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林青、唐渐初和李昀天三人重新回到了慧远小镇。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人满为患。
不知为何,依旧会有习武之人陆陆续续的赶到这座小镇,让这座本就不大的小镇显得十分拥挤。
林青三人好不容易才寻到一间还有空位茶馆,坐下后,只点了三杯茶水稍作休息。
“附近的一些酒馆、客栈,都是座无虚席,难有一间空处。”面带谈紫色薄纱的唐渐初对着二人说到。
林青一副白色面具遮住双眼,回头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对李昀天问道:“之前可有过这般情况?”
李昀天茫然的摇摇头,内心却十分凝重。
“要变天了。”
林青抬起头,看到了厚厚的一层阴暗,挂在西方天际,隐隐能见雷光闪过。
啪!
一锭银子被人摔在了桌上。
林青抬起头,看到了当日在街上对自己做礼的男子。
男子头发束起,中插一支“凤翔云作簪”,身着蓝白丝绸,丝绸华美,而且毫无折痕。
腰带是那“田花白玉韦”,上挂三样小件儿,一是紫金香囊,二是“念云”白玉佩,三是一柄小指粗细的小剑,以黄金雕刻,做工十分精细。
男子约有二十七八岁,样貌俊郎,轻轻一笑便见两个小巧酒窝,一双丹凤眼,也是弯曲的恰到好处。
“三位客人的茶水,我请了。”
男子微微一笑,看着林青轻声说到。
“不必了,”林青轻轻抱拳说到,却并未起身。
男子闻言也不恼,抬脚便坐到了那一方空位上,一台方桌便恰到好处的满满当当。
丝绸男子坐下后,将折扇放在右桌角,对林青说到:“那公子可否请我也饮一杯香茶?”
“可真无耻,”林青还未说话,面带薄纱的唐渐初便已轻声嘀咕道。
虽然这句话传进了男子的耳朵里,可他依旧面带笑容,转过头来看着唐渐初,柔声道:“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唐渐初白了她一眼儿,转过头去。
男子见紫衣姑娘不予理睬,便又转过头来看着林青,丹凤眼轻轻一弯,说到:“这位公子,我们也见过。”
“可曾见过老夫?”正在这时,李昀天插嘴说到,同时微微发怒的盯着面前的公子哥。
“呵呵呵,”那男子轻笑一声,淡定自若道:“自然是见过的,归龙前辈之名,如雷贯耳。”
听闻此话,林青便正色看着这位公子哥,平静问道:“宣明司?”
隐约有杀气流动。
男子却不在意,只是笑着摇摇头,说到:“在下不过是来讨杯茶水喝。”
说罢,又拿起折扇,用折扇将桌子中间那锭银子轻轻把玩,平静道:“鸟为财死,人为食亡,林公子,你说对吧。”
被人直接道出了名字,林青却也不意外,只是淡定的看着桌上那慢慢旋转的银子,平静道:“可我不贪财。”
“呵呵呵,”男子拿着折扇拍了拍手,笑着说:“林公子可把我逗笑了。”
林青不可置否,轻泯了一口香茶。
见林青这般模样,男子便用折扇指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道:“林公子你猜猜,这些人是为何而来的?”
“呵呵,”林青轻笑一声,也不回头,只是端起茶杯,说到:“为了这一杯茶水钱而来。”
“既然如此,那少侠何不与我同饮呢?”男子正色的看着林青,“在下身上盘缠,正好可买一杯。而公子,倒是可买三杯香茶。”
闻之此言,林青却是淡定喝茶,一字不发。
“呵呵呵呵,”男子见林青这般态度,便轻轻坐直了身子,笑说到:“林公子,你可知,那饿急了的野兽,若是突然见到肥羊,会有何做法吗?”
林青闻言,轻轻放下茶杯,一脸平静如水,淡定地看着这俊郎的公子哥。
“公子所说的野兽,莫不是在下?”
听闻此话,那俊郎公子哥的笑脸,终于逐渐收敛,双眼微微有怒火迸发。
众人一时都不说话,只有林青还在轻品香茶,对于这名男子流转而来的微微怒火,视若无睹。
良久,那名男子又是重新抱以微笑,说到:“在下张雉,林公子,后会有期。”
说罢,起身离开了茶馆。
“他是何人?”唐渐初见那男子走远,急忙对林青问到。
林青也未抬头,只是看着桌上那锭银子,平静道:“宣和宝图。”
对于宝图的事,林青已经告知了李昀天,此时李昀天听到有人为了宝图而来,连忙对林青说到:“老弟,我们先回两清寺在做打算。”
唐渐初听闻此话,便对李昀天微怒问道:“归龙前辈,您好歹也算个天下第一人了,怎就第一个想到躲起来了呢。”
李昀天闻言,回头看了看街上越来越多武夫,叹息道:“唉,我怕我杀了他们。”
唐渐初无语,只得白了白面前这老头。
……
半个时辰后,林青刚出慧远村,却被堵在了村口。
慧远村外的大道上,已是人山人海,众人手里都提着不同的武器,刀枪棍棒各不相同,但所有人都是神情肃穆,冷冷的看着村口的三人。
而此刻的白衣少年,与那数百名武夫对持,依旧是古井无波。
“唉,没曾想过这江湖中人竟然这般贪财,”林青叹息道。
李昀天点点头,说到:“你曾说过,这宣和宝图是那什么白凤的委托,那今天这场架,看来是逃不了了。”
李昀天神情激动,似乎跃跃欲试。
“嘿嘿,老兄弟,你不是说,你不能动武的嘛。”林青嘿嘿一笑,鄙视的看着李昀天。
“嘿嘿,佛看不到。”李昀天讪讪说到。
林青闻言,又对着李昀天嬉笑道:“你比其他和尚,更像个和尚。”
说罢,又转过看这唐渐初。唐渐初此时正环抱长剑,踮起脚角眺望人群,嘴里念叨着“一二三四……”
“唐姑娘,”林青打断了正在数人头的唐渐初,“此事本就与唐姑娘无关,还请唐姑娘先行离开吧。”
唐渐初闻言一愣,接着便瘪嘴对林青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就你那轻功,想逃都逃不了。”
哈哈哈哈哈……
一老一少闻言,皆是爽朗大笑。
人群中有一人负手而立,手握折扇,正是那蓝白丝绸的张雉。
张雉看着林青他们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仍旧笑声爽朗,不禁微微皱眉,暗中疑惑道:“莫非情报有误?这归龙老鬼并未散尽功力?”
刚一思索,周围人群却突然冲了出去。
张雉冷笑一声,缓缓后退。
见那黑压压的一群人冲来,林青面无表情,只是右手拔出青鸿,左手向李昀天伸了过去。
李昀天扯下腰间葫芦,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口,再将葫芦交到林青手里,然后脚尖一点,整个人便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留到道道残影。
张雉见状,立马转头向后跑去。
唐渐初拔出长剑,对着林青点了点头,便脚尖一点冲了出去。
白衣少年晃了晃手中葫芦,约莫还有小半葫芦的烈酒,嘴里吐了一句“真能喝”,接着便仰天张口,举起葫芦,倾倒而出。
轻轻将葫芦放在地上,林青便缓缓向着人群走去。
额头金光一闪,右手长剑被换到左手,便有诗云:
烈酒烧吼当作剑,
白袍啸气踏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