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露台的餐桌在满天星斗的映衬下,多了一些柴米油盐之外的浪漫情怀。
从前我们读《数星星的孩子》,多到数不过来的星星,如今已经屈指可数了。岁月会更迭,新鲜的事物也接踵而来,生而为人的我们,也逐渐没时间去感受一粥一饭的温柔。听到一声蛐蛐叫声,看见一片星海,感官突然恍惚,像是被一阵惊雷击中,打开了尘封许久的鲜活的灵魂。
“简直很多年没认真看这样的天了,星星这么多,小时候我跟着姥姥姥爷一起生活,夏天晚上吃饭也是在院子里,吃完饭我们就坐在院子里说话,看星星。姥姥拿个蒲扇给我扇着蚊子,日子真好。”梁默然仰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提醒着漫天的星星,她就是那个当年坐在院子里,用手指着星空跟姥姥说话的小女孩。
李思安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满眼星星的眼睛,和远眺着充满怀念和美好的眼神,觉得陷入温柔里,就这样一眼已经足够了。
王沾沾把酒杯递给梁默然,说:“给,对酒当歌,敬过去一杯,我从来没那么好的兴致看星星,都是西瓜电视和风扇的日子。”
艾伦突然笑着怼她:“这在那个年代应该就是,地主家傻闺女的日子吧?哈哈哈,敬地主家傻闺女一杯。我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养活你了,开始发愁了。”
“得,后悔来得及呀,明天就找一个你知道怎么养活的人。我就安分的过着我地主家傻闺女的日子,您也别操心了。”
艾伦听完,立刻拉住她的胳膊说:“那不行,我还是喜欢有挑战的日子,再说傻闺女多好呢,你爸爸都跟我说了,‘我这傻闺女以后就让你多照顾了’,当时我一口同意了,这可不能反悔。”
星星渐渐密集,夜越来越凉,随着困意袭来,已经是快一点钟了。大致收拾完餐桌,然后回房间洗漱。
李思安在卫生间滑倒,一下子疼得清醒了,喊梁默然扶自己起来。慌张跑到卫生间的梁默然看到他正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说:“看来真喝了不少呀?”
“不是,真的摔得屁股疼,能不能快点给我扶起来?”
“行!”梁默然边说边用力拖着他起来。起到一半时候,她反被抱住,突然醒悟被骗了,喊了一声“我面膜!”没来得及挣脱,又被公主抱出去放到沙发上。
李思安坐旁边,手臂环住她的腰,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你真行,春宵一刻,你跟我提面膜。”
“少来你,什么一刻两刻的,我面膜更重要。”她停顿了一下,转脸看着他“说真的,我以前没有这个习惯,大半夜保养什么的。但是因为你,我会老得越来越明显,想做点儿能尽力减小年龄差距的事儿。”说到这面膜被撕掉了。她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强烈的吻堵了回去。
一觉醒来已经上午十点钟了,梁默然一下子觉得心凉了。她本来想起个大早体验想念太久的田园早餐。看着睡在旁边的人,起身推开窗帘,光线刺眼,然后转身洗漱去了。洗漱完见李思安还没醒,换好衣服穿了鞋子,出去了。王沾沾站在天台看见她正问老板昨天说的蔬菜园在哪。于是喊她:“梁默然,等我,我也去。”说完跑下楼。
两个人往菜地的方向走着,“我还想能起个大早,喝个大渣粥吃个咸菜,结果一睁眼这都快中午了。”梁默然话里有些自责。
“你渴望那样的生活?”王沾沾问。
“是,从前跟姥姥姥爷一块儿的时候的生活,老人可能都是天一亮就起来,反正我姥姥是那样的,她起来就去遛弯儿,顺便再菜园子带新鲜的菜回来做早饭,有大渣粥和凉拌菜,还有她自己腌的咸鸭蛋鸡蛋。现在我也算是活了半辈子了吧,那是我最爱的时光。”梁默然说着,声音里有些哽咽。
王沾沾拉着她的手哼着歌继续走。
命运安排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缘分让我们跟身边的人相遇,生活就是不给你任何准备,带给你一些东西,又带走一些。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可能停下来,如果你感到了疲倦,就回头去看看最好的时光中,那些人,那些吃食,还有那些你余生都不会忘记的经历。我们追着什么东西跑着,也一定会遗落一些东西在回忆里,你也说不清那遗落的是什么,只是她正悄悄的照亮你在黑暗中的路。
回城的路上梁默然说:“明天下班去我家吃饭吧?我跟我妈说了,要带一个朋友回去。她在这句话上挺敏感的,一下就知道啥意思。挺高兴的。”
“真的么?你居然同意了?那我带什么礼物?”
“这不是准备了大桃么?我跟她说了就是跟朋友出来玩儿,采摘了大桃给送回去。什么都不用准备了。”
“那怎么行,显得我特别没规矩。”
“我家其实没什么规矩,特别放松,我们几个完全散养管理,特别民主的家庭。”
“想想好开心,要不然今天去吧,反正我们回去也就五点左右,不会太晚的,去我那拿点儿东西就能去了,行不?”
“这么着急干啥?”梁默然回她看着他问。
“我怕今天失眠,明天又上班上不好。星期一有一个会,我得用脑子的,今天去见面,一高兴我脑子都转得快。行不行?”
“行,那下了高速直接右转就行了,不用去市里。我跟我妈说一声。”
“还是回去一趟,就算啥都不买也得回去把我收藏的酒给我未来的老丈人带过去吧,还有家里有一张双人旅行套餐卡,去欣赏徽派建筑的,就是安徽黄山一带,旅行社朋友送的,基本都是老年朋友去参加。我也带过去。什么费用都包含,啥都不用管,特别好,中旬可以去。”
两人商量好,又给家里通了电话,李思安欢快地唱着,梁默然假装堵着耳朵把脸转向车窗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