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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流汹涌

元峦望着愣在一旁的她说道:“愣着干嘛,走了,马上陪我去围猎。”

她在山中浸淫了两年,她也算是弓马娴熟。她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白袍起伏间,她笑,笑的深沉。

府外,她也上了一匹马。那匹马白的雪亮的鬃毛披散在两侧,一绺一绺的井然有序的垂挂下来。一对大得出奇的眼睛,深蓝色的瞳仁似乎人映出人的照出影子来。四条腿长得十分匀称。身上很光滑,就像搽了油似的,油亮亮的。

元峦这一次就只带了她一个人去猎场,连心腹福德都没有带。经过小半日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这片草原。她照着莲一当初给她看的画像认出了那位皇子,淮王。他身后人人都精神抖擞,兴高采烈地迎接了元峦。

一番寒暄过后,淮王去叫太子,在帐篷之中摆宴席,其他人开始安营扎寨。在北燕凡是出去围猎,不可先行去宴席,必须先猎到动物方可入席。元峦引她下了马,她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眸光悠远。她见面前的几只草雀叽叽喳喳向那片湛蓝的天空,自由的飞翔。她的目光追着它们不由得出了神,她一直深居简出,在煜朝偶尔的外出也只是烟雨迷蒙,从未见过这样苍茫的大地,还有她头顶的那片宽阔的天空。周边碧蓝和青翠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一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心旷神怡。

“你会射箭吗?”元峦回身望向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不肯定道。凡是围猎之人要先打到猎物之后才能大摆筵席,只是北燕百年不变的铁律。

他见她轻轻颔首不由得微微一讶,还是将一张弓递给了她。其实他也有点犯难,这张弓已经比寻常的弓都要轻了,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她那娇弱的身躯,目光在两者之间游离。

“怎么?怕我举不动?”她望着他的那样子不由得好笑道。

说着她将弓接了过来在手中掂了掂。她捧着那张弓,就像弹琴一般,用如玉般的手指轻拨弓弦。弓弦铮铮作响,这不禁让元峦失笑。

可是他的目光却定格在了她纤细的玉指的指肚处,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看起来不像是握的毛笔留下的,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手,明白了那老茧是长年用剑留下的。但他的视线又移到了她那张本就生得白净的脸上,对她又不禁好起来几分,两人都配上了弓箭,跨上了马。

“前面的小树林就有猎物。”元峦指了指不远处,那里乃是御用猎场,一般不会有人来狩猎所以那里有着数不尽的猛兽……

他的丝毫没有把她当成下人——而是朋友,“准备好了吗?”他惬意的问道。

她也没回答,只是驱马向前,在她看来自己的行动已经回答了他。元峦望着她策马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道:“他们北燕的姑娘自从立国以来弓马功夫就慢慢退化了,现在已经鲜有人能跟着男人一起骑马射箭了,曾几何时她母亲还曾与父皇策马疆场,现在想来却是无比的遥远。”他眼眶一热,苦笑一声,驱散了这些不着调的想法之后轻笑了一声,跟了上去道:

“想必你也应该是知道围猎的规定吧。”他嘴角牵着笑意说道,话音未落,她已经是一箭朝前方射了过去,却是扑了个空。猎物就早不知跑到何处去了,他刚想要调笑几句,却发现她下了马朝着那方向走起。

“丫头!”在后面的元峦追了上来,唤她。却见她从草丛中捡起了一支洞穿了两只白狐的箭。两只白狐均是穿颈而过,只有箭尖被染尘了血红,其余部分看不出丝毫看不出血渍,可见这一箭力道之大。元峦心中感叹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她分明没有看那只白狐吧,怎么能办到一箭穿双狐?

“殿下走吧,猎物有了。”不知为什么,当她知道了元峦的身份之后变得默默无语了。顾澜烟幽幽的对着他说道。

他们两人回了营盘。元峦从身上撕下来一条衣服,将两端的箭头与箭尾削去,随后用布条止住了伤口将那两只白狐带了回去。

“七哥哥,你打到了什么?”长公主欢快的跑了过来,她知道七哥哥是所有哥哥里武功最高的。

顾澜烟眼中的长公主每跑的一步像是在演奏一段音乐。阳光毫无遮拦的照在她的在她身上,就像有生命一样,在她的薄纱外罩上跳舞。可她的视线却又定格在了她的拖在地上的影子。她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有人是可以美到连影子里都含着美颜的气质。

顾澜烟望着她人还没近前,但声、色、味仿佛都已生发出来。

她眉宇间的稚气还未尽脱,可却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也许是生在皇家吧。她瑶鼻玉齿、明眸樱口。

她感叹着女子身上还真是无一处不美啊,如果硬要说一点那就是年龄还太小,如果完全长成的话,那么将会是多么倾国倾城啊?

她不由一叹。心想:“她真的是生的一幅好皮囊啊。”

可惜的是顾澜烟从心底里就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人,再华丽也没有用。

长公主走了过来,在她的影响中七哥哥可是从来不近女色啊,怎么现在身边多了个女的呢?

她好奇的望着顾澜烟。两眼对视之下,她望见了对方眸中的深寒,这让她不由得感到恐惧。

这种眼神她只在父皇最暴怒的时候见到过。

但她罕见的冲着长公主笑了笑,报以友好的微笑,那一笑就如同和煦的春风,融化了她脸上的寒冰。

这让长公主都看得一愣,她的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

只能勉强的算得上是美人,可是她的骨子里有一种韵味,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感染你。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决心要交这个朋友。

她知道长公主,她可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小孩子,为皇后所生。

长公主一看给顾澜烟的脸颊,十分的素净。

给人一种清新淡雅质感,看着比那些胭脂气的女人舒服多了。

她还给长公主一种强悍的感觉,这是长公主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她连忙将她七哥拉到一旁问道:“那姑娘什么来历?”她朝着顾澜烟的方向努力努嘴。

“她是我的侍女,其实我也没搞清楚她的来历。”元峦道。

长公主长长的哦了一声,一股坏坏的表情在脸上浮现。

“七哥你就把她送给我呗!”长公主冲着四哥撒娇道。

“为什么?”元峦仿佛惜字如金。

“听说那一箭不是你射的,那既然不是你射的肯定就是她射的喽。

所以,我要她陪我骑马射箭!”她那语气十分好笑,非常稚嫩的而又像是在宣示着什么。

但元峦也宠着这个妹妹:“好,不过只能借给你。”

“澜烟,该起来练武了!”

突然王氏那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脑海中,嗡的一声!

在她的脑海中那道声音与一位和蔼的老婆婆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她是多么想念那时候的时光啊,虽然永远也回不去了。其实自己的箭术一直都不准,王氏为自己换了好几个老师,方才有所进展。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的思绪越飞越远,恨不得乘东风,顺春水,立刻回到建康去。她默念道:“我的家,建康府...”她想的太过投入以至于端王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北燕皇室女眷各个也都是美艳绝伦,长公主就是其中翘楚。

“烟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看那个韩清不顺眼了。”这番话让顾澜烟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

长公主就喜欢直来直去:“烟姐姐,能不能帮我找个机会教训教训韩清呀?”

顾澜烟沉思了一下问道:“公主要长久之计还是图一时之快?”

“那当然是教训教训他,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坏,是不是?”长公主非常天真的说道。

她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即说道:“那你在儿子韩沧贵回京的路上扔点铁蒺藜,顺便给点宫中的宝物,送给强盗让他们去劫杀的队伍。这样不死也会让他们脱层皮。”

“那批宝物叫说被盗窃了转移韩清的注意力,之后让官府在韩清发兵之前剿灭那一伙强盗,将物品搜出之后就地处决。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做,不然的话被韩清发现报复,那我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会被扣上谋杀大臣的名义。”

长公主挥了挥小拳头说道:“放心吧我会和端王一起办的呦。再说了这个主意是我未来的嫂子出的我怎么可能不听呢?”顾澜烟闻言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冰冰的说道:“我与端王没有任何瓜葛,只是主仆关系而已。

“好啦,好啦,我们就不要说这事啦,围猎还剩十二天我一定把弓马学好。”长公主打了个圆场道。她们刚想走出帐篷,突然的一声有刺客,一声打断了还在帐中的两人。外面四面八方的不下数百的刺客杀了过来,他们喊着:“圣上无道,拥立平王元煦!”

她刚走到门口,一支冷箭射了过来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脚下。可是她却丝毫不乱

这些刺客与皇上的御林军厮杀了起来,御林军陆陆续续聚集了起来,前面几十人将盾牌闪出,后队闪出一队队骑兵瞬间飞奔而出。虽然也只有几百的御林军,可是他们却是大燕最精锐的部队。那一队队骑兵撞入了叛军之中,那骑兵虽然是仓促组织起来的。但是皇帝身边的御林军各个身经百战,他们两军相碰,一时间血肉横飞,顾澜烟眼疾手快捂住了长公主的眼睛,虽然她看不到了,但是那一声声的惨叫还是吓得她浑身颤抖。

仅仅片刻的功夫政变部队被杀了个一干二净,没有留一个俘虏!

她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手拿了下来,长公主这才回过神来问道:“烟姐姐,皇帝肯定知道这不是平王干的,那为什么那人还要这样做呢?这种低级的嫁祸没有意思啊。”长公主大眼睛充满疑惑的问道。顾澜烟冷笑一声,当年煜朝皇帝就是这么嫁祸与皇太弟,还偏偏是在皇帝卧病不起的时候。她回道:“如果他这样做只有两种可能。”

随后她凑近了一点,将嗓音压至喉咙口说道:“第一种就是有人要嫁祸平王,先在皇帝的心里埋线一颗种子,等将来他还会出招。第二种就是平王明知道父皇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所以他故意派兵,随后他嫁祸到任意的一个皇子头上。”长公主闻言脸色似乎很哀伤,这都是自己的哥哥呀。

“公主,这就是皇家,这就是帝王!那座宝座就是累累的白骨堆砌而成的!”顾澜烟的语气暗含着一丝悲哀。

“不过呢,虽然公主生在皇家,但是那些争斗永远也不会波及您的。”顾澜烟认真的对她说道。

她便跟着端王去了宴会。她跟在元峦身后,不言不语,却默默关注着整个大殿的状况。这间足可以百人的大殿十分气派,此时也早已布置得花团锦簇。里面坐满了北燕皇室最尊贵的人,两人一席的案子在东西两侧依次排开,后有美丽动人的宫女们垂手侍立。

宴席上皇子们被太后要求表演表演节目,轮到端王了,端王上去舞了一通,让太后非常高兴。

他一袭白色的纱衣,迎风而立,身形蓄势,而气场待发。

一声篌响,眼神深寒,清冽如泉,明亮如星;二声弦鸣,脚步连转,绦荡如莲花,飞影如旋风;三声鼓动,臂张如鸿鹄,柔美其表,实则力蕴其中……

之后,丝竹管弦重新响起来,十五对美丽的女子在场中翩翩起舞,舞姿煞是好看。

她正在出神,长公主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她那边轻声道:“你来邺都不久,还未见过这些皇室子弟吧。”

她莞尔一笑,道:“是啊,虽然时常听端王谈起,大多却未见过。”

长公主轻笑起来,趁着其他人沉浸在歌舞之中,赶紧介绍了起来。

长公主指着一个身着黑袍而面容如同刀刻斧凿般的男子道:“那是我三哥淮王——元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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