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明刚一进门一个中年男子便窜了过来,他一把揪住李月明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小崽子这么晚回来准是讨了不少吧。”
“不过今天你跑哪里去了?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离开我规定的位置,你就是听不懂是吧。”
这一巴掌扇的并不重,更多的是威慑,毕竟刀疤刘还要靠这些小崽子去赚钱呢,他龇着牙瞪着眉大声怒吼尽力做出凶狠的模样,果然他这一番姿态,立马将其他几个小孩吓的不轻。
唯独手中抓着的这个只是低下头看不出情绪:“难道是吓傻了?”
刀疤刘没有多想,随手伸进李月明口袋掏出十五枚铜币,他一把揪住李月明头发向后一扯恶狠狠道:“就这么多?躲开老子视线,有没有私藏啊?给我想清楚了,一旦被老子发现非弄死你不可。”
“没有,”李月明惜字如金,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头上传来的痛楚。
“最好没有,否则一旦让老子发现了,打死你们这些小杂种。”
见效果差不多了,刀疤刘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甩开李月明,然后拿出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一个个大馒头:“行了,都吃点东西吧,记住了这可是老子赏你们的饭,还不说谢谢?”
“谢谢刘老大。”
“谢谢刘老大。”
这些糙面馒头很便宜一个铜板能买三个,但又硬又难吃,但如果肚子够饿的话,相信我,只要能吃的你都能吃的下去。
人的生命有时候很脆弱,一场感冒一个寒冬甚至一次摔跤,都能将你的性命夺走,但有时又极度坚韧,不论是零下几十度的苦寒之地,还是饥饿至生食树皮。不论多么艰苦的境地总有人能挣扎着活下去。
就像现在,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家伙,一天就吃一两个馒头依旧能活下去。
丢下馒头,刀疤刘起身向二楼走去,这一间小木屋一共有两层,二楼属于刀疤刘一人不准其他人上去。
而剩下的所有小孩都要睡在一楼,这里没有床,但两边角落布满了干草,只要不是冬天睡起来还蛮暖和的。
刀疤刘刚走,六人中块头最大的那个一把抱住剩下的馒头:‘吃什么吃,老子还没吃饱呢,’他转头看向其他小孩瞪着眼龇着牙,看起来颇有刀疤刘三分姿态。
这时李月明走了过去开口道:‘黑鬼再给我一个。’
高大小孩犹豫了一下,从袋子中拿了一个递了过去,李月明接过馒头从桌上倒出一杯清水,慢悠悠的来到一处角落,和着水开始吃了起来。
李月明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就连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也不例外。
这不是黑鬼第一次这么做了,刀疤刘买多少馒头完全看心情,心情好就多买一点,心情不好就少一点,看来今天刀疤刘的心情并不好。
这里的馒头根本不够所有人吃饱,但如果平摊其实也不会太饿,对于李月明,黑鬼总有几分敬畏,有一次两人起了冲突,那种阴狠冷漠的眼神他至今难忘。
现在这六个乞丐却分为三个团体,黑鬼,和大鼻子是一伙,另外则是长青,小芽和小春,值得一提的是,小芽和小春是女孩。
污秽之地人性的丑恶总是会展露无疑,但凡事总有例外,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
长青站了出来伸手道:“大黑你不能这样,小芽和小春已经两天没吃饱了,再这样下去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李月明吃着馒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长青站出来与黑鬼抗争,论体格长青甚至比李月明还要瘦小两分,跟黑鬼和大鼻子一比就更明显了。
长青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惧,但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春与小芽还是咬牙站了出来,他必须从黑鬼手中再拿一个馒头,黑鬼霸占馒头之后只给了三人两个馒头根本不够吃。
李月明靠在角落,胸口还隐隐作痛,他侧着头用力咬下一口馒头然后饮下一口水慢慢咀嚼,别说,还真能吃出一丝甜味,他的脑袋有些慵懒的靠在墙上,斜着眼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冲突。
“吃不饱?我看你们是嫌多吧,”黑鬼上前一步仗着身体的优势用力的推了长青一把,力量的差距长青根本没有防抗的余地,被直接推倒在地。
“坏蛋,不许欺负长青哥哥,”小芽站了出来,只是她那单薄的身躯以及强撑的勇气,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黑鬼一脚踹了过去将她狠狠的踹倒在地,而另一个女孩小春则站在一旁低着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看起来害怕极了。
“胆子见长啊你们,”见黑鬼收拾了三人,另一人也站了出来,李月明其实很好奇他的大鼻子,毕竟这鼻子是真的大。
见长青摔倒在地,大鼻子冲了上去抬起脚用力的踢了过去。
李月明靠在墙边,馒头吃完了,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对于长青他还是抱有几分善意的于是开口道:‘喂,黑鬼你们要真打算把他打死了,明天早上刀疤刘会怎么收拾你们?’
年轻人火气一动,总是会容易冲动,但李月明的一句话提醒黑鬼收了手,不过这时大鼻子却有些不爽了,他侧过头看向李月明喊道:‘你他吗那这么多屁话?老子怎么做事需要你来教?’
这句话李月明听过,那一次大鼻子不小心触怒了刀疤刘,对方就是这么说的,然后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顿,也许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这句话很“厉害”吧。
李月明没有吭声,至于大鼻子和黑鬼除非真的对他出手,否则他也不打算再帮忙。
一场争食结束,最终这三人也只拿了两个馒头,而黑鬼和大鼻子两人占了三个。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天气也越来越凉,黑鬼和大鼻子躺在左边,而长青几人则躺在右边,这时长青向李月明走来邀请道:“阿明要不要睡在一起啊,这天越来越冷了我们靠在一起睡暖和一点。”
李月明还没开口,另一人也跟了过来,小春扯了扯长青衣角嘀咕道:‘不要他,他也是坏人,大黑鬼欺负我们的时候都没见他帮忙,冷死他算了。’
“不要这样说小春,阿明他人不坏的,我们说不准哪天就死在那个角落里了,互相之间能帮你一点是一点吧。”
小春的小声嘀咕李月明听不清,但借着月光却能看到对方脸上明显的抗拒与厌恶,他本来就没打算和他们几个挤在一起,见此一幕更是直接拒绝道:‘谢谢,不用了。’
小春扯着长青的衣角想要往回拉,李月明又直接拒绝,长青只得轻轻一叹:“那你自己小心点哦,”说完两人便回到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