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前二章】:四十里路别阿牛;初遇长河
秀月和长河对看了一下,长河就对芦花说:“大妹子,你病了,先把这汤药喝了,快点好,我送你回家。”
长河的声音到了芦花的耳朵里全部变成了阿牛的,血在她迷糊的脑海里翻滚着,话语迸发而出:“我没病,阿牛哥,我是想你想的!”
长河见她病得不轻,拿起枕头放在她后面,把她轻轻放靠起来,从秀月手里接过了汤匙。
“好的,大妹子,咱先喝点东西,喝完了有力气了就找阿牛哥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药一勺一勺地往她嘴里送。
芦花那点力气,刚好就够她喝下那碗汤药。喝完最后一口,她那身子就歪斜着要倒下去。长河赶紧扶住她,让她躺好。
“我去拿床被子来给她盖。”长河对秀月说,“喝了药,出出汗,兴许就好了。”
他找来了一条旧被子给芦花盖上,还嫌不够暖和,又拿出自己的棉袄也一起盖了上去。把芦花照顾妥了,长河就出去推推车。他告诉秀月:“我跑一趟运些木料,很快就回来。让她睡吧,能睡就好。你也歇歇,别做什么,等我回来再说。”长河怕秀月行动不便弄出什么意外来。
“嗯,你去吧,我知道。”
长河才刚走不久,秀月的堂姐叫美玲的就来了。美玲大秀月几个月,个头比秀月矮一些。身体丰满还不缺匀称。
“秀月,我给你和河哥带了几个萝卜糕来。”
“美玲姐,麻烦你了,老带这带那的。”秀月见了堂姐很高兴。
“河哥呢?”美玲在屋里东张西望。
“他进城搬木头去了。今天出去晚了,早上在路上救了一个人。”
“救了个人?谁?在哪儿?”
“那不,就在河阿哥的木工房里。”
美玲一听,调头就往木工房去。进去一看,果然床上躺着个人,还是个女人,年轻的女人!美玲对长河身边的女人有种特别的敏感,“哎哟,秀月,她是谁呀?怎么躺河哥这儿啊?”
“嘘!”秀月压低了声音,“不认识,河阿哥今早在路上碰到的。看她昏倒在地上,河阿哥就把她抬家里来了,你看她多可怜哪!”
“可怜?”美玲对秀月的心软大不以为然,“不认识的女人就往家里抬,要是个不干净的女人,那可要吃亏的。谁知道她是怎么了,哎,河哥可别惹祸上身了!”
“人命关天,哪有那么多事啊。”秀月说。
“秀月你不懂,我看还是早点把她给抬出去吧!”美玲说着就要去动芦花。
“啊呀使不得,等下河阿哥回来会着急的!”秀月喊了起来。
“哎,河哥心眼儿太过好,我也管不了。”美玲走出了木工房,“我走啦,河哥回来告诉他一声我来过了啊。”
“一定,美玲姐走好!”
晌午不到,长河就推着一车木头回来了。他把车停好,进来看看秀月,秀月正坐在他替她做的那大靠椅上,若有所思的样子。见他回来了,秀月的脸马上焕发出带颜色的光来。她高兴地说:“河阿哥回来啦!我又熬了一锅药,就等着你回来给那妹子喝。”
长河冲她笑了笑:“你真闲不住,不是叫你别动。”
“老不动,不成死人了?再说,动一动,筋骨能强一点。”
长河到水缸里舀了瓢水洗洗手,盛了汤药就走进木工房,秀月拄着拐杖也跟了进去。芦花躺在那里,额头上冒着许多汗,头发也是湿的,脸却没有刚来时那么苍白了。秀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惊喜地说:“河阿哥,你真行,她没那么烫了!”
也许是秀月的声音大了些,芦花醒了过来。她看到秀月和秀月身后的长河,紧张地一下坐了起来:“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秀月连忙安抚她:“别怕妹子,我们是好人家。他是我男人,你病了,昏倒在路边,是他把你救起来的。”
秀月清细柔和的声音渐渐消除了芦花的紧张。“我昏倒在路边?”她吃力地回想着到底自己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可不,要不是咱河阿哥救了你,要是碰上了坏人,那才危险呢!”
芦花端详了秀月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把眼睛转向长河。
“咱河阿哥还到山上去采药,给你熬药汤喝呢。这不,你好多了!”秀月又说。
芦花的眼睛在长河的脸上停了五六秒,眨都没眨一下,她想起了阿牛。阿牛的脸型是方方的,弯弯的眉,宽展的鼻梁。长河的脸型是长方的,高鼻梁,脸上的线条柔中带刚。这会儿,他也正看着自己。
“恩人……”她脱口叫了一声。
长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要谢,得谢村里那个哑巴小子,是他先看到你的。”
“好人……”芦花又说了一句。
“这药,你把它喝了吧。等你再好些,我送你回家。”长河说着,就把碗递给芦花。
芦花伸出手来想接,双手颤得厉害,怎么也接不好。长河赶紧说:“大妹子先别动,我来帮你。”
长河坐了下来,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地喂她。她圆圆的脸上,两道蘸着汗水的长眉。看着她喝药的舒坦样,她脸颊上第一次现出的活着的气象,长河心里也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