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默然回到家洗漱完直接坐在飘窗上,屈膝抱腿,眼睛注视着窗外,偶尔看车流,偶尔看夜晚灯光下树叶随风摆动。
决定恋爱的第二天,因为李思安的小意外,她的勇气值突然又少了两格,然后自言自语的背诵起《公主日记》里米亚的爸爸写给她的信:
“勇气不是没有恐惧,是找到比恐惧更有意义的事情,勇气也许不能所向披靡,但恐惧一定无济于事。”
很多次,她这样念给自己听,也有很多次疯了似的不能放过自己的恐惧心理。
就如同此刻她的心情,爱李思安,又害怕他们两个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教育背景,还是生活习惯,又或者对未来的规划。仿佛自卑心这个东西她注定甩不掉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是她不好造成的。
瑜伽学院的一个月,她觉得自己收获了一把钥匙,并且确定就是封锁住自己那扇门的钥匙,让她觉得好笑又愤怒的是,突然拿着钥匙,眼前一片漆黑,找不到门在哪里了。
她缓缓把背部立起来,盘坐着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是自救,关于瑜伽的一本圣经叫做《薄伽梵歌》里面有一句是:
“你是你自己的朋友,你是你自己的敌人;你可以解放自己,也可以禁锢自己”。
她太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38年,她想着自己的生存,像是学习游泳的时候,对水的恐惧,越是努力挣扎越是恐惧,于是越恐惧越努力挣扎。
“挣扎的时候,我已经想放弃我自己了。”她对着夜晚说。
李思安在快十一点的时候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做我女朋友的第二天,让你担心了,希望你每一天想到跟我在一起都觉得开心,今天好像是我的恶作剧一样,对不起。”
“会不会是昨天带你吃路边烤串的原因?”梁默然一直这样想。
“真的不是,我吃过很多类似的东西,再说快餐店跟路边烤串有什么差别么?挺遗憾的就是今天没吃到,改天咱们还要去吃。后天下午我就回来了,要期待我回来呀!”
“已经期待了,今天要好好休息,早点睡吧。”梁默然看了消息心情好了很多,回复完也睡觉了。
李思安能看懂梁默然的情绪变化,虽然她努力的再大家面前开玩笑,但是心里会不自觉的责怪自己。呕吐跟晕倒,医生用科技检查出来的是饮食和休息,只有他自己知道,更多的缘故是来自他内心的重大转变。
之前得知前女朋友已经结婚的时候,他也同样的呕吐晕倒。上学时候对心理学很感兴趣,于是专修了一门心理学科,并且第二年就因为成绩突出,做了心理学教授的助教。医不能自医,他找了当时的教授聊天,教授说:
“这是好的,对于你来说,这件事其实早有发觉,突然到来你的时候,你才发泄。有时候,科学解释不出所有的事情。但是你的潜意识会告诉你,给你解决的方法。”
李思安无数次问自己,到底因为喜欢梁默然,还是因为对这类“患者”更感兴趣?他自认能解锁她的一切行为动机,并且非常自信,更想有机会了解她的童年和生活轨迹。他跟自己说,这可能不是爱情。但是通过今天身体的提示,所有自以为是的认知,全部推翻。
有时候,我们不知道该不该做一件事;有时候,我们不知道是不是爱一个人。是因为想的太多,阻碍了光。
李思安一觉醒来是10个小时之后的上午九点半,看了时间后,第一个念头是,他认定梁默然就是他这辈子要一起生活的人。因为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哪个成年人可以安稳的睡10个小时,而且自然醒来后头脑清明心情喜悦。
不能控制自己的喜悦,拿起手机给梁默然打电话,激动的说:
“梁默然,你有没有一个愿望,就是跟我在一起后半生?”
“啥?早饭吃的什么?还是又有什么不舒服?”梁默然在超市,听到电话那头的描述,有些不知所措。
“我睡了10个小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哪有人现在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了10个小时,不觉得生命有希望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就意味着你的病没事儿吧?”梁默然问。
“不是,你能好好思考么?”
“意味着饿醒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猜了,一点儿不用心。”李思安有些失落。
“意味着你想跟我吃早饭么现在?刚好我也没吃。那你收拾收拾出来吧,咱俩早午餐一块儿?”
“我爱你。”李思安平静的说。
听筒里好久没有声音,梁默然正翻着薯片的手也停住了。
“我爱你”李思安在沉默将近三分钟之后又一次平静的重复着。
“那就是你能出来跟我吃早午饭的意思吧?”梁默然突然问。
“是,你有想吃的么?还是我给你推荐一个好吃的?”
“你推荐吧这次,给我地址我过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