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鱼,徘徊于莱纳斯湾和比尔吉斯湾之间,位于近海表面的一种海鱼。早在7年前它们还不是这个名字,随便询问一个餐厅主厨大概都能知道,豺鱼早在7年前竟因它呆笨的反应、宽大的身段和肥美的肉质还曾一度被称为——大肉片鱼,顾名思义:肉非常多的鱼,非常好抓,不适合做汤,只适合吃肉。
当然,现今它被称为豺鱼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它身上的肉,不过由大肉片变成豺狼,它们早已将操刀者和案板肉的角色完全互换过来。已经很久没人敢去招惹它了,豺鱼甚至还会时常趁年轻水手们坐在围栏上休息,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时,轻而易举的从海中跃起,带走他们身上的一块肉。
没人知道为何大肉片鱼会变成豺鱼,若不是生物科学家霍克曾经冒着被吃肉的风险捕捉了一只豺鱼并研究,甚至大多数海湾人还以为豺鱼群横穿了北海,从冰冷的寒霜库烈亚一路为觅食游到兰顿省来的。
这条惊爆了莱纳斯湾和比尔吉斯湾的惊奇新闻,付出了霍克一根手指头的代价,原来,豺鱼是由大肉片鱼变异而来,似乎它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是大肉片鱼,并且痛恨这个名字才出现的。牙齿锋利如同骑士的宝剑,咬住食物就不松口,偏偏咬合力也极强,速度极快穿梭之间,被袭击者只能闻到空气里残留的鱼腥味,而且它们居然还有捕猎意识,变异的大肉片鱼跟萨尔大草原上的豺狼竟如此相似,以至于霍克在《新物种·大肉片鱼篇》给它起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豺鱼。
这个名字确实生动形象,也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宣传警示的作用,再加上巡回骑士来回巡逻,对付豺鱼经验的积累,各大港口附近的伤亡也逐渐降了下来,最终豺鱼风暴归于平静,只是饭桌上少了一种鱼肉类食物而已。
“所以我们今天中午还吃这种鱼是吗?”伊莉娜垂头丧气的说道。
“对。”伊莲熟络的解刨着面前的几条肥鱼。
伊莉娜叹了口气,小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听诺拉说,这鱼有毒,可是我又找不出什么证据证明它有毒,明明咱们已经吃了十八天了,如果有毒,想必我们早就成了腐臭的尸体了。”
伊莲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没想到你还算日子呢?”
“当你从莱纳斯湾捡回第一桶鱼的时候,亲爱的哥哥,伊莉娜的噩梦就开始了。我当时就想,作为这个噩梦的见证者,我一定要好好记录每一天痛苦的日子。”伊莉娜可怜兮兮的蹲在伊莲身边,声音很低。
“这鱼明显是能吃的,而且味道也不错,不是吗?”伊莲揉了揉鼻子以掩饰尴尬,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将一头豺鱼的五脏六腑从它的肚子中掏出,“看见没有,这豺鱼五脏俱全,健康的很,而且吃鱼还补脑子,你正是长身体长智力的时候,多吃点鱼没什么。”
瞧着那一滩烂泥般的内脏,伊莉娜吃惊的瞪着伊莲。
感受到伊莉娜吃惊的目光,伊莲再次干咳了一声,“你那么吃惊干嘛?”
“亲爱的哥哥,我感觉你的变化真的很大,若是像往常一样你一定会带伊莉娜吃些别的,而不是像这样,竟然厚脸皮的继续跟我介绍吃鱼有多好;看来那次发烧真的把你的脑子烧糊涂了,可怜虫伊莲。”伊莉娜叹了口气,拍了拍伊莲的肩膀,一副同情的样子。
伊莲一怔,竟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
确实,伊莉娜说对了,那次发烧确实让伊莲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论是性格还是思维,没变的仅仅剩下一副躯壳而已。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只有伊莲一个人清楚,不想告诉伊莲娜是因为实在害怕她接受不了,难道要告诉她,她亲爱的哥哥其实已经死了,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已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对幼年失去双亲的伊莉娜来说太残忍了,伊莲不忍心让伊莉娜去承受那样的残忍,况且,他已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和日子,也早已将伊莉娜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看吧,哥哥又痴呆了。”瞧着伊莲怔怔出神的样子,伊莉娜居然偷偷笑了起来。
看伊莉娜那幅腹黑的模样,伊莲也忍不住笑了,他就着水龙头冲了把手,一手拎起三条胖鱼,一手将白色的布袋扛到肩头,站起了身。
正午的太阳十分毒辣,晒得人想打盹,沉寂的乱巷被忽而刮起的大风吹的黄土飞扬,巷口之间没有几个行人,几家低矮的毛坯房上生起冉冉的炊烟,浓浓的饭香味混在四起的沙土之中,几只野猫在井前徘徊了好久,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豺鱼的内脏,一边忌惮不远处的男孩。
“等哥哥攒完100金,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伊莲认真的说道。
伊莉娜跟着伊莲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裙沿上沾着的土灰,低声喃喃道:“原来上学是一件这么昂贵的事···”
“普通的礼仪学院对你来说没有意义,说实话它本身存在的证明就是这个时代半扭曲的象征。”伊莲思考了片刻,“一定要上骑士学院或者科学学院才行,这两个你更喜欢哪一个?”
“啊?”伊莉娜脸上露出难以抉择的神色,不过很快她就诧异起来,“你以前不是说女孩子只要上礼仪学校就可以了吗?现在怎么礼仪学校都不在选择项啦?”
“以前是以前,当我看到那些富家子弟在礼仪学院里挑选陪嫁和仆人时,我对它的印象可真是跌到了低谷,况且去那里根本学不到真才实学,那些繁缛的礼仪和刻板的教条,对人性来说简直是一种束缚。当然,这或许是我的一面之词,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的手上。”伊莲回想起那些富家子弟的嘴脸,不免有些恶心,声音也高昂了几分。
瞧着伊莲义正言辞的样子,本想开玩笑的伊莉娜偷笑着打消了那个念头,歪着头好奇的问道:“女孩子可以上骑士学院吗?”
“当然可以,只要有足够的金,哪怕要上皇家玛丽特蒙学院都可以。”伊莲一口肯定道。
“皇家玛丽特蒙学院?哦!我听诺拉说过!亲爱的哥哥,去那里能学到什么?”伊莉娜的大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在她的天真的世界里,能够带上皇家两字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让我想想··”伊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压根没考虑过皇家玛丽特蒙学院,不过他也知道或许伊莉娜只是单纯的好奇在那里能学到什么,“在皇家玛丽特蒙学院,大概能学到所有的知识吧。”
无论从任何角度出发,皇家玛丽特蒙学院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它一学年的学费几乎要1000多金,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辛辛苦苦买卖了十多天,还得依靠那股神秘的力量,伊莲也只攒了7金不到的积蓄,现今是8月,离兰顿省开学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努点力凑够百金是够的,千金那就得有相当的机遇了,伊莲能看清现实,所以他眼下只能把握住自己能够做到的事。
“哇!诺拉的将来要去的学校竟然那么厉害!”伊莉娜一脸羡慕的感叹道,其实她明显话里有话,可是她愣是什么都没说。
“你刚才就提到的这个诺拉是谁?”伊莲当然能察觉到伊莉娜的言外之意,他皱起眉头,很重视这个问题,伊莉娜这么小可别养成什么攀比心理和落差心理,这可是能影响到一辈子的。
伊莉娜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仿佛这触及到了她的保密领域,不过在伊莲锐利目光的逼问之下,她终于小声的开口:“诺拉·艾尔利亚,我的笔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