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之时,并没有背人的意思,是以这两拨人,一边是张良,一边是伯秦,被王雅听了个真又真,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念头,王雅微微一福,向两人告罪:“手下无礼,惊扰了诸位,小妹在这里替他们赔罪了。”
“这位姑娘也是为冒顿而来么?”可不能让伯秦把冒顿杀了,张良一边思虑解决之道,一边岔开了话题,指着身边的壮汉笑道:“这是在下从沧海君那里寻来的夏人后裔,没有名字,诸位可以称呼他沧海力士,出手向来不知轻重,贵属无恙吧?”
“修养一阵便好,今日也算是给他个教训,省的日后还是这般莽撞,凭白丢了性命。”
上下打量了王雅两眼,扶苏心说你变的还真快啊,这才多久啊,就开始满嘴江湖话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张良客气两句,看了看伯秦,见伯秦丝毫没有介绍身边人的意思,眼神微闪,伯秦身边的这个人明明站在那里,却死活感应不清他的气息,似有似无,就如身边的轻风,说有吧,又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轻风拂面的时候又能让你感觉到他的存在,怪异非常。
王雅也不想冒顿被杀,毕竟冒顿一死,他的手下们估计不会为王家保守私卖军械的秘密,但张良当面,有些话不好直言,美目流转间,轻笑道:“一个博浪沙刺秦的勇士,一个扶苏公子的朋友,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两位不但没有拔剑相向,还能一见如旧呢?”
“扶苏公子信义无双,在下虽然钦佩,然道不同不相与谋,不可同日而语。”看了看张良,扶苏笑道:“张兄胆识过人,博浪沙一事天下闻名,在下慕名久矣,若有机会,当与张兄把酒言欢,讨教一二。”
“些许虚名,何足挂齿?”张良呵呵一笑,被人认同,尤其是被出云剑伯秦这样的人物当面称赞,即便脸上不显,谁不暗自窃喜?摆手道:“凑巧,凑巧罢了,伯秦兄过誉了。”
扶苏连连摇头:“在下有幸,也曾进过咸阳宫,却连一点动手的心思也提不起来,张兄不但敢想,还能付诸行动,仅这一点就值得在下佩服了。”
扶苏语出至诚,张良可就不好再清高下去了,叹道:“实不相瞒,在下当时也是惊惧不已,赵政的威仪铺天盖地,错非国恨家仇铭刻在心,若不然能否正视都是未知,遑论行刺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如此情形,落在王雅眼里可就有点不是滋味了,你们俩不但没有打起来,怎么还互相吹捧了?
眼见天色不早,张良沉吟了一下,朝王雅道:“姑娘所为何来?”
“两位当面,小妹不敢隐瞒,小妹有一桩生意要和这位头曼之子商议,若能谈成,获利不小,张家哥哥可有指教?”
“指教谈不上,愚兄与这冒顿也算有些交情,若有需要,妹子尽管开口就是。”
好似重新认识王雅一般,扶苏心中这个诧异啊,你一个相府千金,转变的够快的啊,若不是知道你的根底,本公子今天也得被你骗过去,你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跟谁学的啊?还张家哥哥,亏你叫得出口。
张良和王雅目标一致,都是要和冒顿做交易,如此一来,目标一致,只要搞定了伯秦就能动身了,总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良双眉紧锁,思索应该如何开口,伯秦和盖聂比试,所求的无非是再进一步,踏入武道通神之境,压根就不瞒人,也是,他都要通过和盖聂比试来探寻更高的境界了,寻常之物怕是不会放在眼里,至于说杀了伯秦?开玩笑,这等武道高手可不是想杀就杀的,除非有十大名剑那等级数的神兵利器,出其不意的话或许能成功?
就在张良沉思的时候,王雅笑着开口了:“伯秦哥哥能不能给小妹个面子,别杀冒顿?”
“嗯?”扶苏故作沉思,其实哪有什么好思索的?小朝会上都定下来了,不杀冒顿,他现在所做的全都是做做样子,不过做样子也得做足不是?当下缓缓摇头:“头曼长子,身边的高手绝对不少,杀他的过程本就是突破的契机,更何况杀了他还能从扶苏公子那里获得挑战盖聂的机会呢?”
武疯子,这是张良给伯秦的定义,而且也很符合传闻中伯秦的性情,可一想到这位连扶苏的多次招揽都能拒绝,张良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如何应对。
“贤弟非杀冒顿不可吗?”
面对张良的询问,扶苏报以苦笑:“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张兄何以教我?”
“唔,要说机会么,我倒是知道一个比盖聂更好的机会。”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张良沉吟道:“贤弟可听说过蚩尤之刀?”
“蚩尤之刀?能和轩辕剑媲美的上古神兵?”扶苏面现讶色,追问道:“此刀自蚩尤死后就消失不见,据说此刀有灵,不同凡响,难不成现世了?”
“不错,此刀虽然灵性非凡,隐匿数千年,然而最近还是露出了形迹,无人能够降服,若贤弟有意,我可带贤弟前去尝试一二,只是此刀凶顽,已经有数位高手降服不成,反噬而死。”
扶苏闻言踌躇不已,仿佛极难决断,正犹豫间,王雅忽然从袖中取出两片玉佩,放在掌心中拼凑出一块完整的玉佩图形,摊开玉手朝扶苏道:“伯秦哥哥可还记得此物?”
扶苏看了一眼,摇头道:“这是谁人之物?”
王雅有些疑惑,当时将玉佩交给自己的难道不是伯秦?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两年前,九原的邪灵朱厌,伯秦哥哥可还记得?”
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扶苏听的都不好意思了,点头笑道:“记得,记得,妹子也在场么?”
“当时伯秦哥哥正和朱厌对决,恰被小妹瞧见,有人将此物给我,催我快些离开,言明若日后相见,可凭此物提一个要求。”
“哦,我明白了。”扶苏恍然,怪不得这丫头一直要找伯秦,感情是打的这个主意啊,但给你玉佩的真不是我啊:“这真不是我的东西,看这大小、形制,更像是匈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