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一夜失去所有精神寄托,彻底崩溃。
他静静的坐在停尸房外的排椅上,他的手紧紧抓住自己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回想着他和唐子衿从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仇恨的转移、心里的不甘统统被他全部加倍的施加在了她的身上。如今自己事业全毁,家人离世,这些都像上天是对他的报应一样,惩罚他之前的任意妄为。
他在那冷冰冰的长廊里坐了很久,把点滴往事都从内心深处翻找出来,散发着霉味儿的记忆让他一时间心酸不已,为他,也为唐子衿。
顾谨言办完相关手续后,失魂落魄的离开医院。他手里拿着的这几张薄薄的纸张是他弟弟生命终结的证明。
他慢吞吞的往家的方向走着,夜晚十分,微风习习,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慢慢在风中消散无踪。朗月初生,伴着微风轻抚,让人们日间浮躁紧张的心情得到了难得的缓解,大家纷纷放慢脚步,享受这难得的闲散时光。
顾谨言却仍然紧皱眉头,不知如何是好。顾洛言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爸妈,公司的事情已经让一家人深受打击了,如果再把顾洛言因为缴不起治疗费用的事情告诉家人,他们肯定会立刻崩溃的!
正当他准备想着怎么才能找到让父母不去医院看望弟弟的理由的时候。却听到了手机提示有短信的声音。
他打开一看,是唐子衿发送过来的彩信,这让他有些疑惑不解,信息技术日渐发达的现在,人们有了更加方便的通讯交流方式,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彩信了。
他点击打卡,图像慢慢显现在他的手机屏幕里,是唐子衿和他母亲的合照,自从顾洛言出事以后,母亲已经越发显得苍老,整日卧床不起,精神也越来越差。
不知道唐子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让母亲脸上露出笑意,并且陪她拍了这张合照,两人微微笑着,看向镜头,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他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点击保存图片,或许是这张图片里的和谐温暖了他孤寂受伤的心吧,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关掉手机就看到了手机显示有新的信息进来。
他点击一看,还是唐子衿发来的,只不过这次不是彩信,而且一句简短的话:最后一面。
什么意思?她要离开了?顾谨言日出看不懂这简简单单四个字的含义。可转念一想,脸色惨白,他飞也似的跑到不远处的停车场,中间撞到了不少散步的行人。
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的脑海里只想到了当初唐子衿逼他离婚时候说的那四个字: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家破人亡!
他一边疯狂的想着,一边又在安慰自己:不会的,唐子衿不会做什么的,爸妈并没有怎么为难他。
可是他脑海中立马浮现了顾洛言躺在病床前插着管子的样子以及自己眼睁睁看着他窒息而死却无能为力的样子。这个时候,他心中的这么一点点的自我安慰也被打破了。
他飞奔到自己的车子旁,颤抖的手拿着钥匙要打开车门,可是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去,他低声咒骂,用另一只手去扶着这只手,打开车门后他立刻跳了进去,踩着油门往家里面赶。
中途他颤抖着手给唐子衿拨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喂。”唐子衿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
“你想干什么?你刚才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顾谨言厉声问道。
“你觉得呢?顾谨言,你觉得我发那四个字还有别的意思吗?”唐子衿讥讽的问道。
“放过他们,你有多少恨,多少怨,通通冲我来就好,我求你了,放过他们吧!”他神色凄厉,苦苦哀求着对方。
“顾谨言,你还记得吗?三年前,你对付唐家,对付我爸爸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哭着,喊着的哀求你,可是你呢?你答应了吗?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做的了吗?”无论过去多久,再次提及这段痛苦往事,唐子衿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谨言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子衿,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放过他们吧,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我发誓,我保证,只要你放过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是要离婚吗,我同意了,我现在过去,我马上就到。”顾谨言慌不择言的说道。
“顾谨言,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后果也只能你自己承担,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痛苦的活着要比死更残忍。所以,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他们因为你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唐子衿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说着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顾谨言别无他法,只能期待在唐子衿在动手之前赶到家里,阻止悲剧的发生。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警报声音想起,骑着摩托的交警已经跟在了他身后。他不想挺可是前方又是红灯,前面的车子把路已经挡死了。
配合交警造成处罚流程交完罚款以后当他终于赶刚搬进的家的时候,他正要拍门却发现门自己开了。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煤气味儿,他赶紧捂住口鼻进入房间找人……
急救车赶来的时候,看着躺在冰凉水泥地上的两个人,蹲在地上对他们做了基本的病情诊断,摇了摇头。虽然隔着口罩,顾谨言看不到他的嘴型,可是 那略带惋惜的话语依然传入他的耳中。“发现的太晚了,两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节哀。”
顾谨言闻言,跪倒在医生面前,扯着他的白大褂激动的说道:“求你,救救他们,哪怕花再多的钱我都不在乎,求你了医生救救我爸妈吧。”
“先生,你先起来,你冷静一点,二老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而且发现时间太晚,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我们也无能为力。”
清晨,顾谨言手机响起,他看也没有看就接通了电话,沙哑无力的声音暴露了他几近奔溃的内心。“喂?”
“顾先生您好,我们是凉城日报的记者,有传闻说您家里发生了煤气泄漏,请问这是真的吗?”
顾谨言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真的,死了,都死了。”
“死了?都谁死了?”记者听到他这么说仿佛抓到了大新闻。
“我的父母,和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