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样,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
这次他征战回来,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白。
子夜失踪后,他怕小白无人照料,便把它接回了府里,他常对它说话,话题永远都是关于子夜,有时候他真的对它说的话,比对人说的还要多。
“小白,你说这么长时间,她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们,是不是把咱们俩都給忘了?”
小白狐发出几声细碎的声响,算是作为回应了,然后一脸可怜巴拉的看着它的主人。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她真该打,等她有一天回来的,我一定把她扛在肩上,狠狠的打她的屁股,帮你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谁让她那么不听话?动不动就玩失踪!”
小白此时已经开始挣扎了,像它的主人拼命的发出求救信号。
救命啊……救命啊……你生气归生气,别虐待无辜的人行不行啊?
瞧瞧自己的那两瓣小屁股,已经快被他捏得变型了,再捏下去就不翘了,这样它以后还怎么去和它家的母狐狸去约会?
“对不起啊小白!”
在意识到自己的举措后,他突然放开了捏在它屁股上的手,竟然破天荒的跟一只狐狸道歉。
他又走进屋子,拿出了一个锦盒,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时隔三年后再次打开,是一个漂亮的银色蝴蝶发夹,上面的晶光依旧不减,还在闪闪发亮。
“子夜,还记得吗?今年该是我们成亲的时候了,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
回答他的,是空气,是一片死寂。
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她欢快的笑声了?久到……觉得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一座如世外桃源般的峡谷,触目皆是淡淡蓝白的颜色,小瀑布流水,烟雾袅袅,与天毗邻,让人有种置身于天堂的错觉。
此地名叫静幽谷,子夜刚刚回来这里,就有人来叫她了。
“子夜,魔主叫你去见他!”
“可知是为何?”
她淡淡的声音问道,坐在溪水浮云旁,像个美不胜收的仙子。
她的眉间,竟然还多了一道鲜红的月牙弯……
“不知。”
子夜虽是狐疑,但还是起身前去,因为魔主的命令,她不敢违抗,原因是……
“拜见魔主。”
这里已不是那个仙境一样的地方,而是一个森冷的让人浑身打冷战的地下密室。
“嗯。”被子夜唤作魔主的男人应了一下。
他浑身通黑,在这黑暗的密室里,很容易让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那身衣服为斗篷式样,自头部包裹向下,掩住了他全部的皮肤,有点忍者的神秘气息。
除了露在外面的手,和那双冷如千年冰窟一样的眼睛,那眸子里竟然还泛着点点的冰蓝。
“你这次做得很好,所以本尊,还有一件任务要交給你。”
他的声音并不老气,不似他外形那样,相反的,那声音会让人觉得说话之人,该是怎样一种极致的美……
可是子夜抬眼看了看他,根本就不敢去幻想他的相貌如何。
因为,这个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惧怕的一个……
“请魔主细致说明。”
黑衣男人站在两簇焰火的中间,原先在墙壁上挂有的几个牌子,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最后一个……
他拿了下来,回手扔到子夜脚下,他的声音又从这密室里幽幽传出,如一曲古老的小提琴,划过这室内的每一个边角,直至子夜耳里。
“他,是本尊的最后一个目标,只要你完成了,本尊便解开你的月牙蛊咒。”
解开蛊咒?这会是真的吗?子夜不禁高兴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身为活人的愉悦感了。
现在的她就如同一个木偶,背后操纵木偶的人要她去做什么动作,她就必须无条件的去完成。
现在的她又如同一个僵尸,一个拥有不死神话的僵尸,只因为那古老而神秘的月牙蛊咒。
只要蛊咒还在,她便不会死,若蛊咒解开,她便拥有了可以自己决定生死的权利,再也不用承受那非人的痛苦了。
她俯身执起了地上那个类似斩立决的木牌子,把刻字的那面翻转过来,只一瞬间,倏地撑大了眼眸,她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一步,捂上了嘴巴。
君墨颜!
怎么会是他?
竟然会是他?
是命运弄人吗?
“魔主,你确定牌子上的名字没有错吗?是圣天的君主……君墨颜?”
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遍,希望这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你紧张什么?难道不该是他吗?只要他也成为了本尊的阶下囚,那本尊就是这世间最大的王!最后的胜利者!最大的赢家!”
说到激动之处,黑衣男子竟然还张开了双臂,仿佛在提前高呼他将要取得的胜利。
“请魔主三思,魔主现在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没有人再能与魔主匹敌,请放了他吧……”
子夜竟然跪下来求情,黑衣男子倏地转身,冰窟的眼径直看向她,她变得不听话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子夜和君墨颜的过往,只当她是一时妇人之仁的心软。
“嗯?放了他?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本尊的手掌心里?做一对永远都不会死的怪物吗?”
他俯身擒住了子夜的下巴,那手好冰,冰冷的感觉,一直从下巴蔓延至全身。
子夜有时在想,这个人是不是连嘴里呼出的气,都是冰的?
“我不想做怪物,可是那个人,我也不会去害他!”
她意志坚定的说,竟然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会为她带来怎样灾难性的后果……
“子夜,这是你第一次敢忤逆本尊!为了一个昏君,你,忍得了痛吗?”
他的尾音上挑,仿佛是笑着说话的音调,子夜差点就出现了幻觉,这个人也会笑吗?
他若是笑了,真的会是……这人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突然他放开了子夜的下巴,重新背过身去,被面罩遮挡住的薄唇张张合合,似在念着咒语。
“呃……啊!”
地上的子夜已经痛得浑身打滚,不时失声尖叫,撕心裂肺的痛楚,自眉间种下的那颗月牙弯传至五脏六腑,再到每一个细胞。
那颗奇异的月牙弯,此时竟然绽放出滴血的红!血红!血红!
浑身像有无数锋利的针,在不停的挑开她的皮肤一样,挑开了一层……再到血肉模糊的里层……最后深入至骨髓……
“别再念了……停下来!停下来!”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痛晕过去,这种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如果可以死,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杀。
只是她不能,只要蛊咒还在一天,她便死不了,就意味着可能会随时承受这种非人之痛。
黑衣男子的唇不动了,子夜也就渐渐不痛了,因为刚刚经历的一切,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衫,整个人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