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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第14话:黑色手镯

横山裕也问:“人类的王牌?!是强力的杀伤性武器吗?”

石田胜一道:“还记得一个月前久濑主任提过的『Z计划』吗?(详见第33话)这东西就是计划的成品,注册代号——扎格纳特。”

被副队长这么一提醒,横山记起了当初久濑莉花说过的话,可现在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横山用最简洁明了的话语把目前的情况汇报给了石田,石田又通过通讯器转述给了秋元真雄总督。

此时在A.E.C.O.基地里,总督秋元真雄、强袭队队长高桥弘行和『Z计划』的主负责人谷口英明博士正聚在一间约300平米的房间里。除了一扇进出的大门外,房间四壁被各式的电子仪器摆满,另有十几名男男女女端坐在操作台前摆弄着机器。这里便是秘密武器扎格纳特的控制室。

一名操作员汇报道:“总督大人,『扎格电脑』对加藤队员提出的救援加利亚斯奥特曼的计划进行了分析,预测成功率为46.73%。”

谷口博士低声问道:“这个计划是否可行,总督大人意下如何?”

秋元总督转而寻问身边的高桥队长。

“虽然成功率接近半百,但人质安全为要,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高桥的回答深得秋元真雄之意。他命令强袭队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也下令正式启动扎格纳特,作为未来出现难以预料的状况时的紧急应对措施。

听闻秋元总督否决了自己的提议,加藤达也忍不住咒骂起来。他不是不理解总督顾及人质安全的考虑,可若不当机立断而错失良机,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但事已至此也无能为力,加藤无暇多想,即刻思考起新的办法。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的作战计划还是实施了,以一种谁都没能预料到的展开……

A.E.C.O.的运输机打开了机舱下方的大门,有物体从中慢慢落下——是一个巨大的正立方体黑色金属物。金属物表面凹凸不平,形成无数条横竖规则的沟壑,仪器运作产生的电子光芒在沟壑中忽明忽暗地闪烁,仿佛一个有生命的物体在不停地呼吸。立方体下落一段距离后便悬浮于空中一动不动。

横山心下好奇:没有看到炮管或是利刃之类明显的攻击型武器,这个跟魔方一样的玩意儿就是A.E.C.O.花了七年时间研制出的秘密兵器吗?

另一方面,炎煞的目光也被这新出现的东西所吸引。地球人的三台战斗机不足为惧,可这不明情报的立方体却不能不提防。然而就在怪兽注意力转移的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数出现了……

神谷志郎驾驶的强袭三号机的镭射大炮突然射出了光束,目标直指怪兽。与此同时,漂浮着的扎格纳特也对镭射炮的攻击起了反应,自动向怪兽冲去。

“神谷!你要干吗?!”横山朝着通讯麦克风大喊。身后加藤的叫声传来:“裕也,快!按计划出击!!”

“出击?!可是……”

“别废话!马上!瞄准红球!”

红球?!这跟刚才加藤提出的作战计划又有不同。横山愣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没有迟疑。强袭二号机一个全力加速,也猛地冲了出去。

炎煞大惊。它没料到地球人会不顾人质的安危冒然进攻,而更令它意外的,镭射光束所瞄准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体内的红球。

来自三个方向同时发动的突袭,炎煞顿时乱了方寸。该率先应付哪个方向的攻击呢?就在它犹豫的片刻,镭射光束已逼近眼前。为确保人质安全,炎煞匆忙将红球从光束的攻击路线上移开,自己却遭到了直击。汇集了强袭战机90%以上能量的镭射光束威力非同小可,这一炮打得怪兽不禁浑身一抖,缠捆加利亚斯的力度瞬间弱了半分。可就是这刹那的变化,引起了之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这时,本已奄奄一息看似无力动弹的加利亚斯突然一振而动,驱力将怪兽从自己的身上逼开半寸,一下从缠捆中挣脱出来。他一直默默承受高温的煎熬,不随意挣扎而节省力量,为的就是在转机到来之时能够孤注一掷。没有令他失望,地球人的出现果然带来了致胜之机。

加利亚斯迅速回身出招,在炎煞尚不及反应前从它身上开了一个贯通的伤口,顺势将关着人质的红球从伤口中推出体外。而此时强袭二号机恰当好处的赶到了红球旁边,变形为机器人形态,将红球迅速搬离怪兽身旁。

贯通伤并非致命,但人质的逃脱却是最糟的情况,形式顿时急转直下。炎煞自知已无力回天,将逃跑作为优选策略。然而此时,扎格纳特也杀至跟前。立方体金属物的一面忽然长出一只巨大的手臂,一把钳住了火焰巨蟒的七寸位置。

一系列的变化仅发生在短短的3秒之内。钳住巨蟒的手臂力量惊人,任怪兽如何挣扎竟是挣脱不开。炎煞又惊又怒,从口中喷出一个火球弹,追着远去的强袭二号机和红球射去。即使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从后方逼近的火球弹眼看就要击中二号机,操纵着一号机待机的石田副队长突射一炮,将火球弹击破。然而爆炸的冲击波震乱了二号机的平衡,红球从机器人环抱的铁臂上脱出。这时,一个巨大人影从空中飞过,加利亚斯施展空翻窜至红球面前将其稳稳接住,跑离战场几十米远后,才将红球安放在地面上。

他打破红球,把被关的11人解放出来。所有人均是惶恐不安,所幸并未遭受任何外伤。加利亚斯制造出一个保护空间,让他们在其中安心休息,自己则守在一旁。刚才的一番行动是拼上了他最后的一点儿气力,现在已无法继续参与战斗,被迫暂时当个旁观者。他一手插进土里,将之前吸收的热量快速排入大地之中,同时运气调息,以求尽快恢复身体状态。

见人质无碍,神谷、横山和加藤都安下心来。石田副队长的通讯信息插入,对着众人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谁让你们违反命令擅自行动的!!万一人质有所损伤,这个责任谁负担得起!!”

横山和加藤默默认错,年纪尚轻的神谷还想辩驳几句:“可是人质被救出平安无事,不是皆大欢喜吗?”随即被石田以“结果论”的理由给顶了回去。

“下不为例,以后不可再有这种擅作主张的行为。”石田下达新命令,“从现在起,三机围住怪兽,切不可让其逃脱,然后待机。”

神谷疑惑道:“待机?!不攻击怪兽吗?”

石田说道:“总督的命令,似乎是要测试扎格纳特的实战能力,我们只需困住怪兽即可。”

三机按照秋元总督的要求分别于三个方位将怪兽包围。期间,石田顺道从空中俯视了人质的情况,包括铃川和太阳学园众人在内总计11人,却不见与铃川同行的男子。是大难临头独自逃走了?还是暂时在其他地方躲着呢?

神谷注意到奥特曼一直盯着自己的三号机看,想来人质获救、加利亚斯脱逃都亏得自己的功劳,不免沾沾自喜,从机舱窗口打了个V字形手势向奥特曼招呼,却见对方随即瞥过了脑袋,甚似不屑的样子。神谷只道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顿时凉了半截。

横山对加藤刚才的当机立断之举佩服不已,但细想回来又觉得惊险万分。若加利亚斯未能像加藤预期的那样行动,便会功败垂成。当达也大喊“出击”的时候,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呢?他又当真对加利亚斯的能力深信不疑吗?

另一方面,扎格纳特逮住炎煞后,外形又发生了变化。立方体的外壳像充了气的皮球一般不断膨胀,质度却未见明显的削减。不多时,立方体长出了躯干和四肢,化为人形模样。强袭队众人看得惊奇,原来扎格纳特的真形竟是一台巨大的黑色机器人。那钳住怪兽的手正是机器人的右肢。

只见机器人通体乌黑身形硕大,四肢更是巨而有力,整体体积相比怪兽大出约1.5倍的体量。脸部采用的是男人的面庞,轮廓分明,没有配上任何喜怒哀乐的细腻表情,使机器人少了几分活气,却反而更显冷峻与恐怖。它单手死死抓住火焰巨蟒,任凭对方怎样挣扎,身体的其余部位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强大的猎者以绝对力量压制着苟延残喘的猎物,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又无法抵抗的气场。

慌张之中炎煞思维短路,待定神之后才注意到周遭的情况:加利亚斯奥特曼气若游丝自顾不暇,已无力主动进攻;三台地球人的战斗机只是围着自己,似乎也没有攻击的意思(就算攻击了自己也不怕)。那么只要打退眼前这个大机器,自己就有逃走的机会。

炎煞停止挣扎翻动尾巴,顺着扎格纳特的右臂将其上半身缠卷起来,然后汇聚力量准备释放强力招数。扎格纳特自启反重力系统,带着怪兽往高空升去。强袭三机正欲追赶,被秋元总督下令阻止。

两人升至近千米的高空,突然强光一闪巨响爆出,炎煞的身体发生了大爆炸,火焰向四面八方疾窜,正午的天空顿时变的通红一遍,仿佛天火降临烧灭太虚。强袭队众人惊恐不已,暗自庆幸没有追击,否则定是尸骨无存。

加利亚斯看得真切。怪兽的攻击与奥特兄弟的老六泰罗的绝招『奥特炸弹』有异曲同工之处,威力却犹在『奥特炸弹』之上。考虑到之前彼此对峙消耗了怪兽不少能量,若是满状态下的全力一击,威力更是不可想象。

漫天火光尚未退去,只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先后从空中跌落下来。那大身影正是机器人扎格纳特,它的右臂及右侧小半个身体被炸得粉碎,似是丧失了战斗能力,率先摔落地面,再没动弹了。炎煞从巨蟒形态恢复为人形,在空中调整身姿后平稳着地。刚才的一击消耗颇大,炎煞大口地喘气,见机器人没了反应,想是自己已经打败对方,而强袭三机距己尚远,正是撤退的最佳时机,即刻撒腿而逃。

这时,扎格纳特忽然反跳而起双目放光,像是激发了力量,以饿虎猎食之势狂奔而动,瞬间超过了追击怪兽的强袭三机,转眼已扑近怪兽面前。炎煞消耗过度不及闪避,被扎格纳特的左手一把扣住脖颈,死死地压在地上。

随着一声不知是叫声还是机械的启动声,扎格纳特躯干部位的外壳装甲变成了泥浆般的半液态状,仿佛潮水涌动一般往右侧半身汇聚成型,长成了新的手臂。右手抓向怪兽面部,食指与中指径直插入怪兽的双目,大拇指挖进口中钩住上颚,顺势用力,竟将怪兽整片脸部连皮带骨地撕拉下来。顿时鲜血飞喷,扎格纳特那毫无表情的铁面孔上被溅满一片深红,显得尤为狰狞。强袭队众人大骇。这等杀敌手段甚是凶残,跟加利亚斯有得一拼,不知是否为秋元总督下的指令。

遭此重创,炎煞的抵抗力气逐渐衰弱,被扎格纳特轻松提起,抛向高空。随后,扎格纳特前胸装甲再次发生变化,铸成一门巨型大炮,一发强力光束炮击直接命中目标。炎煞的躯体在强光和爆炸声中化为乌有。

“目标能量反应消失,确认已被消灭!”控制室中,操作员将战斗结局汇报给秋元真雄。

“引擎出力指数43%,冷却系统启动,运作无异常。金属细胞活性下降,反应指数21%,趋于平稳。抗性反应数值……”操作员们将对扎格纳特的各项监测数据如数汇报,内容颇为繁杂。总而言之一句话——一切正常。

秋元总督对身旁的谷口英明博士低声道:“引擎出力不到一半就顺利地消灭了怪兽,扎格纳特的力量就是我们地球人的力量。英明啊,你作为研发计划的主负责人,功不可没。”

谷口博士自谦地说:“不敢居功。托总督大人的福,是全体研发人员努力的成果。扎格纳特的首次实战,实际表现比预想的更好,倒是我没有料到的。”

一旁的高桥队长开玩笑道:“要是扎格纳特投入量产,恐怕我的队员们都得失业了。”三人齐声大笑。

扎格纳特的操控方法十分容易,只需输入诸如“攻击”、“防御”之类简单的指令,被称为『扎格电脑』的系统就会快速分析当前情况,制定最优作战策略,然后执行命令。之前战斗时的所有举动,都是『扎格电脑』基于“消灭怪兽”的指令而自行判断实施行动的结果。

炎煞死后,在它消失的地方漂浮着一个闪光的黑色球体。那是至今为止每个负能量怪兽被消灭后都会出现的东西,秋元总督猜测它很可能就是人类之所以会变成怪兽的原因,随即下令将其回收。

接到指令后,扎格纳特再次启动反重力系统,向负能量核心的所在位置飞去。即将触及之时,身后突然射来三道真空利刃,扎格纳特迅速侧身回避躲过两发,又抬手挡下第三发,右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三分之二深的伤口,但很快恢复了原状。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身边飞闪而过,似要抢先夺取核心。扎格纳特抬拳攻其后背,对方回身以拳相抵。两拳相交,彼此皆被对方的劲力震开,那人影被反弹至核心旁,顺手将其收走,自上而下与扎格纳特展开对峙。定睛看去,正是加利亚斯奥特曼。

加利亚斯怒不可遏地叫道:“可恶的地球人,早就警告过你们别来阻挠我。找死……!”他摆出了L型手势,那是奥特一族发动绝招时的姿态。

“加利亚斯?穿击射线——!!”

光线从右手小臂射出,对准黑色机器人而去。扎格纳特急忙后撤先拉开一段距离,抬起双手以逆时针方向滑动,从掌中释放出五彩波纹,射线击中波纹却未能穿透,能量被尽数化解吸收。扎格纳特双手握合,将波纹凝聚成球,反推回去。

加利亚斯持续放射光线,双方呈现拉锯之势。胶着之际,扎格纳特忽然提来一劲力敌而上,将波纹能量及射线能量一口气反压回去。加利亚斯被结合的两股能量重创,惨叫一声被震飞数十米后重重地摔到地上,狼狈地倒在树林中不停地呻吟。

“加利亚斯奥特曼竟然……被打败了?!”强袭队众人吃惊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加利亚斯的实力超越了迄今为止在地球出现过的所有奥特曼,其强悍程度有目共睹,如今竟败在人类制造的机器之下,不禁叹道:“A.E.C.O.真是造出了一台不得了的兵器啊!”

加利亚斯慢慢爬起,所剩的气力无法支撑身体站直,只能半跪在地上。扎格纳特降落地面,又欲发动攻击。加利亚斯浑身一抖,竟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然而,扎格纳特却收了手,转而摆起防御架势。原来,秋元总督下达了新的指令。

“不把那东西抢回来吗?”谷口博士好奇地问道。

“算了,等下次吧。”总督回答。

秋元真雄的内心是迫切地想要将负能量核心回收并加以研究,可东西现已在加利亚斯手中。他与A.E.C.O.非同一战线的伙伴,双方之间虽有间隙但并无过大的冲突,若强行夺取势必造成矛盾的激化。权衡利弊之后,他撤销了夺取核心的指令。现阶段还没必要跟奥特曼撕破脸皮。

见大机器没有追击,加利亚斯当下思量:“东西既已到手,就没必要跟地球人继续纠缠了。况且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适宜再进行激烈的战斗。”看着手中的核心,“第四个了……这样的话还剩最后三个……快了!”心里顿生一股喜悦。他恶狠狠地瞪了瞪扎格纳特,随即撤离战场。

至此,这场战斗算是彻底结束了。总督下令“收兵回营”,运输机回收了扎格纳特,石田副队长仍作为护送员随机先行回往基地。加藤、横山和神谷则在现场继续巡视一段时间,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太阳学园的七个孩子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吓坏了,在三位老师的带领下回了学园洋房。铃川着急地四处寻找下落不明的明神薰,见他从树林中钻出,似安然无恙,不免喜极而泣,一下扑进对方怀里,紧紧抱住。

铃川抽泣地说道:“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想不到那个叫青木良治的男人不是人类,突然变成了怪兽,又跟奥特曼开了打。我跑不回来,只好躲在树林里等待战斗结束。”明神扯了一个谎,掩饰自己的失踪缘由,“倒是你们,被怪兽抓为了人质,让我担心的紧。”

铃川笑着说:“我们没事,是加利亚斯奥特曼救了大家。”

“那就好,先回孩子们身边吧。”

铃川发觉明神的说话声有气无力,再碰他身体,竟是滚烫无比。

“阿薰,你怎么了?为什么身体这么热!!”铃川只道明神是在追赶青木良治时不小心着了他的道,才会变得如此。

“不要紧,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明神薰额头上不停地有汗水渗出,眼神变得虚实不定,身体疲软,好像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铃川叫嚷着要把他送医。这时,强袭二号机在两人身旁着陆,机舱开启,加藤和横山从座位上站起。

“铃川,没事吧?”加藤率先打了招呼。

见到熟人,铃川兴奋地叫道:“加藤桑、横山桑,刚才谢谢你们了!我没事!”

加藤瞧了一眼铃川身边的男子,说道:“你的朋友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等一下『战后处理小组』来了,请他们的医生给检查一下吧。”

铃川欣喜万分:“对啊对啊!A.E.C.O.的医生医术比外面的那些强出不少,设备也更加完善。到时候……”

“不必了!”明神斩钉截铁地严词拒绝,“谁要接受你们那假惺惺的好意!”言辞之中不屑之意甚为明显。

铃川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阿薰为何会对A.E.C.O.有如此大的成见和敌意。明神拉起铃川的手快步离去,加藤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偷偷关掉了生命反应探测系统。

“他是……地球人?!”

这是探测系统给出的结果,加藤陷入了沉思之中。殊不知,早在他开启生命反应探测系统时,便已被明神薰察觉。他释放出干扰电波,使得系统探测出现了偏差。

横山打开战机的外放扩音设备,大喊“铃川保重”,得到了对方的挥手回礼。说话间,强袭三号机也着陆下来。

“横山前辈,你在跟谁打招呼呢?”神谷志郎好奇地问。

“那个……嗯……没有谁啦……”横山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加藤插进一语为其解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基地吧。”横山趁机终止对话,开动二号机飞离现场。

“奇怪啊,两个人好像都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神谷寻思着,转头看向进入洋房的一男一女,心中满是疑云。

明神薰最终没有求医,而是靠在学园洋房客厅的一张大椅子上休息。铃川知道他脾气固执,别人很难强迫,只好陪在他身边,以防不测。春奈、丰子和青兰三人忙于照顾几个受惊的孩子,抽空会来看看两人。她们对明神和铃川心有愧疚,总认为两人会遭此劫难全是她们留着两人在此用餐的缘故。

明神为防众人过于担心,不时地与她们交谈,以表明自己无碍。渐渐的,他的体温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说话也有了气力。明神说想小睡一会儿,便靠着椅子打起吨来。铃川见他呼吸平稳,面色渐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帮着其他几人一起照看孩子。

暮色降临,时间已过午时八点。明神嗅到一股浓重的香烟味,从睡梦中苏醒,抬眼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春菜庄』的房东,荒卷春菜。

“你怎么在这里?”明神问道。

春菜吐出一口烟,悠哉地说:“我是来看看你这臭小子死了没的。”

明神一笑:“我比你年轻,怎么可能死在你这臭老太婆前面。”

春菜眉毛一挑:“哟!你这一副病鸡的模样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是死不了。那老太婆我也就不奉陪了。”然后径直走出了房子。

荒卷春菜于旁晚时分才从新闻中得知到怪兽骚动的事情,担心明铃两人的安危,立刻赶到了这里。在听铃川说了事件的经过后,春菜表示由自己照看明神,让铃川忙别的事情去。现在见明神无事,自然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于是赶着末班巴士回『春菜庄』睡觉去了。

洋房有多余的客房,春奈等人邀请明铃两人留宿一晚。铃川为把消息告诉明神而回到客厅,却不见一人。门外瞧去,夜色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草地上,从身形来看正是明神薰。只见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托于右掌中凝视。

“阿薰,你怎么到外面来了?春菜婆婆呢?”铃川跑到他跟前。

明神立刻将右手藏于身后,回道:“屋里闷得很,我出来透透气。那臭老太婆丢下我们自己回去了。”铃川将留宿之事告知明神。

“好啊,反正现在末班巴士也没了。”他拉起铃川的手,“回屋吧。晚上风大,容易着凉。”待到屋前,明神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纱织,我们去旅行吧,周游全国。”

“哎?!周游全国??”铃川愣了一下。阿薰怎么莫名提这一出?

“对,就我们两个人,三天后出发。”

铃川叫了起来:“这么快?太着急了吧。而且旅行的费用怎么办?交通费、景点票价、购物开销、酒店住宿,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费用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交通就坐长途火车,景点去几个有名的就行,购物开销尽量节约,至于住宿嘛……挑性价比高的酒店,两人同住一间能省下不少钱。嗯,就这么决定了。”说着,跨步进屋,只留下铃川一人在屋外发呆。

“两人旅行……同住一间房……”铃川顿时觉得阿薰这提议的动机不纯,再继续往下联想下去……脸上不自觉地发烫起来。“讨厌啦,这么直白干什么!让人家怎么拒绝嘛!”铃川在心里故囊着。

明神走到窗边,望着夜空漫天星辰,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手中把玩着那个刚从草地上捡来的物件。那是白天,扎格纳特与炎煞战斗时掉落的金属外壳的碎片……——日本A.E.C.O.总部——

强袭一号机护送着运输机回往A.E.C.O.总部,由于运输机的引擎出力比不上强袭战机,石田只得缓慢跟随,很轻松便被强袭二号机和三号机追上,三机一同到达总部。

出了格纳库,加藤达也留下一句“有事离开”,便不知窜到哪儿去了。石田、横山和神谷三人先行回了指挥室。一路上,石田和横山讨论着之前战斗的各种细节,神谷则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一言不发,像是在深思熟虑着什么。

临近指挥室大门,神谷突然一口大声,把正在专心讨论的两人着实吓了一跳。“副队长,我有一个问题,请您务必坦诚地回答我。”

石田悦色道:“什么问题呀?我要是能回答得了一定会告诉你。”

见石田如此坦率,神谷反而犹豫了,琢磨着是否该开口。片刻后他低声问道:“请副队长告诉我,那个叫作『铃川』的女人,是什么人?跟我们强袭队又有什么关系?”

石田脸色刹变,不知如何开口。横山见状不妙,立刻来打掩护:“你在说什么呢?神谷。我们根本不认识有叫『铃川』的人。对吧,副队长?”

“请不要再忽悠我了,横山前辈。在刚才的战斗结束后,我听到你用扩音设备跟那个女人告别。而且在战斗出击前,大家还在指挥室里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那个女人的事情,我当时就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可当我走进指挥室后,大家都立刻噤声了……”

没想到这小子的心眼儿还挺多。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石田和横山都顿时无话可说。神谷继续说道:“在我加入强袭队后,我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队里以前还有另外一个队员,却在某一天突然离队了,原因不明。那个叫『铃川』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离队的队员?”

见石田和横山神色有变,神谷确信自己的推测无误,追问着:“在日常交谈中,几次说起强袭队的过往,大家却从没对我提起过曾有另一个队员的事。我想知道大伙儿为什么要瞒着我。是我不受大伙儿的信任吗?还是说在大家心目中,我终究只是一个外人,不允许融入这集体里吗?”

这几句话语气很重,充满了伤感和孤寂之意,令石田心中一紧。他轻轻地说道:“我知道这些事始终是瞒不了多久的。好吧,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横山有了异议:“副队长,这……合适吗?”

石田摆摆手:“不要紧。神谷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们是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彼此之间不该有秘密。如果对同伴心存猜忌而做不到百分百的信任,这在战场上会成为致命的因素。神谷是我们的战友,他有权力知道事情的真相。横山,没关系,事后我会向高桥队长说明的。”当然,石田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若队长要责罚,他会承担下所有的责任。“先回指挥室吧,我会慢慢地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向你说明。”

半小时后。神谷瘫靠在椅子上,精神恍惚。事情的真相让他大受打击,巨大的信息量使得大脑瘫痪,现在正努力地消化吸收。

“也就是说,负能量怪兽是人类变身而来的,第三头负能量怪兽?报丧女妖的变身者就是铃川纱织前辈。铃川前辈和加利亚斯奥特曼是相识的,被他救了性命却被秋元总督捕获。总督想要通过铃川前辈找出人类变身怪兽的原因,最终因无果而把她释放,驱逐出了A.E.C.O.。把我从宇宙分部调来强袭队,是顶替她原来的位置。”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石田点头道。

“那么刚才与我们战斗的火焰怪兽,也是由某个人类变身的?”

众人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神谷倒在桌上,双手覆于面部撑住脑袋,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又碰上这样的事……难道我永远要被噩梦所缠,逃不开吗……”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个位置,在衣服的最里层,是神谷贴身而戴的“护身符”。

众人见他神色痛苦,想是回忆起了炎煞被扎格纳特虐杀的情景,不禁心中苦闷吧。佐藤百合香安慰道:“不要再去想这些事了,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神谷问道:“就没有办法把变成怪兽的人恢复原状吗?或者在变身前找到当事人阻止变身?”

石田沮丧地摇了摇头:“我们连变身的原因都没能找到,更别说把人恢复原状了。目前只有铃川一人从怪兽形态顺利变回了人类,而那也是靠了加利亚斯奥特曼的帮助才得以实现。”

“那就请奥特曼再帮忙嘛!既然铃川前辈跟他相识,那通过她也许能找到加利亚斯的行踪,到时候再……”

石田打断了神谷的话:“没那么简单。虽然加藤推测加利亚斯有可能与铃川接触,但那仅仅只是推测。就算能找到,加利亚斯也不见得愿意帮忙。而且今天,扎格纳特跟他动了手,人类与奥特曼之间的裂痕说不定又因此加深了。神谷,我知道你很想拯救那些变成怪兽的人们,可惜我们无能为力……”

石田的话令气氛降至冰点,所有人都沉默了,指挥室里静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这时,加藤冲进房间,一脸兴奋地叫道:“我拿到了特别许可,可以近距离的观察扎格纳特!有谁想一起来的?”

横山惊讶地叫道:“啊?达也你一下飞机跑得人影无踪就是去干这事了?”在大学时加藤就是搞科学研究的,对这类新奇的玩意儿一向颇感兴趣,横山是知道的。

“老闷在指挥室也很无聊,有这机会都去看看吧,长长见识也好。”石田建议所有人都去,正好转转心情,扫去笼罩心头的阴霾。佐藤迫不及待地首先回应:

“我要去我要去!!我只能在监控视频里看,哪儿有你们现场看得那么真实。”说着把横山也推出门,“你陪我一起去。”

横山显然不乐意:“唉唉唉?你想去干吗硬拉上我?”

“少废话!快走快走。”然后问向神谷,“神谷也一起来嘛。”

“啊?哦,好啊……”

神谷仍被刚才的事困扰着,心不在焉地随声应和,机械式地跟着几人出了门。石田没有一同前往,留守指挥室以防紧急情况的发生。

扎格纳特没有被安置在战斗设备专用的收容格纳库,而是被收管在A.E.C.O.基地地下的一个秘密库房中,由谷口英明博士专门组织了一个工作小队负责整备维护。当众人到达秘密库房大门前时,谷口博士、高桥队长和A.E.C.O.整备班的班长木下大作早已等候多时了。

加藤打了招呼,凑近木下问道:“木下老爹,你怎么也在这儿?”

木下穿着整备班的灰白色工作服,戴着标志性的墨镜,热情地答道:“哦哦,这是总督的意思,请了涉及战斗的相关部门来。说是谷口博士要向我们介绍有关『Z计划』和扎格纳特的情况。”

加藤问道:“怎么没看到久濑主任?还没到吗?”

高桥队长答道:“久濑主任不来了。”

加藤见木下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目指谷口英明,随即明了了原因:木下曾经提过,久濑和谷口虽为师生关系,但对科学研究的理念大相径庭。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加之久濑的性格过于自傲,两人的关系因此变得很差。既然谷口在这儿,那久濑必定是不会出现了。

这样,人就算到齐了。在谷口博士的带领下,众人进入库房。当大门打开的之后首先跃入眼中的便是巨大机器人形态的扎格纳特,它被无数机械支架固定支撑着,数十名工作人员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维护和清理工作。

“哦哦哦哦哦!好大啊,应该怎么形容呢……真是雄伟壮观啊!”木下老爹第一个发表感慨,摘掉墨镜,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他是在场众人中唯一没有见过扎格纳特的人。

众人随着谷口博士继续前行,只佐藤一人呆站在门前仰头观望:扎格纳特的实际体型可比屏幕中看上去的更加高大啊!不知不觉中出了神,等注意到自己落了单时,早已落后了其他人好大一段距离,随即小跑着追了上去。

“当有任务出击时,扎格纳特会变形为12m×12m×12m的立方体形状,方便运输。平时则以机器人形态存在,方便维护和清理工作。”谷口博士介绍道。

“能够自由变形的金属外甲……这不是地球上的物质吧?”

“没错。那是过去侵略地球的外星人被打倒后,从它们的遗留物中提取出来的特殊金属,具有如同生物细胞一样的增殖能力。只需要指甲大小的一块金属,就能增殖出像山一样大的体积。”

加藤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保持立方体的形状让运输机来搬运?直接微缩成单个人类便于携带的大小不就行了?”

谷口博士只是冲着他笑了笑没有作答。他的沉默却反而令加藤茅塞顿开:那立方体空间原来是放置扎格纳特主控制系统的地方,已无法进一步压缩了。加藤在心中嘲笑自己的迟钝,同时也明白了谷口博士不能言明的原因——那是机密。

之后,谷口博士又对机器的大体情况作了一番介绍,然而却都只是一些皮毛的玩意儿,涉及核心的内容只字未提。作为机械专家的木下老爹和加藤索然无趣,其余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木下打着哈欠问道:“所以,总督大人请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高桥队长解释说:“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中,扎格纳特将协同强袭队一起作战,为了方便配合,需要大家对它的机能有个初步的了解。同样的,假若某天扎格纳特遭到严重损坏,修理工作人手不足时,也会需要木下老爹的整备班帮忙。”

“也就是说,老爹我的整备班只是当个候补喽?”木下一副不悦的表情,令高桥队长很是难堪。然而这确是事实,也无从反驳。

众人来到扎格纳特的脚下。谷口博士指着腿部的金属外壳笑着说:“要不要摸一下?手感不错的哦。”

“可以吗?!”在得到谷口博士确实的应允后,佐藤迫不及待地伸手就摸,吓得一旁的神谷惊叫起来:“佐藤前辈!这种不明的外星金属你也敢赤手去碰?!”

谷口博士笑着解释:“这东西没有辐射,也不包含对人体有害的物质,直接摸也没关系。”

“你看,博士都说不要紧了。”佐藤不以为然。就像故意跟神谷作对一样,反而摸得更加勤快,“这金属居然有温度哎!暖暖的,跟人类的体温正好适宜。好像还有一种微微冒泡的咕噜声,跟孕妇的胎动似的!你们要不要也来摸一下?”

“免了!听着恶心,我可不想碰这种古怪的东西。”横山当即拒绝,像是看到了什么厌恶之物一样,把两只手藏在腋下,缩得紧紧的。

木下老爹摇着脑袋表示没有兴趣。加藤不知从哪儿找来两副特制塑胶手套,递了一副给神谷。两人戴好后方才放心去摸。

仅从外表上看,金属的质地跟普通的合金相差无异,戴着手套又感受不到佐藤前辈说的那种感觉。神谷正犹豫着是否该脱去手套赤手去摸,忽听佐藤“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她猛地将触摸扎格纳特的手缩了回来紧紧捂在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

横山脸色一变,第一时间跑到她身边关切地问:“佐藤,怎么了?叫你不要随便乱碰的!伤着哪儿了?让我看一下。”说着,拉过佐藤受伤的手要仔细查看。

佐藤突然反手抓住横山的手腕,未等其反应,硬是拽着他的手贴到了扎格纳特的腿上。横山大叫一声,急忙将手抽回,惊恐地看着她。

只见佐藤哈哈大笑:“怎么样?摸上去感觉不错吧!”

“你……?!手没事?”

佐藤伸出“受伤”的手在横山面前晃悠,表情甚为得意。细看去,愣是没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你居然算计我!亏我这么关心你!完了完了,不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不知名的外星病毒……”抬手就往佐藤的衣服上擦。

“你干啥!想趁机揩油吗?”两人就此互相打闹起来,毫不在意周围一群面色尴尬好似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围观群众。

谷口博士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述了扎格纳特的研发历程和『Z计划』的大致内容。他似乎对自己的“杰作”相当满意,时不时露出骄傲的神色。

据谷口的叙述,扎格纳特的研发工作是『Z计划』中的重要一环。眼前的这台仅是原型试作机,力量虽强但也存在诸多瑕疵,只用于实战数据的积累,待一年的试用期过后便会被永久封存。

『Z计划』的最终目的是泛用型机器人的量产化。届时,扎格纳特的实战数据将被移植到量产机的系统中,同时对量产机体作细微调整,使得成品的各项性能更趋于平衡和完美。制造的量产机将被投放到世界各地,用于打击怪兽和外星侵略者,以此增强地球的守备力量。若是遇上强敌,在数台量产机联合作战下,胜利的把握也会大大增加。

神谷兴奋地说道:“也就是说,未来的地球可以靠人类自己来保护,不用再借助其他外星生物的力量了……”言下之意,指的便是被人们称呼为“奥特曼”的光之战士了。

“一点没错。而且从今天的实战情况来看,这个愿望并不难实现。”谷口博士信心十足地回答。

然而在场的众人都没能预料到的是,仅仅一个半月后,地球的末日降临了……

灾难的起始是在三日之后,一篇作者不明的文章被各大主流论坛陆续转载,达到了百万的点击量。文章的标题是——《“奥特曼”之名?!你不配。加利亚斯,请滚出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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