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战场的夜里,一老一少的两人,就这么出现在了圣天搭建起的军营区。
自称医术高明,游历江湖,正巧路过来此,可以充当军医。
也许他们来得正是时候,由于军医匮乏,大批的伤员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导致伤势愈加严重。
本来可用的人力就少,若再没有身强体壮的士兵可以冲上前线去战斗,那京城恐怕就真的守不住了。
“行了,朕知道了!马上去把宫里的御医都派过来!”
燃着烛火的营帐外,就听一声怒吼从里面传出,让守在外面的士兵都不免心颤了一下,又何况是在里面的几位大将军。
“可是皇上,恕臣直言,宫里的御医治一治宫里娘娘们的富贵病还可以,跟随战场奔波恐怕是不大合适。”
像现在这种形势下,还敢在君墨颜面前说这种话的,当然也只有左相皖东南。
这时突然一个小卒通传后匆匆闯进,在君墨颜旁边耳语几句,就见他霸气凌然的一撩下摆,从座上站立起身。
行至营帐之外站定,视线望向了那方在燃着火把的夜色里,正为受伤士兵包扎伤口的两人。
一个白发苍苍,像仙外飞来的神医。
而他身边打下手的那个毛小子,却看起来泥泞不堪,粗布的衣裳好像在告示着世人他的贫穷。
这两个人来得蹊跷,可靠吗?
眯了眯眸子,不禁有些狐疑。
“皇上,这不是会是小王爷那方派来的奸细吧!”
皖东南不免有些忧心,为官多年,人性的好坏难以揣测,这也是他不轻易相信人的根本原因。
“朕从小看到大的绯然,他不会这么卑鄙!”
他迈步过去,很快就与那两人面对面了。
他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就在他们身边负手站着,看着他们做事。
殿尘当下与子夜默契的对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可是突然而来的压迫感,让子夜不去抬眼看,就知道是谁。
很奇怪,君墨颜看到那个毛小子,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视线落在子夜身上,这话很明显是问向她的。
子夜一怔,心底慌张,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这么硬朗,大概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她也可以放心些。
“大胆!我们皇上问话,还不快将实名上报!”
跟在旁边的小卒先出言叫嚣道,听闻,君墨颜当下一个厉眼横扫了过去,那人悻悻的闭上了嘴。
殿尘用眼睛来回扫视了一圈,然后适时的出声缓解了尴尬。
“他是我的徒弟,叫木礼,这几日感染上了风寒,所以嗓子比较沙哑,怕说出话来会吓到皇上。”
殿尘的喉咙里像装了一个变声器一般,想要什么声音,就能说出什么声音。
此时真的就如他年迈的外表一样,说出的话颇有几分苍老的沙哑,连子夜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君墨颜凌厉的眼神扫过殿尘,大致的端详了一下,视线又重新落回到子夜的身上。
“想必有二位相助,朕的军队质量可以大胜从前,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
有想要的才好,千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正常不过。
若是什么都不想要,那他就不得不怀疑了。
殿尘掳了把长长的胡须,微一思忖,颌首对君墨颜道。
“只要皇上能給我们师徒二人,一个单独的营帐就可。”
营帐?
君墨颜当下的确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所求。
看两人破衣烂衫,以为他会要求金银珠宝,官贵职位。
不过没关系,他会有揭开秘密的那一天的。
转身之时,一抹别样的深沉浮于面孔。
与殿尘第一次正面交锋后,君墨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他专属的营帐。
坐定,继续研究着这场战役的军事图。
另一方面也要做好防守的准备,对方采取夜里袭击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就像铁打的一样,不知困倦与疲惫的伏在案桌上忙碌着。
深夜,一个区域内其他的营帐都已经熄灭了烛火,只有他的还亮着。
趁营帐外守卫换班的空挡,子夜慑手慑脚的一步步靠近。
就为睡前,能看他一眼。
脚步停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望去,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昏暗的烛火下,他忙碌的侧脸深邃而迷人,雕刻一般的挺立,浑身都散发着他威严独特的男人魅力。
他认真做事的样子,更是迷得人移不开眼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这样偷偷的看他,也已经演变成了一种幸福!
悬不知,早在她脚步踏至他营帐外之时,君墨颜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若是连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他可能早就死过无数回了。
那个毛小子在看他?
呵,有意思!莫不是有断袖之癖!
她的出现,倒是稍稍缓解了君墨颜一日累积下来的疲惫,情绪里多了一丝玩味。
他倒要看看,他能这样偷偷看他多长时间!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像从迷中而来,相比之下那个老者,給他感觉起来更危险一些。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出卖了他……掳胡须!
细想之下,一个年过半百的高龄老者,怎么会有那么一双修长又细皮嫩肉的手!
这不是很违背常理的事吗?
不过他现在确实是没有时间去调查他们的来历,眼前的战事迫在眉睫。
只要他们不会威胁到他,他暂时是不会动杀机的。
“什么人?”
倏地,外面一声警戒的问话响起。
他抬了抬眸,正巧对上子夜惊慌撇眼,移开眸子的瞬间。
他扬起一侧的唇角笑了笑。
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
可是为什么冥冥之中,觉得他的眼神,那般的熟悉!
一定是太累,导致出现幻觉了吧,他想。
“站住!”
子夜调头想要猫腰溜掉,却被换班赶来的守卫,用刀枪一下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
他再次敬业的问了一遍,因为他怀疑是刺客,会对皇上不利。
“这位大哥,我只是想要起来找厕所,就晕头转向的转到这里来了。”
子夜故意粗着嗓子说话,因为要帮殿尘那厮圆谎才行。
谁知,那守卫像听见什么天方夜谭一样,而后面容一凛。
“呵,你在说笑呢吧!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什么厕所?说!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刀枪又往子夜的喉咙处逼近了几分,再一用力,就会嵌入肉里。
君墨颜不知何时已经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就站在后面看着,但却未出声。
他就想看看这小子会怎样应对,他到底有多大的胆,敢半夜跑来这里偷看他。
还没体验过被男人欣赏的滋味,倒是让他过了一把瘾。
“我真的不是奸细,我是以后驻扎在这里的军医,这个皇上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