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三,你们就使劲儿把它往天上抛!”样讲台上矮人火枪队长正在嘲讽部落冒险者们的同时,肯特的计划也在顺利地进行着,他们要抢先一步阻止这场随时可能发生的惨案。
联盟和部落的勇士们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矮人队长朝着附近的士兵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子弹上膛,准备射杀,不料一声尖锐的长啸,像是像是某种蜥蜴或者是小型爬行类动物发出的刺耳噪音,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被抛上了天空,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包括远处塔楼上的狙击手。
这条小龙原本藏在衬衫巨魔的担架上,被那张科多兽皮盖了起来,刚出生的它就算有龙族血脉的加持,终究有疲惫的时候,一路上睡的很香,直到肯特他们来到的广场中央,叫嚷的人群才把小家伙从梦中惊醒。
衬衫巨魔从担架上两滚带爬的下来,同时肯特、吉赞、古伊格、戈罗什组成的四人抬担架小队就用手中的担架,像蹦床一样把幼龙送上了天空。肯特掏出怀中的匕首,安抚心灵的微光在幼龙头顶一闪而过,空中的小家伙就像收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使尽全身的力气释放出了体内的暗影能量,猩红的光芒很快笼罩了广场上的每一个角落,地上那些废弃的蛋壳堆也成了暗影能量的散射镜,把红色的光芒散射到更远、更广的范围外,就连身处城门碉堡里的守军都看到了夕阳一般的红色天空。
大多数人纷纷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有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恐惧的幻想,抱着头在地上瑟瑟发抖,更多的人则是陷入了难以描述的绝美梦境,眼神涣散涎水直流,傻笑着追求着空气中的泡影,相互绊倒、踩踏也没有人发出一个“疼”字,如果说地狱真的分十八层,那眼前的场景绝对是最猎奇最诡异的那一层。
肯特作为幻象的发起者,几乎是被正面暴击了,他终于看到了他曾经一度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景象,深海之中的沉默之城,方尖碑林立,书写着沙斯亚尔语的文字,用黑曜石建立的黑色城市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彩色光芒。
霎时间又天色大变,原本是发出金色光辉的城市变得血红一片,壁纸的方尖石碑开始摇曳起来,脚下的地面就像是流动的肉块,城门变成了长满獠牙的大口,最可怕的就是那些镶嵌着宝石的灯塔,每一处都长着一只怨毒的眼睛,那些眼球从四面八方同时看向肯特,就连久经沙场看惯了尸山血海的战士也要难以抵挡的在这样的注视下崩溃。肯特觉得每一个眼睛像是一颗太阳一样灼烧着他的大脑,脑袋快要被撕裂一般疼痛,一个宛如洪钟的声音强行灌入了他的脑海:“凡人,你的意志值得夸奖,但是在我面前不堪一击,臣服我吧,暗影的仆从。”肯特连抬起头直视对方都做不到,城市像是活物一般,脚下的地面在流淌着,冒出细小的触手顺着肯特的双腿向上爬升,在触及到牧师腰间的匕首同时,令人好像触电了一般被弹开,那声音的主人也发出一声闷哼,声音里充满疑问和好奇。
狂浪一样的笑声在黑暗帝国之中响彻,肯特再也无法站稳,那些回荡的声波冲击着他的肉体和精神,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腰间的匕首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蓝色的亮光和那太阳一般的颜色相呼应着,肯特死马当作活马医,握紧了匕首将虚空洪流瞄准了灯塔上的巨大眼睛,传送门在他的体内被打开,顺着匕首的尖端射出,虚空之力正中靶心,但是对方却丝毫没有影响,那座灯塔甚至盯着虚空洪流的能量场“弯腰”靠近了肯特,仔细观察着面前的暗影牧师,就像是小孩抓到了什么新奇的虫子。
“Yor……Whyoooo……LLLLLephe……LLLLiph……Lephe……”沙斯亚尔语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声波在封闭空间里来回的激荡,在眼睛即将贴中肯特面门的同时,虚空洪流将它从瞳孔处彻底切开,一分为二,从中涌出的并不是什么汁液浓水,而是无尽的虚空能量,肯特像是坠入了什么深渊,不断的下沉不断的下沉,最终失去了意识。
“醒来吧……”轻柔的女声呼唤着他。“布蕾?”肯特从睡梦中隐隐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种下坠的感觉已经不见了,但是身体下方的地面好像好事在不断的流动,自己还在那座黑色的城市中吗?肯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面前是黑色的穹顶,而不是那色彩奇妙的天空。脚下流动的大地也不再是肿胀的肉块,而是痛苦的人群,自己终于回到了现实中的格瑞姆巴托。
和肯特一同苏醒的还有吉赞和古伊格,反而是戈罗什半天没有清醒,还在地上爬行,肯特抄起落在人群中的幼龙,释放了太多能量,它陷入了一种暂时休眠的状态,身体的起伏代表着它还有均匀的呼吸。
“没时间了,带上戈罗什,我们一起离开。”肯特和古伊格一人拖着戈罗什一条腿朝着他们外面跑去,矮人火枪手们无一例外的也遭到了精神冲击,但是他们的距离较远,清醒的速度会更快,必须抓紧时间离开,好在他们几个事前都喝下了神龙心智合剂,高效的思维能维持他们的精神强韧才醒得比其他人都快一些。
门外马达声轰鸣,一辆蒸汽坦克破门而入,那是矮人工匠们的造物,强大的马力和火力曾经让部落吃了不少苦头。
“上车!”疤脸从里面探出头来,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诡异。吉赞还在犹豫,肯特已经拖这戈罗什到了车边,疤脸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老萨满从入口塞了进去,古伊格抱怨道:“这家伙怎么这么沉,而且居然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我说过,越单纯的人越不容易被蛊惑,谁知道这老东西在梦里见到了什么不愿意醒过来呢。”肯特坐在车座上,如释重负,虽然自己险些永远迷失在那座诡异的城市中,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有了这两钢铁巨兽,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回到部落的地盘。
“等等!我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疤脸不是背叛我们了吗?”吉赞惊讶的质疑道,在他身后那个穿着衬衫的巨魔也跟了上来,拍了拍吉赞的肩膀:“如果你再不上来,他们就只能背叛你先走了。”说完,他一瘸一拐的翻身上了坦克,而吉赞却更迷茫了,为什么那个讨厌的家伙现在也成了自己的伙伴?他只能跟着上了战车。
矮人铸造的战车内部空间狭小,兽人们宽大的身体根本座不进驾驶座里面,只能全部坐在地上,戈罗什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目光呆滞的坐在角落里,古伊格拿出一枚银币在他眼前晃了晃,老萨满缓慢的伸出手想抓住,却被对方躲开了,古伊格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不断的用手里的银币戏耍着戈罗什。
衬衫巨魔进来就摘下了脚上的绷带,巨魔们在再生能力很强,单凭矮人火枪的远距离射击,不到半天的时间伤口就已经开始愈合了,所谓的腐烂发臭味道,来自于绷带上的黑口鱼油,鱼腥混合着一点血液的腥味,闻起来就像是已经腐败了的伤口。
“不得不说你真是个疯子,在这种情急的时刻居然还想着来找敌对公会商量对策。”衬衫巨魔感叹道。
“没有绝对的敌人,在死亡之翼的来了之后,联盟和部落都能同住一个屋檐下了,何况打动你的可不是我们,而是这家伙吧。”肯特点了点蒸汽坦克的侧壁,他答应将这两坦克完全交给对方的公会,才换得了他们的配合。
“好了!现在总该有人跟我讲讲你们的计划了吧!”可怜的吉赞,从始至终只知道自己要抬着一个曾经骂过自己的巨魔前往广场,其他的一概不知,甚至连用幼龙打动突袭都没告诉他,坐在一旁的古伊格也是如此,听了吉赞的抱怨他转过身来,加入讨论:“是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这家伙是谁?”
吉赞终于找到比自己还在状况之外的了,他们刚进入格瑞姆巴托,古伊格就被疤脸偷袭撂倒了,根本没见过衬衫巨魔,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我想,这些到等到我们离开这里再解释了……”疤脸打断了他们的讨论,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蒸汽坦克发出一声轰鸣,巨大的马力让它的履带前端高高跃起,负责把手路卡的矮人们还不知道格瑞姆巴托内部发生了什么,一辆战车就这样从路障上碾了过去,矮人们想要开枪还击,但是厚重的装甲根本无视那些子弹。
终于,矮人队长的副官从城堡里跑了出来:“拦住他们!快来人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