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从短刀之上挥出的黑光成了一道帘幕,就如同莱纳斯歌剧院每日演出结束后从上落下的那道黑色幕布,紧接着,片刻前被女巫画出的那道扩张的黑圈忽地在地面上浮现,圈内每一处坚实的地面开始下陷,变成泥沼,狼群中的所有人都深陷其中,不同于刚才狼王催动神威气震开泥沼,这次,他们无论如何也冲不破那些黑雾,只能逐渐深陷下去。
“队长!”
霍迪尔发出最后一道惊呼,便再也没有了声音,队长位于黑幕最前方,崖边的群狼们几乎亲眼看着他被黑幕包裹,化为漆黑的石头,恐惧惊慌和愤怒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也逃不掉那样的下场,只是比队长稍微晚了一些而已。
随手扔掉那只斩出黑光之后变得锈迹斑斑的短刀,没有在下方那群黑色的石雕中注目一眼,女巫径直向火海飞了过去。
刚才的巫术对她的消耗很大,所以她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有些起伏。
终于,在亨莱古堡潜伏了两年的侍女琳,终于,可以拿到那件东西了。
在相应了黑巫师卡尔赞的呼唤之后,被传授熔炼巫杯碎片的方法,指引到莱纳斯湾的亨莱古堡,为了寻找到巫杯碎片,并拿到巫杯碎片,琳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两年时间,她忘掉了自己是一个拥有超绝能力的巫师,几乎把自己完全当成了一个侍女。她服饰亨莱,低三下四,还要帮他打理生意,管理古堡,整理财产··就是这两年时间,向往自由的女巫师琳甚至觉得自己变老了二十岁,不过,一路走来,经历身为巫师感受不到的磨难,最终到这一步,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终于飞到了火海中央的圆台石柱前,看清了石柱上摆放的那件东西。巫杯碎片落向世界各地,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大部分碎片早已没有了最初的模样,他们有的跟石头契合,成为绝伦的宝石,有的融入山川河流,致使水滴散发生命气息,可救人生死,有的被人收藏,经历锤炼铸就成刀剑亦或首饰,在不同载体上承载独有的权柄光辉,有的被人吞噬熔炼,成为跃向虚无的重要桥梁和果实···
摆放在石柱圆台上的那件东西,是一幅画,一幅被红木和玻璃严密封存的油画。
画中,画着一个燃烧的村落。
当女巫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虚无之气竟在无形中燃烧,眨眼间的虚无消耗让她脸色惨白,瞬间从空中跌落一剑的距离,火海中的热浪忽地攀上高空,险些将她黑袍的一角点燃。
琳深吸了口气,这才只是注视就如此消耗虚无,不知道接触之后还会发生什么变化。
她闭上眼睛,一边恢复体内的虚无,一边冷静思考。时间没过多会,身为天才女巫的她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她揪下几根黑发,冲着石台上的油画扔下了去,黑发在空中飞舞降落,却没有被周围热浪影响,而是垂直落到油画之上。
琳咬破食指,鲜血从手指尖流淌而出,她立刻冲着油画划了一个圈,这次的圈与之前的黑圈不同,它经过血气的浸染一改而为鲜红色,圈很快随着琳的虚无施动而降落,落到了油画之上。
很快,在红圈的影响下,油画玻璃上那几根乌黑的秀发逐渐改变本质,化为赤红色的石头。因为头发的分布并不均匀,而是遍布在玻璃各处,所以赤红色的石头犹如结痂般缓慢铺满了整个油画的外壁,仅仅露出几点空隙。
女人轻轻唑了口食指,再次看向那副被石层覆盖的油画,果然她体内的虚无不再燃烧。她满意的笑了起来,慢慢降落,慢慢将手靠了过去。
在手指离画仅剩半剑距离时,她手掌忽地燃烧起一道漆黑色的火焰,这是为了防止有别的事情发生,她给自己施加的一层保护膜,小心谨慎总没有错,耗费了两年的时间,仅为了这一刻的成功,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只是那层黑色火焰似乎并没有出现的必要,琳手指触到油画,且颤抖着把油画拿起来的全过程,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琳再次呼出一口气,在把油画拿到手上的一瞬间,她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呼···
她翻手从袖子中捏出一只黑色布袋,将半剑宽的油画放了进去,又转手将布袋放回袖里,布袋和油画便一齐不知所踪,袖子也并没有高高耸起。
做完这一切,她强行抑制住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冲着隧道飞了过去。
隧道出口断崖处,五个神色紧张,姿势各异的漆黑石雕凝固在那里,不远处的形单影只的狼王克莱德,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茫然,手臂弯曲向前挡在额头之上,可那挡不住女巫的石凝斩击。
琳的目光只是掠过他们,并没有过多注视。如果不是这群黑袍人和他们手上的地图,凭借琳自己几乎不可能达到这里,她已经试过无数次了,巫师最大的弱点就是虚弱的身体,一旦虚无耗尽,他们甚至还比普通人要弱上一些,她只能等待时机。
其实,这样一想,她还必须得感谢那个无能商人邦德,其实邦德在做什么,女巫琳一直都知道,她也发现了邦德其实并不想得到这幅画,而仅仅是想找到规避陷阱的方法,她决心等待的理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邦德也在等待,既然最后迟早有人会来拿走这幅画,为什么她不能坐享渔翁之利呢?
总归来说,她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至于下面几人的死,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她劝他们不要挣扎,这群狼会听吗?更何况被一个女巫拿到这幅画,绝不是世人想要的结果,也许会有更多的人因此死去,不管是来自奥德加隆草原上的嗜战野兽,还是兰顿省衣冠楚楚的权势恶鬼,他们都不会轻易罢休的。
唉,真是混乱的又血腥的时代啊,只有女巫琳才是唯一善良的人。
就在离开之际,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狼群中的某一个黑色石雕,瞧着他奇怪的姿势,顿时回想起了什么。
那个名为霍迪尔的男人,他背后背着的那个被误认为成奥德加隆兔月族的小男孩,自己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