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裴玥”她捏捏眉心,语气十分不悦。
琐椤轩。
何姑姑不苟言笑,一身正装穿的极为正式:“十姑娘,我们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裴玥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是个不敢惹的主儿:“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姑姑气定神闲,没有什么表情“主子的事,下人打听会坏了规矩”
难道是被发现下毒了吗?那只猫她可宝贝得很,吃得比她个小姐都好。
清心厅。
凤眼半弯藏琥珀,露来玉指纤纤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连女人瞧见了都会弯了腰。
“没用早餐吧”她把一份等量的早餐推在餐桌的另一边,没有抬头。一杯牛奶,一碗海鲜粥,一个鸡蛋。
裴家的规矩刻板迂腐得很,就餐就得按照辈份地位来坐。她坐的是前头夫人的位置,而另一边的早餐就在她的位置上。
那个位置,人人觊觎,却没人敢拿得稳。
她仰头目光落在裴玥那张煞白的小脸上,眼波婉转“快坐”
她永远那个样子,不怒自威。
裴玥坐的也是兢兢战战,紧紧地握住那杯牛奶,指关节都发白了。“姐姐叫我来是……?”
裴玥大胆的看向她,未施粉黛,眉眼间没有一丝烟火气,虽然在笑着,但眼底的冰冷和疏离还是让人害怕。这样的容貌只有七哥哥能比了吧。
她蓦然笑起来,搅动着碗里的粥“唤你起来吃早餐”
她这个笑裴玥不懂,过度紧张而造成喉咙发痒,端起杯子就抿了一口。
裴玥放下杯子看到她的笑越发诡异瘆人,像是诡计得逞后的奸笑。
这顿早餐用了大概十几分钟左右,而由始至终她那抹笑都挂在脸上。
吃完最后一口,裴玥起身眼神错乱,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姐姐,我吃好了,失陪了”
5~4~3~2~1,嘭!!!
裴玥倒地了,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浑身抽搐,额上渐渐浮现起一层薄汗,偌大的房价安静的不像话,从而衬托裴玥的呼吸十分急促紊乱,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脑地都涌了上来。
一旁的她戏谑地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担忧这是条人命,却在懊恼她托人买的波斯地毯就这么废了……
周身的佣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任由裴玥一人在地上扭曲打滚。
朝是暮还非,人情冷暖移。过了好一会,她见裴玥角弓反张,呼吸不整的时候,她这才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去叫救护车吧”,就消失在大厅。
中北中心医院。
手术室外是她家老爷子中气十足地怒吼“裴知意!”,怀里倚着的是那个娇弱不能自理的五房,可谓是捧心西子,看了让人好是心疼。
病房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时间像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但于宁从医生办公室回来就开始抱着床上的裴玥轻声啜泣。
她扫视了一眼于宁:“憋住!!!”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于宁怕她,家里的老老少少都是忌惮她的。
“嘭”裴中天一巴掌落在茶几上,愣是把所有人吓得一激灵。裴中天脸色铁青,深情冷酷“裴知意,别太过分,我还没死呢,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她压根没把渣爹的话放在心上,坐在一边藤椅上用指甲锉锉着指甲边露出来的部分。
裴中天大掌扬起,她突然抬起头,笑靥如花,眼神无辜“爸爸刚刚在说什么?”
“丢人别丢到外面去了。”说罢跟于宁随便交代了两句就跟秘书回公司了。
父亲走后,她朝于宁抛了一个挑衅的笑。
“我掐死你。”
她抓住于凝的手腕,高跟鞋跟撞在于宁的腘窝处,手掌一使劲于宁的胳膊脱臼了。
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掂量掂量?
“带她去骨科,跟父亲回禀一声说她想不开轻生,导致受伤”
哪有人轻生能把腘窝和胳膊弄伤……
骨科。
刚接完骨,裴瑾轩就来了,裴瑾轩的目光暗淡无光,冷面爽眉,无视碎碎念的于宁。
“她裴知意就是个小贱蹄子,你看把我打伤还去跟你爸说是我轻生,迟早有一天我们娘三翻身弄不死这个小贱人”
于宁感受到脊柱发凉,抬头对上裴瑾轩的眸,嘴唇翕动着不再做声。
她嗤笑一声,敲敲门:“下次注意点。”
蠢货。
她绕到胸外科,这天正赶他坐诊,科室外门庭若市,她没好意思打扰,但是遇到了那天在外科楼那个婴儿肥的小女孩。
小姑娘叫关媛媛,见到她挥舞着小手,杏眼炯炯,盈盈秋水:“裴小姐。”
“是你呀。”她看了眼对方的胸牌,笑笑:“关媛媛,婵媛复合极,好名字。”
关媛媛有一对小虎牙,笑起来娇憨中带着可爱。“裴小姐又来找温主任吗?今天温主任坐诊,人可能有点多。”
“我是来看我妹妹的,顺便来找温医生的。”
好一个顺便,从住院部顺龙卷风顺到胸外科的。
不知是谁喊了关媛媛一声:“媛媛,护士长叫你。”
小姑娘连连摆手说走了,跑的时候险些撞到人,这么可爱的姑娘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她回了公司,楼下撞见裴可雅浩浩荡荡地阵仗进了公司,她当做没看见,径直走进电梯。
裴可雅看到她,喊了一声推开即将关上的电梯门:“九妹妹。”
她皮笑肉不笑地指指几个大字:总裁专属电梯。裴可雅尴尬地退出去要说什么,她却主动打断:“在公司得叫裴总。”
露出一抹职业假笑后,关上电梯门直达办公室。
柏思仪就说过:不服就是不行,不服也得憋着,谁让她裴知意背后有权势滔天的冯家。
“裴总这是秦皇的汇款合同请您签字”“裴总这是柏总那边挑的几个预备代言人,请您过目确认信息。”“裴总这是最近我们公司研发准备上市的医疗康复器械,准备进一步在市场试推,这是这个月产品的目标完成情况和较对比上月的增长比。”
接待会议,市场营销报告会议,接待国外合作客户……
等她闲下来都已经下午三点左右,裴可雅才见到她:“见九妹妹一面可真难呐。”
“说吧,什么事?”她依靠在桌边手中的红酒酒香四溢,身子轻轻转动裙裾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丝毫看不出疲惫之意。
对方直截了当地提出想从裴家汇一款给婆家投资一个新型的游戏项目。
她意味深长地晃动手里的酒杯,轻挑眉梢:“大姐是糊涂了?要钱要到我这里来了?”
裴可雅的同母兄长裴瑾耘可是在经营一家游戏公司,手里可是没少钱,但家里的那位却是个抠门的。
裴可雅寻了好几个要好些的弟弟,话里话外都是不愿给这个钱,现在除了裴知意没人出钱了。
裴可雅算是下嫁,婆家在商业届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前些年搞房地产险些破产还是二房去求得父亲拿出一笔钱。
后来被父亲安排在子公司上班,可还是因为野心太大,搞跨了几项研发,差点把公司都赔进去。
嫁过去,裴可雅没少从娘家捞油水,裴中盛是个正经八百的商人,只亏不赚的买卖是不会做的。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裴中盛在冯家的施压下愿意让步,也是知道她是个狠人,能拿得起的。
“大姐是想找九妹妹借点钱。”
她提出质疑,一针见血:“借?还换吗?到底是借还是要?”
裴可雅脸色非常难堪,但是为了杜航的新项目也放得下脸面:“妹妹哪里的话,当然是借。”
手机在手里来回反转,漫无目的地说:“大姐傻了吗?要是都能像大姐一样借的到钱要银行贷款干什么?哦,我忘了银行还钱有利息,怕像上次一样差点破产,揭不开锅跑娘家来要钱?”
她从不怕说什么话得罪什么人,毕竟能得罪的都是她说到对方的短处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别心有天大,命比纸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