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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贱卖的金融机构 (11)

哪家中小企业如此幸运获得如此之高的贷款?面对各方质疑的眼光,工商银行虽然报出了喜人的数据,却迟迟不愿公布详情。而中国银行则表示,根据中小企业发展实际,中国银行推出了一套全新的业务操作模式—“信贷工厂”,通过专业化分工和工厂式、标准化、“流水线”运作,使贷款审批更加专业高效,审批周期从之前的2~3个月缩短至现在的3~5个工作日,这比一向效率较高的招商银行效率都高。一些银行利用大型企业向中小企业间接贷款,据中国银行不完全统计,2月底中小企业表内外授信已达8 600亿元,通过利用“核心企业”授信资源为中小企业提供资金融通服务,中小企业通过核心企业这一“二传手”,成本上升了多少,有多少到了核心企业的“七大姑八大姨”企业?有多少到了能够承接政府4万亿项目的企业?按照银行定义的中小企业标准:净资产3亿~5亿元,年销售3亿~10亿元,都够上市的标准了,哪里是什么中小企业?

大型银行提供的离奇数据不仅背离企业人士的实际感受,更要命的是,会给决策层提供错误的信息,以为只要给目前的金融体系下达一纸命令,就能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在金融危机中,连云南红那样发展前景明朗的民营企业都无法获得银行贷款,遑论其他企业?而宁波银行这样的以民营企业贷款为主的银行都在争抢“铁(路)公(路)基(建)”项目。2008年年底票据融资的大量增加,证明银行已经找不到好的项目,再次降息只对能够融到资的企业有好处。中小企业的融资成本名义上降低,最后必定会通过中间费用、理财费等各种各样的形式,由银行收走。

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绝不是仅在现有金融格局中通过行政命令就能解决的。坚决依靠政策和市场,而不是依靠大话,才能解决困扰中国经济的中小企业融资难的瓶颈。两个最生动也极为成功的例子是台州城市商业银行和廊坊城市信用社,前者已成为中国内生本土市场资源一面骄傲的旗帜,而后者的治理结构与业绩同样令业内称道。可见,内生市场资源的作用有可能远胜于外生资源的激励作用,国有大型金融机构海外上市也许会固化以垄断溢价为主体的经营模式,而草根金融则必须对赢利负责,因此会催生出与本土文化与市场资源相适应的最佳组织结构与最负责任的赢利。

2008年,中小企业融资与民间借贷环境全面恶化。民间借贷不良率上升。单福建泉州地区的民间资金就达千亿元以上,迄今并没有官方统计显示有多少企业参与民间融资。在民间借贷活跃的福建省,成千上万的民间资本曾给诸多中小企业雪中送炭。但在金融危机下,无力支付高额利息的企业出现倒闭,随之,大量的民间集资出现崩盘。民间借贷诚信度一向较高的浙江省,由于实体经济受到全面冲击,原有的担保式的贷款模式被全面摧毁,银行更加惜贷,形成恶性循环。

不仅如此,中小企业还遭遇国有企业欠账“潜规则”。2009年3月10日,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市工商联副主席、时代集团总裁王小兰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透露,目前国有企业拖欠中小企业账款情况越发严重,许多国有企业自身亏损,却为了通过考核,而让拥有自身债权的中小企业买单。我国中小企业的应收账款一般占企业资产的半数以上,远高于国际上20%的平均水平。而其中,又以国有大型企业拖欠某些通讯行业内的中小企业账款比较普遍,“最高的已经超过了企业应收账款总额的80%,甚至对一家企业的欠款金额总数超过了亿元,如果把这些钱都收回来,中小企业怎么会出现资金难?”王小兰表示。

除了拖欠账款,为了拿到 “从国有企业牙缝里挤出的食物”,许多中小企业不得不被迫接受一些“潜规则”,其中,要求中小企业先付货且双方不签订合同的超过50%,不按合同付款的占合同总额的67%,最长年限超过了5年。“比例高、数量大、时间长”是中小企业对国有大型企业“潜规则”的形象总结。

全国政协委员、西安海星实业(集团)公司总裁荣海同样表示,当下,许多国有企业对一般的中小企业都要求给予60~90天以上的免息期,更有甚者,到了收款日又会开出半年的承兑。对于这样的要求,一般的中小企业是无力承担的,只能依靠举债度日。

中小企业融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陷入严重的债务链条中,由于自身的弱势地位而替强势企业买单。来自于市场的常识,使中小企业融资难已经缓解的大话,像亩产万斤的大话一样可笑,希望不要一样可悲。

中小企业的生存困境与融资难已经形成负反馈。由于实体经济投资收益低,且风险大,大批民间信贷资金杀入股市、楼市,民间财富希望搭上直升机,吞食股市、楼市等资本市场特殊利益阶层的残羹剩饭。这将加剧中小企业融资渠道不畅,与资产价格畸高的现状。闲置资金寻找出路,找来找去只能找到资本市场,只能说明在实体经济领域,民间资金无法找到生存空间,存在大规模的资源浪费情况,这绝不是中国市场经济之福,

庞大的民间闲置资金是中国经济多年增长的可贵财富,也是中国经济结构性矛盾是否缓解、中国资源配置效率的重要风向标。善待、善用民间资金将使中国产业升级换代的成本大大降低,使我国的实体经济的市场进程向前推进一大步。相反,如果把民间资金赶得团团转,既不允许进入上游行业,也不能在信贷中发挥作用,那么,民间资金就会成为中国经济的破坏性力量,他们不是像现在这样进入资本市场追逐高风险溢价,成为大众眼中的炒房团、炒楼团,就是成为企业家进入某些控制行业的“润滑”成本。

另一方面,银行所增发的信贷也有种种迹象流入股市与楼市,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与市场需求不足同时并存,而有关部门仍在用国有企业的资源特事特办,他们所需要的是真正市场化的思维,而不是国有大型商业银行的慈父。

人民币国际化:开弓没有回头箭

开弓没有回头箭,是证监会主席尚福林先生的名言。人民币汇率市场化,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同样开弓没有回头箭。

《货币战争》一书成为热销财经书籍,这本取材于美联储与华尔街阴谋、糅和了数个世纪前久负盛名的金融家庭罗斯柴尔德家族可怕发迹史的财经故事书,赢得了无数的眼球。普及性的货币理论,夹带着戏剧故事,包裹在传统的阴谋论之中,是深陷人民币定价权困境中的人送来的心灵鸡汤。

此书畅销有其内在逻辑,中国外向型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压低国民福利赚取的上万亿美元外汇储备,却在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与外汇管理局折戟沉沙的投资中逐渐失去,央企的套期保值投资在金融危机中亏损累累,到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深化,美联储印钞救市,中国所有的美国国债投资都暴露在风险敞口中,而出口企业因为人民币汇率紧随美元走高生存艰难,当此危急时刻,即便对金融再头痛的人,也不得不思考人民币汇率、人民币外汇储备等问题。

中资金融机构抄底抄到半山腰

在次贷危机中,购买次贷的金融机构都遭遇了损失。雷曼兄弟破产,中资金融机构亏损逐一浮出水面。截至2008年9月,中国工商银行目前持有美国雷曼兄弟公司债券及与雷曼信用相挂钩债券余额1.518亿美元,占中国工商银行资产总额万分之一。以比较乐观的按30%能够收回计,亏损也在1.0626亿美元。中国银行名列雷曼兄弟 30大无担保债权银行,居同业拆借第19位,中国银行5 000万美元贷款损失几何,视市场定价和中国银行的对冲交易策略而定,而雷曼的资产处理过程将长达六七年。不管怎么样,如果中国银行能够收回20%以上,就要谢天谢地,最大的可能性是血本无归。因此,中国银行此笔亏损在4 000万美元以上。

出海不顺的招商银行再次不幸进入亏损行列。招商银行2008年9月17日公布了关于持有美国雷曼兄弟公司债券情况的公告。经统计,截至2008年9月17日招商银行持有美国雷曼兄弟公司发行的债券敞口共计7 000万美元。其中,高级债券6 000万美元,次级债券1 000万美元,招商银行尚未对上述债券减值计提。以10%的惯例计提显然是不合适的,事实上,招商银行最终不得不以100%计提。

受到雷曼兄弟破产拖累的首只出海QDII的华安基金,2008年9月16日发布的国际配置基金的相关风险提示,称雷曼破产一事可能导致其无法开展正常赎回业务。华安QDII规模近2亿美元,2006年11月成立,第一个投资周期5年,但公司鼓励投资者赶快赎回,以免分文不剩。华安QDII的资产配置如何,决定了损失程度,华安QDII产品的投资者至少要作好损失一半的准备,也即1亿美元左右。

雷曼兄弟金融公司负责就基金在第一个投资周期内投资的结构性保本票据向票据发行人提供100%本金保本,负责为其提供保本支付义务的,正是其母公司雷曼兄弟控股集团公司。雷曼兄弟下属的另一家公司雷曼兄弟国际公司(欧洲)为该结构性保本票据提供每月一次的交易,雷曼兄弟特殊金融公司还是华安国际配置基金保本票据的基础资产之一的零息票据的发行人。

至于受房地美、房利美影响的中资金融机构,在半年报发布会上均有披露,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招商银行和中信银行卷入“两房”漩涡。

中国银行持有“两房”相关债券规模亚洲最大,2008年半年报显示,中国银行在7~8月期间售出了与美国房利美、房地美相关价值46.12亿美元的债券,中国银行在2008年6月底前已经针对这些资产计提19亿美元,但这显然不是尾声。截至6月30日,中信银行合计持有“两房”相关债券约100亿元人民币;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均已主动减持,两行表示没有出现整体亏损;而招商银行、交通银行略有浮盈。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哈继铭发布报告称,中国国有商业银行目前持有的两房债券总计大约4 000亿美元,而我们只以100亿美元的亏损计算,主要是次级债券和过早出售的差价损失。

以上合计,国债、中资金融机构与投资者浮亏约在1 600亿美元左右,如果以9月17日美元兑人民币询价交易系统盘6.8370计,总计10 939亿元人民币左右,约相当于2007年GDP总量的24%。实亏如何,有待市场定价与清产的进展状况。

直接购买债券的亏损是损失之一,提前抄底招致了双重损失。从平安收购富通浮亏可以看出中国金融机构抄底海外昧于大势。2008年10月6日,中国平安公告称打算将投资富通集团造成的157亿元浮亏计提减值准备,并计入第三季度利润表。平安收购富通持续亏损,有全部打水漂的可能。

2007年11月27日,平安通过旗下寿险公司从二级市场直接购买富通集团约4.18%的股权,由此成为富通单一第一大股东。中国平安第一次买进富通相当于每股19欧元。如果说当时平安的踌躇满志还有理由,毕竟那时次贷危机对于金融机构的影响还未显山露水,富通集团还是一家网点遍布全球50多个国家、业务囊括银行、保险和资产管理的欧洲最大金融集团之一,2007年收购了荷兰银行部分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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