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坐在离床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和芦花对视着,两人许久不说一句话。
“芦花,桂花说的事,你想过没?”阿牛终于忍不住问。
“说的啥?”
“就是,搬过去一起住。我可是花了力气盖那房子的。我是想你住大房,让桂花……”
“住哪房都一样,阿牛,芦花不能了。”
芦花说得这么没有余地,阿牛一下不知还说什么好。
“芦花,你是还不原谅我没来接你的事?我说过好多次了,我当时是真的过不来,其实我心里比你更急,我挂意着你,干着急!”
“阿牛,我也说了,过去的伤心事别再提了。我当时没怨你,现在也不怨。”
阿牛看着芦花,没能看出她淡淡的脸上掩盖着的那三进南村的悲伤绝望。
“还是……芦花,你难不成咱过去那一点夫妻情分都没有了?”
芦花没有回答,泛潮的眼睛转向窗外。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芦花心里又怎么会没有往日的那个夫妻情分呢。那一年四十里路别阿牛的情形,化作阵阵的痛,涌上芦花心坎。窗外云彩飘过。两行清泪顺着芦花的脸颊往下流。随着那泪,芦花哽咽出声:“那年为找你,我走去南村两次。”
阿牛一听,顿时动容。他赶紧过去给她擦擦脸,怕她难受又伤了身。此时,同样的往事也闪电般划过阿牛脑海,他不能在那往事上停留太久,因为那痛会将他撕裂。
“芦花,我都懂。其实,那次你给我缝那个手套,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芦花,我也不该逼你什么的,只是你不知,这两天看你病成这样,我真的好心疼。”
“阿牛,”芦花终于转过脸来,看着他,“芦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芦花了。”
“说啥?有啥不同?在我眼里,你和以前一个样。”
芦花摇摇头,没言语。
阿牛又凑近了一点,“芦花,你,你就不想要一个男人?”
“我有男人。”芦花。
“你有啥男人?在身边吗?活着吗?能陪你在被窝里吗?”
“长河他没死!”芦花说着,失声哭了起来。
“芦花,你,你别哭啊。”阿牛就怕她哭,“我这也是为你好。要是别人,我才不管呢,偏偏是你。想想,要不是妈逼我娶了桂花,现在咱俩不是好好的,说不定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呢!”
“阿牛,别这么说,对桂花不公道,对孩子们也不公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好好和桂花、玉枝她们过日子才是正道。”
“没办法的了。”阿牛说,“这辈子不是对我不公道就是对她不公道。”
“要怨就怨命,不是谁的错。”
“我从来不想要她的。”阿牛越说越激动,“我只想有你,和你过。”阿牛说着,坐到床边,伸手来抱住了芦花。
“阿牛你,别这样,放开我。”
“我不想让你受这个苦!”
“我不苦。”
“我苦!我真想,真想像以前那样,能要你,能和你生孩子。”
“阿牛,别逼我。”芦花苦求着。
阿牛管不住自己,爱的火和恨的痛交织着在他体内爆发。他的手自然地往芦花的身上触摸,那曾经是他所拥有的,熟悉的,柔软丰满的身体。
“天哪,还和以前一样的鲜嫩……”阿牛呢哝着。
阿牛的触摸唤醒了芦花身上那个沉睡已久的渴望。那渴望,化做一幅幅图像,浮现在她眼前。那是刚认识阿牛的时候,那年她十六岁。阿牛看着她的脸,憨笑着,有点腼腆。第二年,阿牛的聘礼就来了。成亲的那个晚上,她的羞涩不安惊恐,阿牛由腼腆到紧张到那个急劲……眼前这个阿牛,年长了许多岁,满身透露着成熟男人的张力。有几个芦花,能抵挡得住那份磁力四射?
在阿牛的怀里,她没有反抗的能力,但她没有解除武装,几多挣扎,几多情感交织在她柔弱的身体里。
“芦花,妹子,我要你,我要你!”阿牛的脸贴得那么近,体温整个将芦花包围。
“阿牛哥……”芦花闭上了眼睛。
“你叫我什么?叫我哥了?!”
“你想要俺,你就要吧。”她微启双唇。过了片刻,从嘴唇里挤出了她心底的话语:“明天,你到崖下给俺收尸。阿牛哥,芦花对不起你,两个孩子,你替俺照顾好……”震惊的阿牛一把松开了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