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雄一从看守富永浩司那里知道了郝新昌在银座悬挂抗日标语的经过,他很钦佩郝新昌的勇敢。
“你真了不起啊。”这天晚上,宪兵查完房之后,福田雄一一边给郝新昌的伤口换药一边说。
郝新昌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说:“我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是gongchandang员。”
那天郝新昌和向培远在租房的时候遇到了福田雄一,向培远后来告诉郝新昌说,福田雄一是日本gongchandang党员,同情中国革命,反对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中国,所以他对福田雄一这样说。
“哦……”福田雄一下意识地应答了一声。
郝新昌又接着说了下去:“我虽然不是gongchandang员,可是我相信共产主义,相信gongchandang,我愿为党、为人类最崇高的事业献出我的生命。”
福田雄一静静地听着郝新昌的话,神情变得十分庄重。半晌,他才慢慢地仰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凝视着郝新昌,一字一顿地说:“我去过中国,中国是一个美丽的国家,中国gongchandang是光荣、伟大、正确的党。”话语中显露出了他对中国的热爱和对中国gongchandang的崇敬。福田雄一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了下去,“我深信,中国gongchandang一定能领导中国人民取得革命的胜利,到那时,中国就要成为一个独立、自由、平等而繁荣的国家。”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看郝新昌,黑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彩。
郝新昌听着,吃惊地望着福田雄一。啊,一双多么明亮的眼睛呵,那里面荡漾着对中国和中国人民多么深沉的感情啊!虽然他是日本人,但也可以相信他是自己的同志了。而福田雄一的那一番话,又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真诚,给予自己多么大的鼓励啊!
福田雄一又说:“现在,日本法西斯军人侵占了中国的东北,这也是他们蓄谋已久的侵略中国这出罪恶戏剧的序幕。他们大肆鼓吹什么‘满蒙是日本的生命线’、鼓吹‘满蒙危机’,目的就是要转移人们的实现,把日本人民绑架到他们发动的侵略战争的战车上。什么是日本的生命线?日本的生命线就在日本,危机也是日本的危机——农民破产、工人失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人民的思想被禁锢,有正义感、反对侵略战争的人们随时都会被逮捕,遭受严刑拷打、杀害。这才是必须改变的生命线。侵占中国的东北,根本不是什么保卫生命线,而是赤裸裸的侵略!可以断言,这场罪恶的战争除了给中国人民带去沉重的灾难,也会把日本人民拖向不可想象的黑暗深渊。日本军国主义者们除了失败,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隔了两天,又是富永浩司值班,监狱里查过第一次夜之后,福田雄一又和郝新昌谈起天来。在郝新昌看来,福田雄一很爱说话,不断地说着,好像一下子要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自己似的。他并不知道,福田雄一已经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活着从宪兵队里出去,他说给郝新昌的是自己的遗言,而且所有这些又都和中国有关。
“郝桑,我给你讲讲我去中国的经历吧。那是六年前——一九二七年,日本共产党为了加强和中国gongchandang的联系,派我和植田达三一起去到了中国。当时我在党内负责宣传工作,植田达三是党的农民部的部长,他在关西组织了农会,很有从事农民运动的经验。了解到中国gongchandang领导的农民运动开展的轰轰烈烈,我和植田达三除了进行和中国gongchandang的联系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中国gongchandang领导开展农民运动的经验。
我们在十厘米正方形的白绢上用英文写了证明日本gongchandang员身份和去中国任务的介绍信,为防备受潮湿字迹模糊,信是用蜡笔写的,背面盖着日本gongchandang统一管理委员会的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