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应图二人几乎将这九岭镇逛了个遍。
从镇里的集市商贩，到巷弄的算命道士，甚至于勾栏的清倌人，应图或直接询问或暗示，都大致了解了一番。
似乎对于这圌山，九岭镇的人都引以为傲？
马角村。
这里是应图探访圌山周遭居民的最后一站。
整个村庄以猎户居多，若说对于圌山的了解，马角村应该是最深刻的。
百十户乔木小院傍山而建，一条潺潺碧溪将小村庄分隔开来，村口处还有一座石桥，桥边老柳树梢低垂。
远处田园阡陌，几个乡妇在田里播种粮食。
近处鸡犬相闻，有黄鹂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凑着热闹。
陈勃看着眼前只有稀稀拉拉几十户的小山村，有些兴致缺缺道：
“依我看，昨日那个清倌人有些言不尽实，应该多找几个印证一番才是。”
应图斜睨了他一眼，道：“你馋人家身子就直说，别在这装的好像公正道义一样。”
陈勃顿时反驳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只是与那孤苦无依的清倌人谈谈心事而已。”
应图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不给钱还想谈心？我看你就是想白嫖。”
陈勃摸了摸有些腰间有些单薄的钱袋，讪笑道：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说罢也不待应图回应，径直的朝着前方村口处走去。
刚到村口，就瞧见一位颇有精神头的老翁坐在树下抽着旱烟。
看着二人走过来，老翁笑言道：“那两个娃儿，你们来马角村做啥？”
应图看着老翁，笑道：“大爷，我们从县城来的，过来收皮子。”
老翁面上一喜，伸出一根手指，一脸憨厚的试探道：“鹿子皮落得到一贯大钱不？”
应图笑道：“要是整鹿皮的话还不止，我这里一贯二收。”
老翁闻言，拿起烟管对着树墩抖了抖，将还没燃尽的烟草都抖落出去，这才收起烟管，眉开眼笑道：
“那你们在村口等一下，我去喊人。”
这几十户的小山村里，要通知消息，也就是一吆喝的事。
等不多时，村中人变在村口聚集了起来，效率极快。
有乡妇肩上扛着十几张皮革，堆的老高，脚下却是健步如飞。
有的怀里还抱着娃，就背着一个满当当的背篓赶来。
有的甚至手里还拿着锅铲，生怕自己来得晚了，皮子卖不出个好价钱。
看着这阵势，应图顿生惧意。
低头看着村口处与自己讨价还价的十几个悍妇。
应图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阴影。
“凭啥我家汉子猎的羊皮就比马山家的价格低？”
“你个垮乃子婆娘，我家的羊皮比你家大那么多，你没长眼睛啊？”
“小帅哥，你看下我家的牛皮，我家那口子，人家出两贯大钱都不卖呢。”
“你莫听这个瓜媳妇乱说，他家的牛皮值两贯，我家的肯定值三贯。马小河媳妇，你快回去炖你的猪脚。”
......
应图好几次欲言又止，平素里能说会道他此时却成了哑巴。
没办法，应图天生跟这群悍妇不对付。
一旁的陈勃此时已经笑出了猪叫。
看着应图无助的眼神。
陈勃这才大大咧咧的走到这群悍妇身前，道：
“一个一个来，论皮子给钱，我们是专业的。”
收了一大摞皮子，看着悍妇们喜滋滋的离开，应图轻舒一口气。
这才有暇朝一旁的汉子打听，“老哥，你们村皮子多的话，我下次再来收，这两年收成如何？”
叫马小河的汉子一脸憨厚，实诚道：“还是可以，我们村里猎队也就在外围弄弄陷阱，收成差不多够婆娘娃儿吃就可以了，山里深处不敢去，太猛的野物我们也打不到。”
应图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在圌山打猎危险吗？”
汉子思索了一阵，挠了挠头，道：“我大爷那辈倒是经常有听说进山出事的，我们现在生活过得好了，只要不犯傻往深山老林走，就没啥危险。”
又问了其他几个猎户，回答都与这马小河差不多。
应图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圌山山神好像挺厉害？
未曾刻像立庙，隐隐间就有这么多人对其产生敬仰信力。
为了避免村里人产生误会，陈勃在应图的胁迫之下，二人硬是各自背起厚厚的皮革，垒得如两座小山。
村里的朴实汉子要帮二人背这些皮革，也都被应图一概拒绝。
在村中人的啧啧称奇中，二人背着两座小山离开了村子。
那马小河的媳妇见状，剜了他一眼，道：“你看人家多精实的汉子，那么瘦也这么能干。不像你，白天不得了，晚上当怂包。”
......
看到消失视野中的马角村，陈勃翻手一扬，轻描淡写的连带应图身后的皮毛一起收进了芥子空间。
应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些皮革你自己拿去卖，就当是我送你去戮仙的盘缠了。”
陈勃顿时气的跳脚，手一扬又把这些皮革丢在地上，“我不要皮革，我要钱。”
应图一张手便把地上的皮革照单全收，戏谑道：“我又没说不给你银子，这些皮毛我送给你你都不要，那我就笑纳了。”
“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
陈勃一阵怒不可遏，毅然决然的转身朝着马角村方向奔去。
“你干嘛？”
“我找马角村的悍妇收拾你。”
“你等等，有话好说。”
眼看陈勃已经快到村口，应图无奈道：
“皮毛给你，银子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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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完圌山周遭的居民，下一个便要探查圌山的水脉。
因为圌山附近并无大江大河，所以也没有江水正神的管辖，换句话说，这周遭的水脉，都是圌山山神在打理。
就像蕴有霄鱼的涪泉，圌山附近涪泉这等规模的水脉还有四五处。
顺着马角村一路往下，一路上山清水秀，风景怡人。
河道边，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几只树梢上休憩的小雀，被脚步声惊到，扑棱棱的扇着翅膀朝着远处飞走。
“不对啊，为何一路走来，这罗溪水里见不到一个活物？”
陈勃有些纳闷的问到。
应图思索了片刻，道：“要找原因只有进山，去源头处看看。”
陈勃走到罗溪边，伸手捧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才转头说道：“这水没啥问题，就是有股腐植味。”
应图闻言，也走到溪边，查看了一番后才缓缓说道：“没有问题，喝不死人。目前就剩下这片罗溪还没探查完了，那就先进山吧。”
周遭的水脉除了这罗溪，皆是查探完了。
让人意外的是，一个山神把水脉打理的也井井有条，甚至这片小小的水脉中，还有了灵鱼诞生。
若是这灵鱼一路顺遂，甚至有成天生江水正神的希望。
应图不由得对这位还未谋面的圌山山神产生了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