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
尹安琪与唐毅经过了漫长的跋涉,最终到了距离成都十二里外的地方,现在已是秋天了,巴蜀之地湿气极其之重,尹安琪与唐毅寻了一个小驿馆暂时歇息了下来,唐毅的脸上留下了一些胡渣,而尹安琪的眼睛里也没有了从前的那分灵气。
尹安琪一边喝着茶,一边道:“你算过我们走了多少天了吗?”
“我不记得。”唐毅一边说着,一边望着门外的驴车,担心会被弄丢。
“整整一百一十九天,我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每一刻都在想着回去。”尹安琪用一种很悲凉的语调说道。
唐毅说道:“我也没有办法,看来我们是真的被遗忘了,或许我们不应该参加那个计划,不应该贪图那点钱。”
尹安琪突然抓住唐毅的手,说道:“我不管,我不想去北京了,我原来只是想利用从这里到北京路上的时间来消磨时光,等未来的人来救我们,但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机会被救,我们已经被遗忘了,我们还去北京干什么呢?”
唐毅低着头,说道:“我们都只是学生,在地球几十亿人口中也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或许我们真的是没得救了。”
尹安琪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来,看着核能接收器,说道:“这里面是核能量,而我们本生就是未来的产物,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what?”唐毅愣了一下,说道,“你想做什么,我没有听懂。”
尹安琪忽然将自己手中的包袱塞给了唐艺,道:“钱都归你,驴车归我!”
说完后,尹安琪便发了疯一样的冲了出去,唐毅先是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包,然后才追了出去,正当他追出门外的时候,才发发现尹安琪已经驾着驴车跑出了几百米开外,自己怕是追不着了,唐毅吼道:“回来!你给我赶紧回来!你是疯了吗!”
唐毅转头跺脚,大骂道:“他么的就是个傻子加疯子!”
唐毅插着腰,左右看了看,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助,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地陌生。
尹安琪飞快地驾着驴车冲刺着,她自言道:“既然未来的人记不得我,那我就让你们好好地记住我!我是,尹安琪。”
唐毅回到了驿站,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这时,驿站老板走了过来,打招呼道:“那是您的夫人吗?”
唐毅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老板,宽头大耳,笑容在面,声音温柔但铿锵有力。
唐毅摆摆手,说道:“别烦我。”
“现在这么豪气的女子已经是不多咯。”老板一边上着茶,一边笑道。
唐毅侧眼看着老板,说道:“你有马吗?我要用一下,看能不能追上她。”
“小店的马匹恰巧全都租出去了,恐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那又别的交通工具吗?”
“交通工具是什么?”
“算了算了,咱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唉,我真的是烦死了,来到这个鬼地方,我自己还需要安慰呢,我自己还想回去呢,我凭什么受她的气?”唐毅埋怨道,“哼,反正我跟她不熟,她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
唐毅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暗暗担心尹安琪,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担心她会不会遇到歹徒。
忽然,门外传来了地面震动的声音,唐毅正在发愣,只见老板匆匆走了出去,大喊道:“哎呀,是笔大生意!”
周围的店小二纷纷聚在了一起,唐毅走了出去,发现不远处正敲锣打鼓地走来一支身穿红色衣服,腰佩血红玉佩的大队伍正在移动过来。
唐毅问道:“这是扭秧歌团吗?搞的这么大的阵仗?”
老板说道:“客官,您是有所不知,这队伍一看就是娶亲的队伍,看着阵仗,估计是哪家大公子看上了成都城里的某位大家闺秀了。”
说罢,老板喊道:“伙计们,赶紧给我准备400碗茶水,600碟小菜,招待那娶亲队伍。”
“他们有没说一定会在这边歇脚。”唐毅随口说道。
“做生意,总得招揽顾客呀。”老板笑道。
唐毅点了点头,随后进屋拿起自己的包袱,说道:“我还是先往成都去吧,我放了点铜钱桌子上,不用找了,先先走一步。”
“客观慢走,一路小心。”
洛阳
中庭
劲王穿着蟒袍,躺在椅子上,将腿翘在桌子上,一脸的得意样子,底下的十几个文官正在打着算盘,统计各省的夏税,整间屋子里都是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一会儿,曾太师拿着一本金册子,递在了桌子上,劲王把腿一收,皱着眉毛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江南省上的奏折,意思是沿海城市有倭寇犯乱,希望朝廷增兵支援。”
“增兵?这个恐怕要上报皇帝吧?”
“外兵是要上报,内兵则只要你做主就行了,这倭寇不是第一天犯乱,之前都是由文王定夺,现在则应该是劲王处理了。”
劲王得意地笑道:“那是,这可是老爷子信任我才给我的差事,哈哈哈,倭寇有多少人?”
“暂得消息是五百人?”
“什么?五百人?”劲王拍着手,大笑道,“就这五百人还让你们这么忧虑?随便派几个兵去处理一下不就好了,我还以为要调几万的兵呢,真的是。”
曾太师将奏折推进,说道:“就请劲王批复吧。”
劲王拿起朱砂笔,在奏折上写着:“准,遣山海关两千兵马前去支援。”
曾太师将奏折拿回,说道:“臣这就去给皇帝看看。”
“等等,你先慢着,你不是说不给皇帝看的吗?怎么现在……你不会是耍我吧?”
“奏折确实不需要皇帝亲自批复,但是批复后的奏折还是要皇帝亲自过目的,就一点,上面没有玉玺的印,那这奏折就不能生效,玉玺在皇帝那边呢。”
“好好好,你去吧去吧。”劲王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一边剥着皮,一边自言自语道,“大哥大哥,你平时的活就这么点,比我快活多了,我还得去战场上风吹日晒,而你却只用在椅子上坐着吃吃水果,写写几个字就行了,真的是羡慕你。”
皇帝正在大殿内端坐着,面前是一西洋画师正在为皇帝画油画像,画师技巧高超,他手中的刷子不停地搅拌着颜料,随后轻扫慢按,在宣纸上画出了非常逼真的肖像来。
皇帝坐姿考究,身穿金色龙袍,由弁帽、袍服、玉带、袜子和丝履构成的“燕弁服”上的龙纹呈九九之数:前身一个盘龙团纹,后身两个盘龙方纹,领子和袖子上的龙纹加在一起是45条,衣襟上的龙纹是36条。另外,在腰间的玉带上还装饰着九件刻有龙纹的玉片。龙袍上并绣有9条龙,间以五色云彩。领前后正龙各1条,膝部左、右、前、后和交襟处行龙各1条,袖端正龙各1条。
曾太师见皇帝正在画像,便站在殿外,静静等候,刘公公见到了曾太师,便走了过来,问道:“是否先到偏殿饮茶?”
“陛下坐在这儿多久了?”曾太师问道。
“有半个时辰了,往日是需要画两个时辰的,不过我看画师快要画完脸手的部分了,剩下的部分一般都是找人穿龙袍替代皇帝坐在那儿的,那时候皇帝也好休息了。”
曾太师朝那一望,说道:“我先去偏殿休息吧,反正这事也急不得。”
“那就请先跟我来。”刘公公扶着曾太师,进入了偏殿稍作休息。
中庭
忽然,冯太保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手中攥着一个竹筒,竹筒的开口被一道黄色的纸给封上了,上头写着“绝密”二字,劲王见到行色匆匆的冯太保,问道:“什么事情,搞的这么慌张,真的是有失体统!”
周围正在打算盘的那些文人们全都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冯太保,劲王大喊道:“干你们的活,管你们什么事,低头不许抬头!”
周围的文人纷纷将头埋了下去,继续打着算盘。
“这是前线的军报,十万火急。”冯太保将竹筒递在了桌子上,劲王正要去拆开竹筒,忽然冯太保大喊道:“劲王莫动!这是绝密军报,只能由皇帝亲自拆开!如果被您给不小心拆了,你可是谋逆之罪!”
“我真服了你了,既然是给皇帝的,那你就直接送到宫里啊,你送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而且拿来还不让我打开,存心气我?”
“臣并无戏弄劲王之意,按照规矩,要先给您看一下这个竹筒的完整性和密封性,然后您再用朱砂点在封纸上,如果日后有人发现这个竹筒里的秘文被泄露了出去,那第一责任人就是您了。”
“真的是琐碎,说白了我就是个监督作用咯,又不让我看,又要担着风险。”
“规矩就是如此,臣也没有办法。”
劲王提起朱砂笔,点在了封纸上,说道:“赶紧送进宫去吧,免得在我这里耽误,就说我泄露军情之类的。”
冯太保拿起了竹筒,回道:“是。”随后便离开了。
劲王坐在了椅子上,揉了揉眼睛,打了声哈欠,正要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底下有人说道:“报告劲王,这里有一笔账不对劲。”
劲王边打着哈欠,边道:“说来听听吧。”
“江南省夏季各府总计上税四百七十六万两,但应天府报银一百零二万两,实际上税为……四十七万两。”
“四十七万两?”劲王忽然将声音放轻,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怎么少了这么多?”
“这个臣不得而知。”
“会不会是你们算错了账?再给我仔细核对一边!”
“喏。”
底下的人又噼里啪啦地敲着算盘,不停地计算着,劲王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想着应天府的事情,这时,礼部尚书方杨走了进来,不紧不慢地说道:“秋季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这是礼部写的考文纲领,请您过目。”
说罢,方大人便将纲领上递给了劲王,劲王接过纲领,随意看了看,说道:“这些文邹邹的你们比我在行,就交给你们了吧。”
“劲王,考试所需银两为四十万两,如果加上各地贫困考生的补助,共需一百二十万两,还望劲王提早调度,在下月初十给我们。”
“这个你去问户部要就可以了。”
“这还是需要劲王的点头的。”
“知道了,我会写单子给你的,到时候你拿着单子去兑换银两就好了。”
“谢劲王。”
方大人刚退下,底下的文人就喊道:“劲王,我们算得账没有问题,应天府少缴纳五十三万两白银!”
劲王道:“这应天府尹也太大胆了,朝廷的钱居然不加掩饰地明着抢,这真是无法无天了。”
劲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抖擞了肩膀,说道:“我这就去老爷子那,请他老人家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