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形势所迫,思河离开小江,回到了妈妈芦花的身边……
思河怎么能不把小江推开呢!最近的几个星期里老有人找她,包括小江的父母也直接写信来要求她终止和小江的一切往来,说这是事关心明事业前途和一生的大事,要她不要太过自私。柳如杨也找过她,跟她谈到事情不妙,领导上是想重用小江,可是碍着思河,怕小江不仅得不到重用还会遭受不测。
“小思,我知道你和小江离开多年了,我理解你心里的痛苦。可是爱一个人,就要多替他着想是不是?”
思河心里很乱。她知道柳如杨爱着小江,她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而编了些话来逼她?
“小柳,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思河只有这么问。
柳如杨说:“小思,我们接触几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跟小江?如果不严重,我是不会找你的。”
“小柳,我信你。”柳如杨的真诚打动了思河。
“接下来我会有意接近小江,我是想替他打打掩护,你能理解吗?”柳如杨问。
思河明白柳如杨是真心爱着小江。她说不出什么话,只是称谢:“谢谢你,柳姐!”当即,她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思河暗自买了回家的车票。准备离开的事,她前后思量,有些何必当初的怨叹。本来,她跟小江相距万里,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本来不认识,本就无缘,现在走了也坦然。正打着包,柳如杨进来了。
“你就这样走?”柳如杨问。
思河默默地点头。
“那小江怎么办?”柳如杨问。
“我走了就一了百了了。”
“小思,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复杂。小江那儿倔着呢,闹得凶,不愿和你分开。我很担心他的处境!”
“那我该怎么办,柳姐?”思河一时没有了主意。
柳如杨心里一样翻腾。她爱江心明,希望他能接近她,可小江偏偏执意钟爱这位刘思河,而上头的意思又是想要拆开这两个。柳如杨是一个心软的人,现在她真是感到两难。
“哎,依我看,你跟他是成不了的,除非……”
“除非怎样?”思河急切地问。
“除非你写个声明不要你爹娘。我知道,这个很难……”
思河耳朵轰的一响,像挨了闷雷,“柳姐,我怎么能那样做?你知道我母亲吗?她为我爸爸守了整整三十年哪!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把我们两个孩子养大,我的心给狗吃了才会不认爹妈。”说到这里,压抑了很久的思河情绪决堤,泪如雨下。
“我理解,天哪,这可怎么办哪!”柳如杨心急如焚。
思河咬了咬唇,“柳姐,我人走了,事情自然顺。求你劝小江,忘了我。你们就,一起吧。时间久了,就好了。”
柳如杨叹口气,“我会劝他的。也好,你先回去,这事看老天怎么安排了。”
思河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坐在车窗边,外面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思河心里却有如寒冬般冰冷。往事历历在目,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想起小江千里之外如梦幻一般来到了石头村,到了四区园,他那英俊的脸庞和和蔼的微笑让她怦然心动,再忘不了;想起了八年前她和小江坐车穿过弯弯曲曲的盘山路的情形,在北上的火车里小江替她批衣御寒;他们拍对手戏的时候,小江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慌,却又由衷的甜蜜;小江的胸膛,既坚实又温暖……
她就这样走了,心明会怎么想,他能受得了吗?可是命不由人,她有更好的选择吗?看着车窗底下往后飞倒的大地,思河出了神。车窗很大,只要她想,她可以就这样跳下去,跳下去,真的就一了百了了。
思河突然想到了妈妈。记起了妈妈不知说过多少回的那年元宵,她出生的日子,爸爸带着伤回来看了妈妈、哥哥和她最后一眼。这许多年来,她亲眼看着妈妈怎么走过来的。妈妈相信爸爸还活着,他们虽然相隔千山万水,音信全无,可妈妈相信他们还相爱着。这是怎样的一种信念啊!妈妈是多么坚强啊!可,为什么真心相爱着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呀?爱情,怎么这么残酷,这么难哪!
快到厦门的时候,她嘴里吟出了一首诗:
我爱你,却不能见你,
不能摸你,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我所能做的,
却是叫你把我忘记。
穿过茫茫的华北平原,
浩渺的长江,
风扑面而来,
我的心像刀在割一般。
跨过武夷山,我父母的山,
惨绿点点。
见到了妈妈,
我说:妈妈,我快要死了。
妈妈抱着我,就像孩提时一样,
她说:孩子,妈懂。
爱就是生,
爱就是死。
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家了!把自己抚养成人、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温暖的家。那是自己的家门,那是妈妈,妈妈在那里,妈妈还在那里!妈妈还是那样忙碌着,浇着水,喂着鸡。只是,妈妈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妈妈!”思河泪流满面,跑了过去。
“孩子,你回来啦,终于回来啦!”芦花直起身来,迎了上来。几多思念情,几多离别苦。母女俩相拥而哭。
芦花赶紧就去给女儿倒水喝,倒水洗,做饭吃。女儿离家八年,在外面不管怎样的风光,回到家里,她就是妈妈的小丫头。妈妈不懂外面的世道,只知道母女又团圆了!团圆,亲人团圆,是芦花生命里最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