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裴宜生走了进去,安静的坐在莫雨婷的病床边,默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雨婷。雨婷微弱的呼吸声靠近了还是能听的见,宜生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一瞬间,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了雨婷的手臂上。他轻吻着她的手,哭泣的呻吟声悄然而起,要不是这里是病房,他真的像大声哭出来,告诉雨婷那一夜的真相……
凝视雨婷紧闭的双眼,裴宜生轻轻地抚摸着雨婷的手,在心里开始诉说起那一夜的真相……
临近高考,学校放假三天,是想让参加高考的同学们放松一下,而裴宜生村里的人捎来话,说宜生父亲的头疼病又犯了,宜生担心父亲,便决定回家一趟。雨婷也想和他一块回去看看,可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让她安心备考,宜生没让雨婷陪着他一块回去。临走时,他告诉雨婷:等我回来,便笑着走了。谁能想到这一别就是六年呀。
宜生是当天下午到的家,父亲一看他回来了,即高兴又生气,高兴的儿子好久没回来了,他的确像儿子了。生气的是,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他希望儿子将来能够考上大学,走出大山,光耀门楣。他们父子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把儿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当然这个儿子从小也懂事。他身体不好,家里活宜生从小就帮着他干,地里的活也一样。他们父子日子虽然这十几年过得清贫,但心里是幸福的,人生就是这样,个人成长的环境不一样,经历不一样自然对生活的感悟不一样,自然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有个人对幸福下的定义不就是: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吗?这种人追逐金钱,钱越多,幸福感越强烈。而有的人一心追逐心境,怀玉抱壁,游于自然,这边是幸福。有的人认为只要能和家里人平平安安的过一生那就是幸福,每天大家能够围做在一起吃个饭,周么的时候陪家人一起郊游,儿子考了一百分那是幸福的,姑娘给自己捶捶背,父亲节送给自己一张贺卡,那也是幸福。孩子们考上了好大学,那是幸福,毕业了找了一份好工作那是幸福……
情侣间的一次表白,收获了爱情,这就是幸福。所以世界上美好的事物不少,为什么要去找烦恼。
爸,隔壁三叔说这两天你头疼病又犯了,刚好这两天学校放假,我担心你,所以回来看看您。
生啊,爸爸身体好着呢,没事,你娘明天就回去吧,是不是马上就高考了?
嗯,爸,没事的,我在家里陪您几天,后天再一大早再走。
好吧,宜生父亲高兴的笑了。
晚上,父亲做了宜生最喜欢吃的蛋炒饭,葱油饼,饼还没出锅,宜生就迫不及待的撕了一块,那是一个烫呀,那块饼在左手与右手间颠倒着,手掌的温度刚有点合适的感觉,他便高兴的塞进嘴里,囫囵的吃了起来,那是一个香啊,味觉上的满足感爆棚了。吃完饭,宜生从屋中拿来凳子,和父亲坐在院中聊起天来。
爸,我想考师范学校,将来做一名老师。你觉得咋样?
好,儿子。做个教书匠不错,你可要好好考呀!
爸,你要对儿子有信心,哈哈哈。父子两个开心的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宜生拿着锄具去了自己地里。他想把地里能干的活干完,这样父亲就能轻松一下。中午回家吃了饭,他又下地了。晚上六点多,宜生回到家,洗了洗,拿个块饼,便又出去了。父亲问他干啥去,他笑了笑,朝父亲笑了笑啥都没说。
宜生明早要去学校,这次回到家他本来要去带父亲去看病的,可拗不过父亲,也就没去。但他还是放心不下父亲的病,于是这会他想去镇里的老中医那里给父亲再抓几幅中药。从他家到镇里走小路大约一个小时的山路,可就这段山路他今晚却没有机会走回来。
从家出发,宜生走着,突然在他前方躺着一个老太太。他急忙跑过去,扶起大娘:大娘,醒醒,醒醒,
可任凭他怎么交喊,这位倒地的老太太就是不回声。他意识到出事了,他连忙背起老太太,朝镇上跑去。到了镇里的卫生院,大夫一看,对宜生说,小伙子,我们这里治不了,这老太太脑血栓犯了,要赶紧送到县医院救治。你是她家属吧。你跟着一块去吧
宜生本来是要解释的告诉医生他不认识这位老人家,更不是什么家属,只是出于好心,他把这位老人家送到了医院。可一想,这会到哪里去找她的家属,于是嗯了一声,便坐上了急救车。到了县医院路上刚好路过他们中学,他透过窗缝看了一眼,期待能与人群中发现雨婷的身影。人生就是这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没有发现雨婷的身影。
到了医院,老太太被立马送进了急诊室,随即医生也催他去缴费。宜生接过单子,一看,五千,此刻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全身僵硬了,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这么多钱,我到那里去弄呢,
此刻心里的争争辩开始了:
快去借钱,医院那边催呢?
凭什么,我又不是他的亲人,再说我好心把她送到医院就已经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让我卖血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助人为快乐之本,快去想办法吧…………
宜生在医院的走廊里徘徊,突然他想去上厕所,于是顺着指示牌他向厕所走去。到了厕所,他推开一扇门,解开皮带,蹲了下去。
咦,这是什么?就在他的右脚边有个灰色手帕包着的砖形的物品,他好奇的捡起,下意识的捏了捏,硬硬的。他此时的触觉告诉他,这里面包着的似乎是一摞子钱。他连忙打开,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那是一摞子百元大钞,估摸着有一万左右。此刻的他又喜又惊,喜的是这捡到的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可以用这钱去交住住院费。惊的是,这么多钱要是不交公,会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他蹲在厕所的便池之上思考着。
最终他决定借用,先拿这钱给老太太交住院费,然后等老人家醒了,在联系老人家的家属,等家属到了,把事情的j来龙去脉告诉家属,让家属把之前交的住院费再还给他,然后他在把钱交给警察。逻辑上看起来么了有问题,可现实总是会摧残美好的想法。
宜生决定了。从厕所出来,他便去了缴费处。此时的缴费处排在他前面的有十几个,他手里紧握着灰色手帕,焦急的排着队。心里自然有些恐慌。
刚说过,现实总会摧残美好的想法,不好的事发生了。
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那只紧握住灰色手帕的胳膊,
小伙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什么好的不学,非得要人家偷东西。走,跟我去派出所!!
大叔,不是我偷的,是我刚上厕所时捡的,真的是捡的,你们听我解释!
解释。哼,可以。到派出所去和警察解释!
几个中年人夹住裴宜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带离了医院,出了门,朝就近的派出所走去。一路上裴宜生解释着,
大叔,真不是我偷的,真的是我捡的,你们放了我吧,宜生边说边挣扎着,试图摆脱这几个人。可一切都是徒劳。到了派出所,裴宜生被带到了审讯室,手上带上了铁拷子。
命运真是捉弄人,一个想成为教书匠的高中生,此刻却成了审讯室里的嫌疑犯,一个善良的小伙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善举换来的不是谢谢,而是把自己变成了小偷。他此刻迷茫了,他搞不清楚,那些人为什么不相信他说的,明明他说的就是真相,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呀,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做好事的结果就是这样的结局!
警察开始了审讯。
姓名,裴宜生
裴宜生
叔叔真不是我偷的,你们要相信我,
先不要急,这会我们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好,
籍贯
?省?县?镇?村
性别
男
职业,
学生
就读学校
县一中
……
……
一连串的问题他回答着,他也相信的告诉了事情的经过。可案情面前要讲究人证,物证。可他扶起老人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而他厕所里捡钱的时候也没有人看见,当然厕所里也不可能按上摄像头,所以旁证什么都没有。在派出所里待了一个晚上,他昨晚告诉警察说住院的那个老太太可以给自己作证,可第二天早上警察却告诉他,那个老太太昨晚就去世了,没抢救过来。哎,啥都没有,他百口莫辩。而后发生的事之前也提到过,他被送到了看守所,进了监狱,四年后,警察找到了证据,证明裴宜生不是小偷,而救人的义举也被证实了。警察给他发了一万元的见义勇为奖金,并颁发了证书。可高考错过了。那个本来要和雨婷一起编制的梦还没开始就碎了。他不在乎什么清白,却满是愧疚。当他走出监狱的那一刻。雨下的不停,泪默默地留着,此刻他想起了风清子(是我)写的那首词《梦追天涯》
月下栖,悄然离,不过三言和两语。故人衣,天下齐,独自望天机若来生。远纷争,尽得红纱漫。待花开,云儿白,苍穹之下座楼台。梦追天涯,落叶枯黄,陈雨微波荡。残阳挂枝梢,谁人识破!
这边是那一夜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