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快,眼看着就到中秋了。本来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可是这一阵,身体一向好好的芦花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看着饭一点都不想吃,硬要吃就会想吐,身上少力气,平时在家就想靠着。实在是恶心得厉害,芦花就自己到山上去摘一种酸果,吃了就舒服些。
长河也发现了,近来吃饭,芦花总是坐着看着他吃,一问就说她不饿。长河看她脸色不好,不让她去送水。她还是撑着每天去工地,不光是送水,她也想看看长河。
这天,她拎着水壶到了工地,刚看到长河,就觉得一阵头昏。
“长河哥,快,接着水!”
长河刚一起来,就见她坐到了地上。
“芦花!妹子你没事吧?”长河赶紧跑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我看这样不行,咱得去看大夫。”
长河当场就收了工带芦花回去,半路他们到了干妈家。干妈见芦花脸色不对,就问怎么回事,长河就把情况和干妈讲了。干妈听了,把芦花拉到一边悄悄问了几句话。问完了,她说:“你们两个傻丫头傻小子,芦花准是有喜了!”
“妈,你说啥?”芦花怔住了,“怎么会呀?都说俺不行,和阿牛好一阵,也没……”
“丫头,阿牛那档事妈也说不好,你那会儿多大?十七是吧?现在长了几岁,身子不一样了也难说呢。”
“老实说,我从来都不信。”长河说,问芦花:“要不咱们去瞧瞧大夫?”
“一定是的了。到镇上找个接生婆给定个日子倒是要的。”干妈说。
真是喜出望外!小两口欢天喜地地回到了家里。
“奇怪,当初我怎么就一直没有。”芦花心里纳着闷,还没有缓过那个迷惑劲。
“别想了妹子。”长河说,“我瞧这事就是说,芦花妹一开始就注定是刘长河的。”
谁说长河哥说的没道理呢,芦花心想,当初要不是为了这喜老是没有,我这会儿已经跟着阿牛去了远处了,哪还能遇见河哥呢,还有秀月和干爹干妈。这人的事,这命的事,谁能讲得清楚呢!
打那以后,长河也不让芦花上山浇菜了,他自己好几个地儿跑得是更欢了,还常常从外头带点可口的回来给芦花吃。果不其然,过了一阵,芦花腹部慢慢见大了。刚开始还只是小两口在自个儿房里能看得见,后来外边都看得清楚了。这下村里的那些交头接耳换了味儿。
“怎么回事儿?这石头女怎么的就有啦?”
“那长河咋这么有能耐呀?”
人声嘈杂中,光阴照转,秋走冬至,冬去春来,长河和芦花的儿子就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来到了人间。那天孩子生得很顺利,芦花只哼了几声,使了几次劲,孩子就出来了。孩子呱呱落地的那刻,长河几乎蹦到了屋顶去。
“爹来了,乖儿子快叫爹!”
长河从芦花手里接过了孩子。“当爹了,我当爹了!”他抱着儿子,轻轻晃着,看着他的脸蛋和小手,那个甜和喜悦兴奋从里往外的冒。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芦花说。
“嗯,孩子的妈叫芦花,长得很俊,就叫卢俊吧。”
干妈这边也乐坏了,想不到几个孩子们中,还是干女儿这边先让她当上了祖母。就这样,家里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屋里屋外热闹了好多,多了好多声响,其中多是笑声。
小卢俊长得又快又壮,一周岁时,路已经走得很稳了。他很少哭,总是笑。爸爸一有空,就带他去抓蝉、螳螂什么的。有时坐着爸爸的车到镇里去看热闹,爸爸在木工房干活时,卢俊常常蹲在一旁看。
“卢俊,帮爸爸把木头拿过来。”
每次递过来的都是长河要的。“这孩子太聪明了,将来肯定了不得!”惊讶里长河常常夸奖道。
“小卢俊以后要做打石师傅还是做木工呢?”芦花问。
“哪样都不做。”长河说,“卢俊将来肯定能做好多爸爸做不来的大事。”
“爸爸没有什么事做不来的。”芦花说。
“那我就做爸爸!”小卢俊说,逗得爹妈开心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