然是2号上午10点,天呀,我睡了一天一夜了。

坐起来想还要去烫头吗,我还有心情烫头发?想了半天,还是去吧,不是打算重新梳理自己吗,去吧,改变从头开始。

到促销主管所说的发廊时,她已经坐在那里修剪头发了。她问我打算找个什么级别的师傅,打算烫什么样的。我迷惑地说:“没有想法呀,让发型师看着弄吧。”

“这样呀,如果你不介意费用的话,我建议你找店长吧,让他给你设计个好的。”

我觉得这个提意不错,毕业快两年了,我还一直省吃俭用地过日了,既然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状态,那就来个贵的吧。

店长听我点名要请他设计发型,很热心也很专业的给了我建议,我一副认人宰割的架式,随他喜好弄吧。烫完头发,已经快晚上18:00点了,照镜子一看真是变化挺大的,大波浪或是长梨花的我也不会叫,整体效果看上去很好,显得很洋气,还显得成熟了点。

回到家,已经快19:00点了,仍是没有饥饿感,不吃饭了,还是接着睡觉吧。好像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胡思乱想,才可以把悲伤和失望溺死在睡眠。三天假,我好像除了烫发,都在睡觉。

上班后,我发型的改变好评如潮,心情好了很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大家似乎心情都不错,我也试着让自己走进这年味十足的好心情中,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不愉快的事,努力让自己忘记和庄震有关的一切。

孟雪似乎知道我也不想见她,也不来了,估计也把我的话转给了庄震,庄震也没联络过我。我相信自己可以忘却那段没有开始就上演结局的感情。

腊月二十五,黎黎才告诉我不去我家过年了。机票只剩初一下午的,到H市就是晚上了,初二到我家,还要提前返程,时间上不划算,所以打算留在福州过年了。我买了二十九上午的汽车票,就等时间了。

二十八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班。Lee已经回老家了,陈总也给我一天假,提前回家。COCO和孙大神家都在H市,他们陪陈总坚持到二十九下班。过年的好心情,因为一早起就肚子疼打了个五折,生理期到了,我这“亲戚”来得向来没规律,一切听凭她心情。所以我从来不记日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想来。

到了单位,看看家在外地的基本都撤了,家在本市的也都没什么着急的工作,整个办公楼都是懒洋洋的春节气氛。我在座位上,看电子杂志,肚子一阵比一阵疼,强挺到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就在桌子上趴着。

陈总从外面进来看我趴着就问COCO:“米丫怎么了。”

COCO说:“丫丫肚子疼。”

陈总是过来人听COCO就样说,就没多问回办公室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觉得疼得更加厉害了,一抬头眼前发花,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陈总闻声从里间走出来,COCO跑过来扶我,孙大神也站起来。

COCO扶起我说:“疼成这样,去医院吧。”

陈总说:“反正没什么事,孙伟你留守,我开车,COCO陪米丫去医院。”

到了医院,陈总说:“挂急诊。”

COCO想想说:“肚子疼,直接挂妇科吧。”COCO扶着我,陈总去挂号了。大老板给挂号,还是这种原因,我相当的不好意思。COCO安慰说:“都是过来人都明白,不用不好意思。”

要过年了,妇科患者不多,没排多久队就到了我,临进诊室前,我说:“陈总,您先回去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

陈总看出了我的羞涩,但是仍然说:“不急,等你看完,我们给你送回去。要过年了,不好打车。”

到了诊室,大夫问了问月经情况,又摸了摸肚子,让去做彩超。好在人不多,去了20分钟就拿到了检查结果,我和COCO一看彩超单都傻了,原本在候诊区坐着的陈总看我们站在那不动,也走过来看检查结果。唉,难堪加难过呀。

彩超单上边写的几句看不太懂,最下的处置意见:宫外孕,建议立即采取治疗措施。

COCO刚生完宝宝,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说:“走吧,去找大夫,得手术。去之前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吧,叫他过来。”

我以为自己可以把之前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以为没事了,以为伤痛开始愈合了,现在却是一刀不够又补一刀,我无奈地摇摇头说:“我没有男朋友。”

COCO吃惊地看着我,陈总嘴唇紧闭皱着眉看着我,“娱文的庄总不是你男朋友?那这是怎么回事?”COCO指指彩超单子问。

我能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迟疑地说了一句:“庄总年会时只是帮个小忙而已,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我之前遇到了意外。”

COCO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陈总一直没有任何表情。虽然庄震没打算和我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但是毕竟他以前对我还算不错,毕竟娱文传媒日后还和我们合作,我不能把庄震弄来,让他在陈总面前一起难堪。当然就算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未必在意,没准还会继续逃避吧。

COCO回过神后,扶着我说:“丫丫走吧,去找医生,没事的。”

这个急诊手术是半个小时后开始的,进手术室之前COCO拉着我的手说:“丫丫不用怕,我在外面等你,这对于妇产医生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手术之室里虽然开着空调,但我仍然感觉很冷,按护士的要求我裸躺在特殊的手术床上,身上只盖着医用手术服。看着护士一会儿推着器械进来、一会儿又推到床边一个注射架、一会儿又端着一盘什么东西进来,她来来回回的走着,就像是走路一样平常,好像这不是手术室,就像是人们每天上下班走过的必经之路。一会儿进来个男大夫,我有些不自在,他似乎像没看见我一样,看了一眼注射架说小护士:“这么慢,还没扎上呢,快点呀,这都几点了。”

小护士说:“马上,马上,我先把这边弄好。”

男大夫说:“行了,我来吧。”他走到我跟前把我的上衣袖子往上推了推,打开一包注射器准备给我扎针,这时我才看清他带的胸牌上写着:麻醉师。

又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女大夫,进来就说:“扎上多长时间了,并把之前护士推进来的一台仪器往床这边拉了拉。”

麻醉师说:“刚扎,等一会吧。”

我觉得,她们就是工厂的机械一样,哪个环节到哪个步骤,他们跟本不会在意手术床上是谁,也不会多看一眼患者长什么样子。也许在他们眼里手术床上的就是标本,想到这,我想起了庄震以前说过这样的话,也许当初他也像现在的大夫一样把我当标本,而我自己还在那小心翼翼地觉得自己被男人看了,不好意思。

现在比当时更夸张,门户大开的让人家看,男大夫其实根本没当回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人在意你是谁你怎么了,也没有人知道或在意你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管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人的未来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应当是麻药起作用了,之后大夫什么时来的,怎么做的手术一概不知。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妇科病房里……

已经很晚了,看到陈总、coco都在身边,我就知道他们一直再等我。

COCO看到我醒了,就说:“别动,你需要休息。”此时我觉得浑身无力。看到病房里还有其他跟我一样的病人,都有男朋友或者老公,或者家人父母在陪护,我心如刀绞,跟Coco说“我要回家。”陈总和Coco异口同声说“别开玩笑,你现在只能休息……”

我不想以这个状态躺在这样的病房里,身边是自己的领导和同事,这种感觉既有羞辱感又心碎,所以坚持要回去,回到那个只有我自己的房间里,用冰冷的墙壁包裹现在冰冷的我。我说:“陈总,Coco让我回去,我求求你们!”也许我的话有些激动,声音传播在不大的病房里的每个角落。

Coco是个心细的人,她把陈总叫了出去,过了半天才回来,说“丫丫,我们送你回家。”相信他们看出我在这里是怎样的煎熬,而且,无论朋友还是同事谁来轮班看护,对我来说都是多一次打击。

滴完当晚的输液药,已经是后半夜了。Coco问我:“真的要回去吗,住院会更安全。”

我说:“一定,我不想在这多待一分钟。”也许是陈总听了Coco读懂我的心思,已经把余下的几天药物取了出来。

我一步一挪的走出病房,走到医院门口,一阵寒风吹来,彻骨的寒冷冻在我身上,冰冻了我的心。上了陈总的车,Coco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我,我忍痛坚持不让Coco看出我的难受。我无奈地抬头看看陈总说:“给您填麻烦了。”

他只说了一句:“没力气就别说话了。”我听不出他的情绪,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感觉不出他是老板。

陈总打开暖风后打开驾驶座顶部的灯,从后视镜里看着我说:“丫头,人的一生需要经历很多事情,你还年轻现在才是刚刚开始,之后经历的各种各样事情更多,这就是人慢慢成熟老去的过程。你是个坚强丫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应当坚强面对。现在你刚刚从校门走出来步入社会,你还没有学会承受,也没有经过打磨。慢慢的过个三五年,你的思想、行为、认知、观点,处事态度都会变化。过十年你再回头看看你现在所经历的事情,你会觉得当初让痛苦不堪事情其实没什么,很微不足道。”

陈总启动车子,这家医院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明天就是二十九了,我还能回家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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