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端木府
“哥,我又赢了!”端木婉若笑着将一颗西国黑玉做成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若儿,哥哥从武,天天在战斗上杀敌,好不容易把峡乌列入胤朝版图,凯旋归来,结果刚进家门就被你拉进落雪院来陪你下棋。”说话的男子是端木婉若的同胞哥哥端木宸,而语气无奈却又宠溺。
“那还不是我想你了,我有个如此厉害的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端木婉若赶忙给自家哥哥拍了个彩虹屁。
“我三岁时被送上漫山练武,十四岁归来,你和严莫朋的事,我很清楚……”端木宸开了口,却欲言又止。
“……”端木婉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若儿,我知道严莫朋是横在你心里的一根刺,因为这根刺,你把自己的心封了起来,可这事已经过去两年了,如今你十六了,你是时候该把这根刺挑出来了。”端木宸的俊眉拧在一起,脸上充满了担忧。
“可……可我……”端木婉若双手捂住了脸,抽泣着:
哥他说的没错,严莫朋,是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挑了两年都挑不出来的一根刺……
端木宸的手轻轻拂上端木婉若的背,拍了拍,以示安慰。这让她哭得更厉害了。
一个人在崩溃的时候,亲人一点轻柔的触碰,都能让他更加哭得更加‘肆无忌惮’。
端木宸这个哥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个同胞妹妹,在别人面前,她再怎么伤心也不会哭出来,但她却比任何人都‘敏感’,而这份‘敏感’,她只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展现。他这个妹妹,在外,她是高高在上的端木大小姐,而在内,她也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啊。
十六岁,本是一个情愫初开的年纪,而这个女孩儿的心,却早已被‘冻’上了……
“若儿,太子殿下不是严莫朋,他们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太子殿下洁身自好,你不能负了他。”端木宸开始劝端木婉若对林川敞开心扉。
“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川对我的感情,我也不确定……”端木婉若顿了顿,“不确定的感情,我不敢。因为,我怕,我怕会再遇到第二个严莫朋。”
“你真的不在乎太子殿下吗?”端木宸问道。
“我才不在乎他!我……”端木婉若的还未说完,便被喜鹊的话打断。
“小姐!小姐不好了!您安排在太子殿下军队里的人说太子殿下被敌国将军伤了!”侍女喜鹊快跑过来,说。
“严不严重?”端木婉若脱口而出。
说完,端木婉若脸一红,她这话才刚出口,便被喜鹊打脸:
好尴尬啊……
不过,嗯?
林川那个狗太子受伤了?
这些个畜生!
敢伤她的男人?
哼!信不信她杀光那些畜生!
杀人?
以琴杀人,她的拿手好戏。
端木婉若眉梢挑起,眼中瞬间充满杀气。可能到现在,端木婉若还没注意到,林川,已经在‘控制’着她的情绪。
端木宸看着,无奈笑了笑,“若儿,你一遇到关于太子殿下的事,你的情绪就失控了,你该认清自己的感情了。”说完,端木宸前去福寿院向老夫人王氏请安。
端木婉若回过神来,仔细想了想端木宸对她说的话:
失控的吗?
这样的话,
她对林川,
是喜欢吗?
如果是喜欢,那她要怎么去面对这段感情?
端木婉若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人,永远在感情这条路上走着,可却一直没有到达尽头。
……
端木婉若想了好久,她终于有了答案:
她,端木婉若,喜欢他,林川。
“小姐,听那人说,太子殿下伤得挺重的。”喜鹊小心翼翼地开口。
“喜鹊,更衣。”端木婉若淡淡开口。
“小姐,哪一件?”喜鹊问,端木婉若看了喜鹊一眼,喜鹊瞬间领会:这件事,在整个端木府只有她们主仆二人知道,端木婉若会以琴杀人。
整个武林都知道,有一白衣女子,绝世容颜,能以琴杀人,一曲毕,万人倒。
而小姐指的那件衣物,便是,那件白衣,小姐师父送给小姐的那件出师白衣。
喜鹊利索地帮端木婉若换好衣物,端木婉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纯银发簪,把青丝绾起,盘在脑后,脸上无粉黛,却依旧不妨碍她的光彩。
喜鹊看着眼前的小姐,像极了前两年在江湖的白衣女子,随性。
“喜鹊,把枣红马牵到后门,帮我告诉爹爹,我外出有事,最迟一月,毕定归来。另外,照顾好昭明,另让她乱跑。”端木婉若吩咐。
“小姐,奴婢不和您去吗?”喜鹊担忧地问。
“不去,我自己去,你别跟来。”端木婉若叮嘱喜鹊。
“是,奴婢知道了。”喜鹊说完,便出了门,将枣红马牵到了后门,就看见端木婉若远远地走来,背上背着琴。接着利索地上马,一夹马腹,马嘶吼一声,飞驰而去。
喜鹊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真正的小姐,回来了。
那个高傲的小姐回来了。
小姐终于放下了啊。
小姐终于放下严莫朋了,
终于把那根刺挑出来了,
终于肯接受太子殿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