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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醉牛肉

王婶这个线索出现了,但是想要找到她,也是件难事。

若指环的确是被她拿走的,又为何出现在了师父的房中。这个王婶,她之前并未见过,按道理来说与师父并无交集。看姜神的表现,他也尚未找到过这个人。

两人搜遍了姜神全身,并未发现师父的那枚指环。所以,指环确实是被人拿走了。最初的这枚,无法确定是否是那厮将他控神后,作用得到了精进。

莫非,现在就要回邬吉城,向人打听王婶的下落吗?这样一来,怕不是要打草惊蛇了。

一筹莫展之际,两人听到了山洞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大概是寻姜神的人找到这里了。于是他们两个使用了隐身灵技。

工匠所的人急急忙忙地叫醒了姜神,医者诊治了一番后,总算是没有了大碍。只见一个男子慌乱地对他说:“姜神,七鲁城前几日发生了几桩灵气被抽尽的案子,不过这几天,便没有再兴风作浪了。”

姜神听后,并没有明显的惊讶之状,想必他明白这是因指环被偷引起的。只得要求手下人例行公事,多加留意。

待山洞之人全部撤出后,两人褪去了隐身。韦思梵先开了口:“看来,咱们得赶在姜神前头,找到那人了。”

话音刚落,迎面就受了一个巴掌,差点把他打蒙。他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祁连净,只见她面色羞红,眼神犀利,仿佛下一时刻就要让他驾鹤西游。祁连净此番气呼呼的样子,他几乎没有见识过,他甚至觉得,这样子竟是这般可爱。

“以后隐身的时候,别乱动。”她再次向他发出了警告。韦思梵十分不解:“我,我刚才做了什么啊?”显然,以祁连净的风格,根本不会回应他这句话。二人都施展了隐身灵技,但互相也是看不到对方的,后来想想,自己好像在过程中无意间碰到了几个地方,难道是?韦思梵想到这里,心中竟有几般窃喜,但觉察到自己如今登徒浪子的模样,还是引以为耻的。

“净姐姐,等等我嘛!我跟你道歉,我错了!”迂回的山间小路上,洒脱的少年焦急地追赶着矜持的少女。

总算是下山了,这山上,太过燥热了。他们在城外买了个西瓜爽口。那是整个果摊最小的西瓜,毕竟是两个穷光蛋,还是老规矩,西瓜被不平等地分成两份,大的,自然属于祁连净。

“净姐姐,这趟咱们有了新的线索,收获颇多,但咱俩都着实费了太多心神了,得好好缓一缓。况且,继续追那个偷指环的,不得先积累一下体力嘛。”韦思梵那双星星眼,在这酷热难耐的三伏天里显得更加刺眼了。

“你想说什么?”祁连净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着剩下的西瓜。

“我很想问问你,咱们今晚的口粮,不会就是这块西瓜吧?”韦思梵小心地试探道。

还没等祁连净发话,他又开始接上了自己刚刚的话茬:“我是想,咱们应该恢复一下体力还有心力,你要知道这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填好肚子,要是不舍得花,我可以后边给你补上,毕竟我跟你走了这一趟,幻梦的灵技我也摸出点门道来了。我觉得凭借我的悟性绝对可以和你一样,用它来赚点贡献值。净姐姐,你觉得如何,两个人赚的毕竟比一个人多嘛,况且我一个大男人,整日靠你施舍,这面子上也。。。”

“今晚,去吃驴肉饼。”身边的人话有点多了,她不想听了,就果断地打断了他。这话正好应了韦思梵的意。韦思梵得到了获准,让祁连净在瓜棚等着,自己满心欢喜地找肉饼店去了。

祁连净心想,这人怎么会以为她可以节俭到这种程度呢?她一直觉得自己节俭,但也是有限度的。莫非自己在别人眼里,竟是这般一毛不拔?想到这里,她平白生出了一种失落感。

傍晚,韦思梵带着祁连净来到了他已经找好的肉饼店。祁连净直接让他买了七个驴肉饼,这让韦思梵很意外,自己所认识的她,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然而现实还是打消了他所有的疑惑,七个驴肉饼中,五个都是祁连净的。

韦思梵看着身边这位姑娘大快朵颐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盘子中那可怜的两只,不免觉得有些寒酸。他努力说服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形了,能吃上肉就很不错了。

这驴肉饼,肥瘦相间,还点缀着辣子,格外美味。吃不出幸福感,那是骗人的。

祁连净吃了三个肉饼后,突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而后,头直直地倒在了饭桌上。

韦思梵见她这般模样,唤了她几声没有反应,于是瞬间警惕了起来。他拿起了凳子,将祁连净护在身后,对着肉饼店掌柜的大声叫道:“饼里有药!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害我们!”

他这镇耳欲聋的嗓音,着实把掌柜还有店里几位客人吓了一跳。几位客人四散而逃,掌柜畏首畏尾地挪到他面前,紧张地问到:“这位客官,您怎么了?小店有哪里照顾不周吗?”

韦思梵此时内心也是十分慌乱,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问他:“你看,这个姑娘,吃了你们家几张饼后就突然晕厥了,你们是不是在饼里下药了!”

掌柜无奈地回答:“这,小店冤枉啊!我们开店这么多年,跟街坊邻居都认识,从来不做这种苟且之事。公子,你看刚刚店里那么多人,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而且,公子你与这位姑娘吃的是一个笼屉里做出来的肉饼,你想想,为何她有事,你没事呢?”

听完这个掌柜的一番言语,韦思梵意识到确实是这个道理。他心想,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自己,刚刚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急躁呢。真是自乱阵脚了。

想到这里,韦思梵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椅子移动的声响,他回头一看,发现祁连净不知何时就呆立在那里,脑袋耷拉着,那样子,倘若一个起尸的女鬼。

这“女鬼”突然抬起了头,嘴角咧开,眼睛也瞪得极大,原本清冷的眼神,现在显得十分水灵。这样子,感觉像是被人附身一般。

“你家驴肉,兑水啦!”随即而来的阵阵傻笑,把韦思梵吓得不轻。

祁连净踉踉跄跄地朝掌柜走去,韦思梵回过神来,立马扶住了她颤颤巍巍的身体。只见她伸出了手指,指向了掌柜,问到:“你!说,你在,,我的驴肉饼里!嗝,还放了什么,别的肉!”

掌柜见状,连连后退,语气中尽是不安:“姑娘,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加了一点牛肉,这全驴肉的饼,根本得不了多少利子啊!”

“骗人!什么利子!你们不,不就是负责运送资源吗?你们商户赚的贡献值都是管监统一派发的,你在这些驴肉饼上得不了利子。你,,你休要骗人。”祁连净虽然嘴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但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掌柜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后,小声无奈地对她说:“姑娘啊,你年纪小不清楚,我们这行虽然明面上说是合计给发,但这管监给的贡献值啊,是一年不比一年啊。我们活着也不容易,自然想留着一些,自己温饱。而且,现在大家都这样,也不想总是看着别人比自己吃得多,过得好啊。”

祁连净此时已经趴在了韦思梵肩上,听了这话,半睡半醒地说到:“我倒是想说出去,但是,谁会听我的啊。”

祁连净说的,不仅是假驴肉这件事情,同时,也暗指了自己。这话,令韦思梵心头一酸。

韦思梵宽慰了掌柜,表明自己不会揭发。等掌柜安心后,耐心将其劝导。可是,他也明白,人若是连自己的基本生存都无法保证,又怎么会恪守某些道义呢?

今晚的夜,是那么的寂静。空荡荡的街道,店家都已打烊。夜色下,只剩下一个背着倩影的身姿,徐徐地走在这无声无息的穹庐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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