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祭祀时间调整到一小时之后,聂伤前来面见我,其余人在下方等待。”
远远的,空灵清脆声音传入聂伤耳中,扫视了周围隐晦带着各种神色的人员,不做犹豫,大胯几步便来到石坛上方,正好看到位于边缘遥望远方的水烛。
“祭司大人,聂伤已到。”
水烛转过身,泪痕依然清晰可见,沿着面具流到羽衣。
“你,是忠于我吗?”
聂伤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单膝下跪,头往下垂,手中巨斧也放在地上。
“必忠于祭司大人!”
“抬起头来。”
“是。”
蚕灵变带来的感知,足以让水烛粗略分析一个人的面部表情,是否为谎言。
被石雕一般的刚毅脸颊,全身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伤痕,爆炸性肌肉带着难以掩饰的凶残,此刻正一脸坚决的看着水烛。
水烛沉默不语站在原地。
聂伤心中越发忐忑,不知所措,只能像是不能动弹的木偶,猜测着位于万人之上的祭司究竟在想什么。
“我认可你的忠心。”
长舒一口气,当即大喊。
“必不负祭司大人!”
“这批奴隶是从哪里来?由哪些成员组成?”
水烛语气幽深,连带着话语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色,让人捉摸不透。
在来时之前,身为祭司大人的水烛肯定已经知道这些,聂伤心中已经认定这是祭司大人给自己的考验,来看看身为武士首领的自己是否称职。
“一部分是战败的异族人,一部分是天生的贱奴,都是卑劣不堪的人牲。”
水烛很讨厌听到这样的词汇,即使是恭敬语气也改变不了此刻心头怒火。
“够了!!!”
“请大人恕罪!”
手能撕猛兽,战能百人敌的聂伤直接被吓得跪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回答哪里错误。
【聂伤心中产生疑惑,称作人牲的叫法一直从古至今,不明白您为何生气】
“我问你一个问题,给一个人吃同一样东西,即使味道相同,是愿意称呼为珍馐,还是愿意称呼为残羹?”
“珍馐吧?”
“既然如此,上献给天神的怎么能称呼为人牲?那是跟你一样的人!!!”
“是,聂伤知错。”
听着有道理,但聂伤还是不怎么懂祭司大人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聂伤再次回归忠心】
“此次大旱绵连万里,我已经收到天神指令,这些血脉低微的人并不足以让一场大雨降下来,你懂我意思吗?”
水烛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像是为商朝操碎了心,其实不过是谎话说多了都不知道怎么编,很心累又必须说下去。
但落在聂伤耳中,则完全变了一个样,内心震惊到瞳孔收缩。
一切一切的线索在这一刻清晰明了,难怪祭司单独召见他,并且询问他的忠心,这真的是天大的信任啊!
那些贱奴和人牲不够献祭,就必然有其他人来填补,能填补的也就自然有身处下方的武士二十人,血脉足够尊贵,但就是不知道要杀几个了。
一闪而逝的鹰隼目光锋锐异常,紧紧拿起手中的青铜战斧,接下来即将是一场大杀戮。
“必不负祭司大人的信任!定将为您铲除异己!”
水烛被血腥味尽显的聂伤惊吓到了,不可避免的向后退几步想要远离。
但落在聂伤眼中则变成了欣慰的让自己是施展拳脚,站起身就想要砍几个人头来面见祭司。
铲除异己?
水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刚刚的对话,那对武士来说的异己不就是那群奴隶么?
他理解的是什么鬼?怎么到了他耳中就是要杀人来弥补?
明明就是想先保下下方那群奴隶,但现在直接反驳肯定不行,刚刚连连忠心态度的转变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当即大喊道。
“异己需要分辨,带上来先见过!”
“是,必不辜负祭司大人!”
看着聂伤手提青铜巨斧,眉带煞气,水烛稍稍有点迷茫,应该不会出什么错吧。
下方的水烛已经管不了,只能先将已有因素确认到最大化,不会出现差池。
‘处于祭祀的人什么属性越高,所能回馈的效果越好?’
【精神属性】
水烛将自由属性点加在了精神上,算上骨杖,现在为十二点。
‘以什么样的祭祀形式降雨最好?在两小时内,最好的祭祀时间是什么?’
【以降雨为反面的形式,是燎祭,火烧之刑,而搭配一天中最好的时间为四十七分钟之后,天空的太阳会出到最大程度】
‘以人命为祭祀,什么样的死物可以让燎祭效果最大化?’
【干燥的木材堆积在一起,所能释放的火焰越高,燎祭则越成功】
‘谢谢。’
【...不用谢】
站在石坛上,水烛轻轻别过长发,卷了一缕青丝含在口中,不争气的泪水似乎又要掉下来,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只是个虚假的世界。
惶恐,不安,焦躁,种种心情被压抑在心中。
“呵。”
轻笑一声,做这件事自己会不会开心水烛不知道,但不做一定会后悔。
所以,迷茫,畏缩,怯懦这些情绪统统都不用,只能像野火一般燎原,燃烧成勇敢不惧前行。
若是别的玩家是祭司,他们会怎么做?
水烛心中闪过疑问,开始模拟起来,看能不能出现更好为别的解决方法。
确定的几点是,祭祀是为了更多的人,而水烛想要死的人更少,甚至没人死,但那样就不能祈雨,反而会死更多人。
所以,可以选择怯懦的用权利命令武士,将下方的奴隶放走,但不能祈雨。
也可以杀掉武士完成一部分献祭,再放奴隶走,操作难度很大,毕竟是人都不想死。
又或者最简单的,选择什么都不干,让本该就死的奴隶继续重复他们的命运。
从上面三点所看,杀掉武士献祭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绝不为水烛所想,因为这几者并没有本质区别。
都是死一部分,救更多的人。
无论是武士死,还是奴隶死,水烛都没有资格替他们做决定。
一直以来,水烛都是以自身改变世界,而非自身改变他人。
从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对别人好,就去那么做。
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