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的很早,早起的知了吱吱的叫唤着,夏天,来了。
“师傅师傅,想吃红烧肉了。”小和喝着碗里的稀粥,夹了一根萝卜丝放到嘴里嚼的嘎嘣响。
清晨,煮好粥的小和叫醒道士,两人一如往常,在大树底下吃起了早饭。
“想着吧,”胖道士许茅山嗦了一口粥,传出呼呼声。
“咱们已经快半年没吃啦,”小和用碗筷爬了两口粥,又夹了根萝卜丝,“你看看,我都饿瘦了”,小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
望着面前这个小糯米团,道士叹了口气,“那是你没看过你的同龄人…”
“同龄人?那我啥时候能出这个道观啊!”听到这个名词,小和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额…”望着面前失望的身影,胖道士摸了摸脑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树,绿油油的树叶长得很旺盛,他又叹了口气,“就快了吧…”
“好吧…”小和猛喝了一口碗里的粥,被烫的伸出舌头哈气。
这不是他第一次和道士谈论这个话题,但是每一次的回复都是快了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和对外界的向往越来越强烈。
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和突然问道:“师傅,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飞到天上去?”
“又偷看我的书卷了吧!”没有回答,许茅山促狭的望了小和一眼。
“额…”小和的脸红了一下,“师傅,你就跟我讲讲吧。”
“唉,那不是你该参与进去的世界。”道士望向远方的天空,眼神深邃,“这个世界名叫逍遥大陆,而你说的能飞天遁地的人,叫修仙者。”
“那是不是还有道盟,佛教,儒家这种很腻害的组织机构啊!”小和的眼睛亮晶晶,在书上看到的这些教派都是威风凛凛,降妖除魔造福人类。
“是啊,还有农家,墨堂等一大堆教派…”许茅山放下手中的碗,记忆中浮现了很多往事。
“我看到书上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人类外,还有妖族和魔族存在呢……”小和眼中向往更多了些。
“那是很远古的时候了,当时人类刚刚出现,逍遥大陆还是其他种族的天下,不过随着人类中大能涌现,慢慢的人间界的规模就越来越大了,现如今,逍遥大陆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地盘都划归属于人间界,妖族和魔族都被赶到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小和疑惑问道。
“就是常人一辈子也走不到的地方。”
“那不是就见不到了吗?”
“魔族和妖族里面有很多都是仇视人类的,还会吃人,所以,见不到不是更好吗?”胖道士站起身来,摸了摸小和的头。
“在师傅心里呀,就希望小和能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讨一房婆娘,生个娃娃,好继承师傅的道观。”光芒自许茅山的身上浮现,这一刻他的身影好像伟岸了些。
“师傅,你是不是在外面赊了好多账…”小和冷声道,毫不犹豫的戳穿了道士的伪装。
“额,也没欠多少…臭小子,干嘛那么精!”胖道士尬笑两声,回避道。
“还是好想快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啊…”没有理会自己的师傅,小和喝完碗里的粥,眼睛看向天空。
光凭道士的描述和他在书卷里看到的图画,他的小小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一副壮阔的世界景象,那是一个充满冒险的世界。
“吃完了赶紧收拾,记得把碗洗了。”道士的当头棒喝将小和拉回了现实,“为师要去进行上午的打坐了。”
“好,”小和一个机灵,望着面前的小方桌和小板凳,叹了口气。
院中的大树树叶抖动,一两片叶子打着回旋落到了地上。
“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小的道观里,少年的心中带着对未知世界的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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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淅淅沥沥的下着,小和坐在屋檐底下避雨。
今年的雨特别多,这才六月份。
“师傅,你说花生会不会被淹掉啊?”小和突发奇想问道。
没有搭理,胖道士许茅山披上了蓑衣。“我要下山帮镇上的人泄洪,你老老实实看家。”道士说道。
“知道啦!”小和应付的回道。出于各种原因,最近道士离开道观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无聊的踢踏着脚上的草鞋,小和坐在台阶上晃动着脚丫。
院中的奇怪大树被雨水滋润,叶子愈发绿油油的。
“嘻嘻,师傅出门了,离扫树叶还有会时间,去偷师傅书卷看咯。”托着腮发呆了一会,小和又开朗起来,兴冲冲的迈进道士房间。
熟悉的砚台上,一卷紫色的竹卷显得格外特别。
“这是啥,以前咋没看过?”小和回忆着以前偷看竹卷的经历,却是没见过这一卷。像是有磁力般,紫色的竹卷吸引住了小和的全部注意力。
不由自主的拿起那卷竹卷,小和退出了道士的房间。
蹲坐在道士经常打坐的蒲团上,小和翻着画卷。道士的蒲团很特别,人坐着上面会莫名的静下心来。
“这画的都是啥?”小和瞅着画卷,嘴角抽搐了下。
画卷上,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人摆弄着各种动作,竹卷一共有三十二片竹板,每块板上都是一个特异的动作。
嗯,每一个动作都还特别羞耻。
“师傅这都收藏的是些啥…”小和甩了甩竹卷,心中万分不平静。自己想看的是各种轶事典故,而这,就是一本动作指导书。
“算咯,放回去换一本,嘶~”竹卷打落地面的声音传出,就在小和自言自语甩竹卷的时候,他持卷的右手手指被竹卷上凸起的薄薄竹片划破,鲜血流了出来,滴落在竹卷上。“糟了糟了,得赶快清理掉,不然师傅回来一准发现我偷看竹卷了……”
小和嗦了嗦手指头,用唾沫止血,左手去捡掉到地上的竹卷。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滴落到竹卷上的几滴鲜血正顺着竹卷上刻画的纹路流淌,原本生硬的小人一个个都像是活了过来。
紫色的光芒在竹卷上浮现,就在小和左手碰到竹卷的瞬间,光芒大盛。
一股浩瀚的意识冲击着小和的脑海,他只觉头昏昏的,一屁股蹲儿就坐到了蒲团上。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的飞快,小和目不暇接,头渐渐痛了起来。
他用双手捂住头部,痛苦的想要在地上打滚。
就在这时,一股温暖的黄光自蒲团上亮起,包裹住小和的身体,一股清凉的感觉净润着他的的心田,烦躁消褪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与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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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好像没那么痛了,不知过了多久,小和清醒了过来。
紫色的竹卷被他紧紧的抓在手中,上面的紫光不复存在,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小和滴落在上面的血液。
右手的伤口还有些刺痛,上下打量着竹卷,小和疑惑不已。
“糟了,已经这么晚了…”外面的雨停了,天色暗了下去,树叶跟往常一样落满了整个院子。
“得赶紧打扫,”卷起手中的竹卷放回到道士房间里的砚台上,小和急冲冲的跑到院子里打扫树叶。
月亮挂上了屋角,小和将最后一堆树叶堆到了一起,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的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胖道士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出现在道观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圆滚滚的袋子。
“怎么现在才打扫,”见小和忙忙碌碌的身影,道士撇撇嘴抱怨道,“是不是又偷懒睡觉了……”
“师傅…”小和虚弱的喊了一声。
“快去做饭!”没有听出小和声音的异常,道士挥挥手指挥道。而他则美滋滋的跑向后院的水井,“镇里有一家人的瓜田被水淹了,西瓜大促销,这么大个西瓜才十枚铜板。”
“哦,好吧……”本就是自己偷看竹卷理亏在先,小和垂着头跑向厨房。
炊烟升起,华灯初上。
夜深了,吃完晚饭的道士和小和坐在走廊上。
今晚是个满月,圆圆的玉盘斜挂在天空中。院子中,大树树叶被月光勾勒出阴影,其下面映着的是胖道士和小和一大一小的两个浅浅影子。
一个木桶被放在两人中间,木桶里盛着清凉的井水,一个圆滚滚、绿油油的大西瓜浸泡在水中。
“师傅,可以吃了吧?”偷瞄着桶里的大西瓜,小和舔了舔嘴唇。吃过晚饭后,他的精神好了起来。
“不行不行,贫道占卜了一卦,得等整个瓜芯都被浸透了再吃才是最解暑的。”
“可是今天下雨了,本来就不热啊,而且师傅你真的会卜卦吗?”
“贫道好歹也是靠卜卦维持生计的好吗……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许茅山用手指头弹了弹小和的脑门儿。
“痛,”小和吃痛叫喊出声。
“就在此刻!”只见道士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水中的西瓜,用手比做手刀状,一劈下去,汁水横流,西瓜碎成了两半。
“这瓜熟的真好!”胖道士赞叹一声,小和抹了抹溅在脸上的汁液。
“师傅,我去厨房拿菜刀!”小和向厨房跑去,而当他回来时,道士正毫无形象的抱着小半个西瓜狂啃。
“师傅!你竟然吃独食!”
“有话,呜呜,好甜,…有话好好说,别动菜刀…”
只见手起刀落,剩下的大半个西瓜被切成了小块。
小和拿起一片西瓜,咬了一口,清爽甘洌的汁液净润着舌尖,整个人的疲惫都像是得到了净化。
“咱们来比谁的籽吐得远吧,”道士提议道。
于是乎,皎洁的月光照耀下,道观屋檐的影子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用力吐着西瓜籽…
知了叫唤着,风吹拂在脸上,冰凉凉的…
此时的小和并不会知道,变局,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