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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见

江尘明明记得第一次见到温诗雨的时候还很讨厌她来着。是什么时候就情根深种了呢?

第一次见到温时雨那年,在他最狼狈的5岁。

他有一个可怕的童年。

那时候太小,好多记忆都很模糊,少数记得清的也大多都是伤他至深的可怕遭遇。

除了她

有关她的每一个记忆他都深深得刻在脑子里。清晰可见,恍若昨日。

他童年时期唯一美好的回忆。

像是一束光,闯进他的生活,照亮他整个漆黑的童年。

那年,他名义上的养父醉酒后坠楼身亡,他失去了监护人。温老家主带着7岁的温时雨和江家大小姐江楚仪一起来接他。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破旧潮湿的房子,狭窄脏乱的房间,他看似面容乖巧的坐在灰扑扑的沙发上。心里却一片烦躁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西装革履的老人面色温和慈祥。衣着华丽的女人清秀美丽,嘴角有温柔的笑意。躲在老人身后的小女孩正伸出小脑袋看着他,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着好奇。

光鲜亮丽的几个人与这里灰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人好像看出了他乖巧面具下警惕与防备,摸摸小女孩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温和

“雨点,过去,和弟弟打个招呼,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走到他面前,小大人似的伸出白嫩的小手,释放着善意。

“弟弟你好,我叫温诗雨,今年7岁。”

他看她,鹅黄色的小裙子,看起来很高档的白色小皮鞋,闪闪发光的小发卡。明明比他还大一点,眼里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善良。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

单纯,脆弱,美好,快乐。

这是他最讨厌的那种孩子。

他心里说不清的烦躁更多了。

后来,他和他们回到了一栋大房子里。每天都有好吃的点心,漂亮的衣服,干净舒适的房间,男孩子们都喜欢的数不清的玩具。没有其他小朋友的捉弄,没有邻居的指指点点,没有男人醉酒后的殴打,他过上了舒心的日子。除了那个他不喜欢的小女孩总来打扰他。一切都很好。

他喜欢这种生活,不想被送回去,于是装了一段时间乖孩子,每天都是乖乖巧巧的样子。有一天,他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烦躁,把她推到在地。膝盖和手肘都磨破了。她红着眼眶,却强忍着不掉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我或许马上就要被送到孤儿院里或者扔到路边被冻死饿死了。他想,我要是再忍忍就好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口头上的惩罚都没有。

那个老头的脸上还是那么慈爱。那个好看的女人看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柔和。

只是他讨厌的那个小女孩终于开始和他保持距离。

不会被赶走,也不会有惩罚,看出这点后,他胆子大了许多。

他找了比玩具更好玩的事。他开始捉弄她。

他会故意弄脏她最喜欢的小裙子,然后站在旁边捂着肚子笑。

把她喜欢的娃娃扔到垃圾桶里,看她找不到的着急模样。

往她的小书包里放虫子,看她吓得发抖。

他找到了当初别的小朋友欺负他的那种乐趣。

她从来都不哭,不告状,也不会冲他发脾气。

就算逼急了也只会红着眼眶看他。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她满脸都是他很可怜,我是姐姐,我不能和他计较的隐忍模样。

他打心底讨厌这样的眼神。于是他更加过分的住弄她。

家里的大人对这一切仿佛一直都没看见一样。这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了。

“弟弟,不要在往那边走了,我们回去吧!爷爷和江阿姨找不到我们会担心的。”

她在黑暗中拉着他的衣角,一双小手在不断的发抖。

他拂开她拉着他的手,很不耐烦。

“害怕你就先回去吧,胆小鬼。”

他没有等她。直直的往前走,不一会就消失在转角。

女孩转头看看家的方向,在看看弟弟方向。犹豫了一下,然后向着弟弟消失的反向跟了过去。

她跟着弟弟走过转角,就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从旁边的阴影里走出来,偷偷跟在弟弟的后面。刚刚想叫出声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捂住了鼻子。然后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心里都开始发慌。憋了憋嘴,有点想哭,她看向弟弟,发现他好像早就醒了,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吓坏的反应。心里不知怎么就平静了一点。把眼泪憋回去了。

因为对面一高一矮两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正看着他们。其中一个高一点的饶有兴致的说

“老李,你看这两个小娃娃还挺乖的,都没哭,我以为他们醒过来会吓到尿裤子呢,哈哈”

他旁边那个同伙看着小女孩通红的眼眶,有点不耐烦。

“什么挺乖的,我估计是吓傻了!”

“可是上面只让我们抓这个男娃娃,现在多了一个女娃娃出来,怎么办?杀了?”

那个矮一些的中年男人略微思考一下,摇头

“这小女娃长的挺水灵的,杀了可惜了,反正上面的人也不知道,我们拿去卖了,也能换几个钱花。”

“嘿嘿,说的是!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先把这个女娃娃扔上车,你带着这男娃娃出去,交给上头。”

两个大汉商量好后,也不再墨迹,那个矮个的男人,拎着小男孩胳膊就想往外走,谁也没想到那个一直看起来特别乖的小男孩会突然发难。

那个时候江尘最讨厌别人这么拎着他。他那个养父每次喝多了就会这么把他拎起来,然后丢到卫生间里关起来。一关就是一整夜。他狠狠地在矮个男人手上咬了一口。矮个男人吃痛,踹了他一脚。

因为被咬了,所以男人也忘记这个孩子还太小,禁不起他使全劲。这一脚结结实实的给小男孩踹了2米远。

一旁的高个男人看到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经过一瞬间呆滞之后,骂了一声娘,狠狠地给了矮个男人一脚。

“你他妈不知道上面要活的么?”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破开,数不清的警察闯了进来。

一边的小女孩一直看着趴在那里不知死活的弟弟,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而趴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小男孩只觉得脑子像要炸开一样。只觉得周围好吵。

有两个男人的叫骂声,女孩的哭声。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好多人突然围过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感觉天空都在旋转。他向小女孩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裙子被弄脏的时候没有哭,被他推到水里没有哭,被虫子吓到没有哭,发现被绑架的时候也没有哭,现在得救了却哭的这么凄惨。他迷迷糊糊的想。

她哭的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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