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你的女儿和狼人谈恋爱,不久后你还离开城堡,和狼人发生了战斗。这两件事之间存在什么关联?”
克劳斯抬眼看到了正站在王座前的女儿,就明白这件事已经被捅到大君那里了。这个欧西特真是诡诈多变,好一手调虎离山之计。自己出了城堡往南走,不仅没有碰到女儿,还被几只狼人埋伏袭击,拖延了回程的时间。
只是克劳斯想不明白的是,大君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在夜风堡所有高等血裔面前抖搂出来。而且在城堡南遭遇狼人也有些奇怪,它们应该活动在北方才是。
“雅娜斯的事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欧西特大人在大约半小时前告诉了我,还为我指了方向,我便立刻赶去,结果没找到雅娜斯,还被狼人袭击了。”
费尔南德森大君的指尖轻点王座的扶手,看了一眼欧西特。
没有血族能直视大君的目光而心无波澜,高等血族也不例外。欧西特顿时感觉心里一紧。
不过大君没再说什么,而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按照夜风堡的法律,下等血族私通狼人直接被处死,高等血族被处以血之分享。克劳斯,你怎么看?”
克劳斯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大君,费尔南德森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
目前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让费尔南德森大君在雪莱家族与暗火家族的斗争中放弃对雪莱家族的偏袒——那就是暗火家族表示臣服。
作为费尔南德森的孙女婿,他非常清楚这位大君的性格——果断、狠辣、有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的计划在上次沉眠前未来得及实施,这次必将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它。而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他最需要的就是所有家族的臣服,最好是以不流血或少流血的代价,将以前的阳奉阴违者都拉拢过来,心甘情愿为自己的计划作贡献。暗火家族是其中的大头,如果暗火家族都倒戈,那么那些小家族就非常好办了。
夜风堡的统治模式非常有意思,血之夜后,十三位大君只剩下六位。在这之后,六位大君就定下了轮流统治制度,即每位大君轮流苏醒并统治一千年,其余五人则进入沉眠。吸血鬼的寿命的确非常长,但并不是无限,而陷入沉眠后则不会损失寿命。这种制度既可以避免大君之间的分歧矛盾,避免血之夜这样的动乱,又能延长大君的寿命。
而每位大君都牵扯到不同的家族与派系,这也就导致风水轮流转,一些家族可能在当前大君的统治期内被排挤、不受重视,而在下一个大君复苏后得到重用。而大君们也都尊重这样的秩序,对待并不忠于自己的家族也不会赶尽杀绝,以免在其他大君统治时,把他自己的家族也杀绝。这也是一种制衡的方式。
但费尔南德森大君不一样,他要干大事。
不过克劳斯仍然觉得蹊跷的是,这样的选择似乎并不符合暗火家族的利益。暗火家族和费尔南德森大君是有仇恨的,与雪莱家族也同样对立。以投奔一位敌人为代价,打掉敌对家族的继承人,这从长远看起来并不划算。继承人没了还可以再生,几十年后就可以成长起来,不痛不痒。何况他要效忠的这个敌人还是他要打的敌对家族的祖先。他不相信欧西特会做这样奇怪的取舍。
不过现在是夜风堡高等血族大集会,这些问题也只能下来之后弄清楚。
在雅娜斯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克劳斯躬下了身子,恭敬地说道:“我愿遵从夜风堡的法律,听从大君的审判。”
……
夜风堡北部的森林中,一棵巨伞松下,一名男性白精灵正倒在地上,女精灵和老兽人护在他身前。而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孤零零站着一个男精灵,似乎在与他们对峙。
“没想到啊,赛文,原来害家族感染猩红病的罪魁祸首,是你这个反贼!”琳恩摸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法科斯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金风家族养你这个白眼狼竟然养了那么久。”
赛文兜帽下的眼睛已经发出了鲜红色的光芒。“对不起啊小姐,我已经被夜风堡的贵族初拥,成为了一名纯种血裔。我对家族的忠诚无法与血脉相抗衡。小姐对我很好,如果小姐愿意,我可以不杀你,将你也变为血族。”
“我金风家族就算如今没落了,也是洛法王朝的名门望族,怎么可能变成这种吸血怪物。赛文,不要再说废话了,你今天必须死。”
“他已经开始发烧了,迫切需要医疗。尔会治疗魔法吗?”鲁瓦克问道。
“我不会。”
“那就有些麻烦了。先把他解决掉吧,然后去寻找那个小队寻求帮助试试。”鲁瓦克站起身,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钢剑。
赛文的衣服中顿时飞出许多只蝙蝠,围着他盘旋,警戒老兽人的攻击。
刚刚一行人在行走的途中,正是赛文突然出手袭击,放出三只蝙蝠咬人。谁也没想到敌人来自内部,猝不及防之下,琳恩、鲁瓦克和法科斯都被咬伤,伤口果然就像猩红病患者那样是两个小孔。法科斯很快昏迷了过去,而琳恩和鲁瓦克也感到身体逐渐麻痹,战斗力在快速下滑。
琳恩也站了起来,念起咒语,浑身的衣服如水波荡漾,变成了一套结实的链甲。
“他有许多只蝙蝠,但应该只有一只毒性最强,可以直接令人昏迷,法科斯就是倒在这只蝙蝠下。”琳恩分析道,“不过我们不知道是哪只,尽量确保不要被任何蝙蝠咬到。”
“吾明白了,尔照顾好自己。吾先上去和他过过招!”老兽人说罢,踏步向赛文冲去。
赛文念了句咒语,向前一挥手,鲁瓦克便感觉左臂被咬的伤口处又疼又麻,一滴一滴的血液从他伤口处被挤了出来,径直飞向赛文。由于蝙蝠毒中有抗凝血的毒素,伤口没法愈合,流血的速度非常快。很快,一滴滴的血液就穿成了线,在赛文头顶上汇聚成一颗液态小球。
鲁瓦克用手捂住伤口,然而无济于事,源源不断的血液仍然从指缝涌出,被吸引向赛文。
“是血族魔法,赶快把伤口包扎一下!”琳恩的伤口也开始流血,她将衣袍扯下一条布,用力将伤口扎紧。
老兽人照做,然而赛文不给他包扎伤口的机会,指挥蝙蝠群向鲁瓦克冲了过来。
“吸血鬼果然都是阴险崽!”
正在此时,后方的琳恩突然拿出一块石头,朝鲁瓦克前方扔了过去。石头飞到了蝙蝠群中,突然变成了一块白磷,然后猛地燃烧了起来,耀眼的白光从中迸发出来,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
猩红病和蝙蝠有关她早就知道,为此早早就设想了几套对付蝙蝠的方案。蝙蝠是穴居动物,夜间才出来活动,它们的视力非常脆弱,因此害怕光照,尤其是强光。刚刚蹲下身子摸法科斯额头的时候,她就偷偷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对峙时,不断用变换系魔法将其加热到了烫手的温度。终于,赛文在驱动蝙蝠群向鲁瓦克发起袭击时,她找到了机会。在石头扔入蝙蝠群,并用变换系法术把它变为一块白磷。白磷是极易燃的物质,人的体温都有可能引发白磷燃烧,更何况是烫手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