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小说第一卷写芦花幼年被卖,与亲娘生离,嫁入阿牛家,又被逐出阿牛家,邂逅有妇之夫刘长河,经过千回百折终于结合,不料长河却被抓壮丁,芦花与第二个男人生离……
这是第二卷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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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走了之后,芦花再没有哭过一声。干妈端来一碗什么,她就默默地吃,吃完就谢过干妈。思河醒了,她就给她喂奶,拍拍她,给她哼两声曲,那曲,是长河给她哼过的,是长河亲爹唱过的那首歌。
阿妹呀,
第一眼看到你,
我就认定了你。
不管是前世的因,
不管是后世的缘,
我要和你相守直到
月亮不再亏缺,
星星不再逝去。
我要让沧海桑田,
对着你我发誓。
爸爸不在,卢俊脾气有点怪。有时闹不高兴了,芦花就把他叫过来,摸摸他的头,“卢俊乖,妈疼你,外婆外公也疼你,你好好听话,爸回来才高兴。”
在她心的最深处,有个东西很清楚,清楚得她不用再去想,也不能再去想:长河去打仗,子弹不长眼,他们也许就这样,要到下辈子才能再碰上。这个东西,不能告诉别人,甚至,也不能告诉自己。
思河满月的那天,芦花背着她,拉着卢俊,到了石伯家。她来感谢石伯的救命之恩,石伯那药不光救了她,还有思河,还有卢俊,还有,河哥。
石伯见了芦花,还是那样高兴,还跟自家人似的。他说,卢俊都三岁多了,自己就是老了三岁了。芦花和石伯说了几句,就动手收拾屋子里的东西。这屋子里外,她都还熟悉。
“芦花你放着,干啥呀,背着个孩子还不歇着。”
“不碍事,石伯。”芦花拿起扫把把屋子里外扫了个干干净净,卢俊也在一边帮忙。
石伯没敢问起长河,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事。等芦花忙完了,他说:“芦花,我儿子有消息了。”
“真的?他人在哪儿?”
“他就在广东,做茶叶生意,还做些别的,说是挺不错。还说过一阵就来接我去住,他不让我住这石头村了,呵呵。”
“那还不好啊,大伯?”
“好是好。”石伯叹了口气,“这里俺住了一辈子了,习惯了,再说,老伴的墓在这儿。”
石伯停了停,看了看芦花,又说:“阿牛也有消息……”
芦花怔了一下,“他,他们在哪里?还好吗?”
石伯说:“你别说,我这还犹豫要不要跟你提这些。他们好像不是太顺。山儿不是也在广东嘛,他多少听到了些事儿,说是阿牛还打算回这里来。”
思河哭了,芦花把她从背上转到胸前,抱着孩子轻轻晃着。她咬着嘴唇,没说话。石伯怜惜地看着她,心里暗自琢磨,这孩子说命苦也有盼头:虽说长河走了,生死难卜,可阿牛倒是有指望回来了——只是,毕竟阿牛有桂花,她会愿意回到阿牛那边去吗?想到这里,石伯轻轻叹气,说:“孩子,你就听听,别往心里去,就当没这回事。”
“我知道石伯。您啥时候要走?”
“其实还没一撇呢,只是先和你打声招呼,到时候再说了。”
从石伯家出来,卢俊就问:“妈妈,阿牛是谁呀?”
“是,伯伯来着。”
“伯伯是谁呀?”孩子又问。
“就是,爸爸的哥哥。”
“怎么没听爸爸说过呢?”孩子还问。
芦花不吭声了。
第二天,芦花跟着干妈到了镇上,买了点东西就去看望那接生婆。她们来感谢她保住了芦花母子平安。
一进去,就见接生婆在和一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在说话。一见芦花,那接生婆就说:“你们来得正好,这位先生在替他的双胞胎找奶妈,正着急呢。我瞧着,芦花行,奶水还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