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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萬世絕情訣》

耀陽高照於青玄山脈上空,盛夏之時的青玄山脈,百獸皆歸巢避暑,蟬蟲鳴叫不絕於耳。整座山脈寧靜而熱鬧。

一條林間小徑,有一白袍少年跌跌撞撞地行走,其腳步不穩,眼神散渙,口中更是喃喃自語。少年身上遍佈傷痕,有些更是深可見骨。最嚴重的,莫過於其左肩上的一道深黑掌印,不斷有煙霞自其中飄出,可見其恐怖的高温。

此子,正是蕭煌。

走出密林茂盛的樹林,一道強光自上方直射入蕭煌眼中,蕭煌瞇起雙眼抬頭看去,只見蒼穹之中,一輪旭日懸於其中,發出萬丈光芒。熾熱的陽光落在蕭煌身上,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反而通體冰寒,感受不到任何感覺。

「紅日懸空照萬方,卻難照亮我心中的一寸小地方。」蕭煌悲傷地嘆道。

此時蕭煌的意識已逐漸恢復,剛才在蕭家大殺四方的意識亦開始沉淪。在蕭家做的一切蕭煌本身都是知道的,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無人察覺的旁觀者。

但蕭煌毫無後悔的念頭,哪怕他當時有身體的控制權,亦會執劍上前,以命相搏。

蕭煌印象中那如春風般温暖的蕭家已不複存在,無家可歸的他惟有獨自離去。想起自己多年來最信任的人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自己卻懵然不知,令九幽之下的雙親死不瞑目。自己此時又孑然一身,心中悲涼萬分,兩行濁淚無聲中流下,伴隨着身上溢出的鮮血滴落地上。最後更仰天痛哭,哭聲如幽冥嘶叫,最後更是無淚可流,惟捶胸嘶吼,紅腫的雙眼更流下兩行妖紅血淚。

搖搖晃晃的蕭煌絆到路邊的石塊,整個人頓飯跌倒在泥地上,五指成爪深深地抓入泥土,收緊的拳頭瘋狂捶地。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我生而為二品武學廢物,受盡他人冷眼,為什麼上天要連我惟一感受到溫暖的人都要收走?你憑什麼!憑什麼啊!!!」

上天彷彿亦聽到他的控訴,為他的遭遇而感到哀傷,上一刻仍萬里無雲,下一刻,滾滾黑雲如翻江倒海般由遠邊天際而來,疊雲覆青天,銀白驚雷如遊龍般潛藏於密雲中。兩水像是萬千銀針傾盤落下,瀝瀝之聲回蕩於山林之間。

體力透支和心力交瘁下,被雨水打濕的蕭煌最終無力暈倒。

當蕭煌悠悠醒來時,映入眼簾的不是山林景色,而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自身身體亦輕盈許多,彷若脫離世俗枷鎖,神遊於虛空之中。

前方突然冒出道道幽藍靈氣,靈氣如龍般交匯在一起,一股冰寒之意席捲而來,整個白色空間突然下起白茫飄雪。一本經書自靈氣中心中慢慢成形。

經書自動飛到蕭煌面前,蕭煌此時看清經書的模樣,封面為玄黑之色,其上痕跡累累,宛如陳年舊物,跨越時空而來。經書自主翻開,四周飄雪頓時加劇,白色空間中充斥着狂暴的暴風雪以及寒氣逼人的寒冰。「萬世絕情訣」五字如龍飛鳳舞般寫在第一頁上。

一瞬間,經書像是失去控制般快速揭開之後的頁數,一個個玄之又玄的符文自其中飛脫出來,圍繞蕭煌而轉。蕭煌從中感受到同根同源,一脈相承的親切感。

「修真一路,或登頂巔峰,或成黃土枯骨。」

「重親情者,反受親人逼害;重愛情者,卻受愛人疏離;重友情者,必受友人背叛。情欲予我,又有何用?」

「修士為靈、妖獸為靈、草木為靈。有靈者,必有情;有情者,卻受情所害。情欲予有靈者,又有何用?」

「煌煌大世,眾生自應求天而問道,證一身明確大道。卻受情字所困,受欲字所惑,無心向道,世道衰落。情欲予大世,又有何用?」

「吾自知陷於情欲即陷於幽冥之中。修道之界,所思所想,皆為名利,情字予人,僅為桎梏。今吾執手中三尺青鋒,絕情斷欲,宣告芸芸眾生,無情者方為至強者!」

經書中傳出陣陣道音,像是萬人齊誦,又像是一人獨吟,玄幻無比。言語更是透露着對情欲之恨,彷彿亦是受盡情字所傷。

一個身穿黃袍的中年男人慢慢於蕭煌前方顯現,其看著蕭煌,道,

「此功法隱於吾後世子弟血脈當中,千萬人中,惟一人獨享。汝能於萬千人中脫穎而出,激活此功法,可見汝受之情傷已遠勝他人。練此功法者,或許能登天證道,但必先揮劍斷情,往後萬世輪迴亦會失去對萬物情感,從此冷漠生生世世。期間必有大痛苦,大劫難。意志不堅者必身入棺木,鎮於黃土之下。誰能咬牙堅持,視紅塵情欲予無賭,便何成就無上修為,位列一代仙尊!」

蕭煌為突如其來的驚天造化而震驚,正欲猶豫之際,又苦笑一聲,

「我又何須猶豫呢?今天我已見識到世間紅塵的昏暗。萬世輪迴的絕情,又有何可怕?」

「此功法給了我變強的機會,若是我今天足夠強大,他們焉能欺我?世間已無任何情感值得我去留戀,絕情修道又如何?」

蕭煌說罷正視面前的經書,伸出右手上前。

「我卻絕情斷欲,修通天絕情道!」

隨著蕭煌右手觸碰到經書,四周風雪極快地衰竭下來,重回安靜。周身符文重歸經書之中,經書發出強烈光芒,瞬間遮蓋了蕭煌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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