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确认了吗？”
一间全金属打造的房间，银白色金属的墙面没有任何的装饰，却有一面墙干脆就是一面巨大的屏幕，让人头昏眼花的代码兀自跳动——像黑客电脑的放大版。
一个有小三十的男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十分认真的让椅子翘起一边，用腿顶着冰冷的控制台对外的一面以维持平衡。还有一个人身着军装，笔挺挺的站在不远处，帽檐所投下的阴影让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来回打量个几番，也看不出是谁说了话。倒是沉抑的气氛让人怀疑，也许之前的问句只是幻听。或者，是那面屏？
“是否已经确认？”再度响起的声音略有高昂，拒绝了我们的猜想。
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是椅子上的男人，他此时半抬起头，那张脸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主人是一个刻板的家伙，当然，如果能抛却他在椅子上的不安分就更好了。
军官抬手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实际上，他的帽子已经足够端正了，像他的站姿一样无可挑剔。
“是的。”青年独有的清朗的声音并不乏威严与坚毅，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补充，“那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他们的科技和他们的文明一样原始而野蛮，但联系到他们的个人伟力，这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理所当然。他们是魔法世界，在久远的年代里曾有一句话流传至今——‘科学的尽头将是神学’，事实上我们也发现……”
“嘭——”
椅子上的男人在轮换着让椅子的每一个腿都支起他的时候，出现了失误，让椅子向后倒下，他则以腿支撑着——那个动作像极了在蹲马步，当然既不标准也不雅观，他轻轻一跳，将腿合在了一起，将椅子扶起，以一个非常自然的动作再次入座，然后支着下巴看向那个军官。
“你搁这儿背稿子呢？”
沉默。
如果沉默是金，他当富可敌国。咳咳咳，串台了。
总之，军官就那么沉默地看着椅子上的人，帽檐没有遮挡住椅子上的人望向军官的视线。
军官的眼睛在阴影的笼罩下映射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然后……军官首先错开了视线：“幸好我没有带过你这样的学生——我猜你的体格检测不及格。”
“……”男人不再吱声，他的体格检测确实不及格，没有反驳的必要，更何况，他依旧站在这里就足以证明他的“政治”全优。
“今天上面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军官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研究院来人了。”
“研究院？”军官的表情有些微妙，尽管很浅。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盯着与屏幕相对的墙面，那里是进口。军官见此也不再询问，盯着屏幕出神。
墙面缓缓地升起，一片漆黑。然后是“哒哒——”声。声音很久才响起一次，但一个穿着白袍子的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他迅速地进入了房间，墙面则很缓慢的落下。
“早闻这里的机关巧妙，但确实是百闻不如一见。”进来的人拍了拍衣服，冲着房间内的二人笑了笑，“你们好，我是研究院的林清秋。”
“所以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年轻，不是吗？我是张铭羽，他是王晨明，我们都是联邦的人，就不用见外了。”椅子上的人站起来，向林清秋回以一下。
军官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身来，朝林清秋微微掉头。
“行了，都别站着了，坐吧。”张铭羽对着空气操作了一番，三把半透明的高脚凳凭空出现在了房间中央。
张铭羽有这个房间的最高权限。
林清秋脸上的笑意始终不深不浅的，他微微颔首，坐在了离自己较近的凳子上。王晨明也坐了下来，张铭羽自然也不例外。
张铭羽之前坐的椅子则自动旋转了起来，好像有一个小孩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但所有人都像没看到一样。
“研究院知道的信息应该比我们多，我就不自作多情地乱讲了。不过，一号有和我说，你们研究院有一些……奇思妙想？”
“张政员还真是直接啊。”
“毕竟和自己人玩辞令是不好的习惯，你觉得呢？林，组长？”
“我也这么觉得。当然，如果你们拨经费的时候也能这么直接就更好了。”
“林组长，我希望你知道一点，钱从来不是真正的问题，问题在于项目的前景与价值。我们已经给了足够多的耐心，你需要让我们看到成果。可以让我们继续下去的成果。一千次的失败并不被任何人放在心上，只要它不断地靠近最终预想，我们便有能力去失败第一万次。尤其是在它关乎人类命运的最终走向时。”
“我想很快了，毕竟这个新世界已经向我们证明了存在。”
“你们这些研究员比政客都擅长含糊其辞，不过，期待着你们的好消息。”
军官一直没有插话，他本身就不擅长交谈，社恐倒不至于，但沉默寡言确实是他的标签。
“那么，进入正题吧。思路是由浮黎提供的，或者说由先辈们提供的。以某种手段使玩家认为异界是游戏并进入异界，以其不死性实行侵略。当然，我们是由联邦主导的，并不需要对人们做出任何的欺瞒。”
“介于全息网游的流行，我们依旧决定以游戏作为表现形式，这可以很大程度地减轻他们对战争的陌生。而且我们是有条件实行这一计划的。”
王晨明皱着眉，似乎有什么想说，林清秋伸出手，浅色的眼睛平静而冷漠。
“至于为什么不让在役军人参与而是让民众参加，有以下三点。首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每一位公民都经历了军事训练，这不是为了让他们被动防守，事实上，盾甲兵在民众中占比很小。他们无比适合间谍工作。其次，在役军人都较为年轻，其所经受的训练成果有一大半是依附与这具身体，让他们换个身体实属本末倒置，他们有更适合他们的战场。最后，从上一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场游戏能让我们占据先机，却不能迎来最终胜利，我们总要真刀实枪的打一仗，而这时，你会看到我们把握住的是什么样的先机。”
“毕竟，这不是游戏。也没人作为我们的后台，我们的底牌就是我们自己。”
张铭羽看着林清秋冷漠的眸子，忽然问道：“你们选了什么作为玩家的载体？”
林清秋的笑意始终不深不浅：“这是秘密。最大的秘密。只能说，它们很安全。”
“哦？”
“张政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张铭羽、王晨明的眼睛都不由看向了林清秋，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除了他们自己。
“浮黎，接下来，你去代替相关的所有系统al，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林清秋没有在意他们，而是下达了另一个指令。
旋转的椅子停了下来。
没有人应声。
只是那巨大屏幕上的代码似乎与之前有了些许出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