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方晴向殊词询问完网兼的第三天了。
像往常一样，方晴一边逛着淘宝一边和朋友连着麦聊天。自从上次殊词说出了199这个天价会费后，方晴就再也没有回复过她，殊词似乎也不觉得奇怪，方晴不回，她也不说什么。
“方晴，你找到合适的打工地点了吗？”电话那头的女孩子问道。
“没！别提了，几乎现在所有地方都不缺人，这年头，找个工作怎么就这么难！”方晴叹道。
“你找的是什么样的工作啊？不会是什么很难应聘的吧？”那人笑道。
“一点都不难好吗，便利店收银啊，餐厅服务员啊，这些难吗？”
“好吧确实是不难……那你确实是挺难的，标准这么低了还是找不到工作。是人都满了？”
“有的是人满了，有的是我不满意，比如我家门口那家地锅鸡就招人，但是要求我九点半上班到下午两点半，休息一个半小时再一直干到没人为止。”方晴回答道。
“没人为止？那要是有人吃到一两点呢？”
“那就干到一两点啊。”
“那第二天早上几点上班？”
“九点半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小会，“这么难的吗？？？？？”
方晴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是真的很难好吗，你还不相信我。而且更坑的是保底工资只有三千元而已……算了算了，不说我了，徐心蕊，你呢？”
“我在我爸公司工作啊？”徐心蕊回答道，“我爸说我找到工作就把我炒了，在这之前可以收留我一下哈哈哈。”
“哇这么好，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3500，有双休，上下班坐我爸车就行，吃饭是公司食堂。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提成。”
“你去你爸公司做什么的？”
“我学会计的，暂时是在我爸公司做出纳……”
“做出纳你要个什么提成啊！”
“略略略。”
方晴一边和电话那头的女孩子打着趣儿，一边脑海里想着自己的事。
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羡慕心蕊，心蕊父亲的朋友经营着一家电力安装公司，公司不大，一共就不到二十个人，但是电工们却个个是技术不错的老手，公司接到的订单也不少，一年的毛利润也有个几百万，主要的收入由最大的股东——心蕊父亲的朋友收入囊中，像心蕊父亲这样的电工拿着死工资，一个月大约六七千，心蕊父亲因为出色的管理能力也同时是电工们的主管，也有一定的权利，心蕊得以进入这个公司就是靠父亲的人脉，心蕊父亲问朋友能否多招一个出纳，自己的女儿正好需要实习工作练练手，这个阔气的老板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给了心蕊和公司会计一样的工资。
“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一个爸爸就好了。”方晴无奈的想着。方晴的父亲是一个火车司机，一个月的工资四千五左右，但是上个月方晴的父亲被查出了耳疾，可能会影响听力，对一个火车司机来说，听力是非常重要的，听力受损的话，很有可能会无法继续胜任当前的职务，换句话说，现在的方晴父亲，有失业的危险。
“心蕊……”方晴突然开口问道，“如果现在有一份工作你可以胜任，但是需要缴纳一部分的费用才可以允许你工作，你会去做吗？”
“啊？什么工作还要先交钱再赚钱啊？方晴你是不是接触到了什么骗子啊，我还没有听说过先交钱再赚钱的道理啊，这一听就不靠谱好吗。”心蕊回答道，“是不是什么刷单平台哦？还说什么赚的很多，一笔回本之类的？现在刷单平台很多的，主要是帮淘宝店刷好评，但是一单就几分几毛，根本赚不到钱。”
“这倒是没有，不是刷单的，一笔似乎也就赚个十几二十，哎呀不管了，反正我已经拉黑他了。”方晴回答道。她说谎了，她其实没有拉黑殊词，还天天关注殊词的朋友圈，只不过现在，她不想再和好朋友谈论这个了，于是扯了这么一个谎。
“拉黑了就好，对了方晴，最近似乎有一个新闻，说是武寒市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重感冒，你看到这个新闻了吗，我说啊……”
再一次，方晴没把正在交流的人的话听到耳朵里。
“骗子，吗？”方晴翻动着殊词的朋友圈，那里面有殊词的每日收款截图，就像微商，殊词也会晒出自己的收入，殊词似乎主要是靠着招人赚钱，整个朋友圈都是各种来找她咨询并且入职的人，而且每天都有两三个，那些人要么发红包要么直接转账给殊词，殊词每次还会把红包或者转帐的金额单独截个图，告诉像方晴这样的朋友圈访客：这确实是一笔高达199的收入。
各种不同头像，不同昵称，不同语气的人咨询了，入职了，殊词的朋友圈全是这样的信息。偶尔，殊词还会发一些已经入职的人和自己的聊天，一般都是感恩团队给的机会，感谢殊词的介绍，或者晒出自己入职后买到的东西，有衣服，有首饰，也有电子产品。
这样一个被这么多人相信的人，真的是骗子吗？
方晴关掉了手机，不想再去想。此时自己身上只有大约三百块的零花钱了，如果她真的交了199，自己就只剩不到一百了。之所以对这个会费如此敏感，除了像心蕊说的那样，害怕对方是骗子以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方晴来说，199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如果自己像心蕊一样，花掉199也毫不心疼的话，应该就不会这么纠结了吧？因为就算是骗子，如果对自己来说199是笔小钱的话，也就不用这么纠结了吧。大不了也就是损失199而已。方晴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突然难过了起来：
“可惜对我来说……199好多啊……”
突然的委屈弥漫了方晴的整个大脑，不自觉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喂喂？方晴？方晴你还在吗喂？”心蕊的声音突然冲进了自己的耳朵。
“在的在的，发了一会呆。”方晴抹了一把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来哭腔，“我妈妈好像找我有事，下次聊好吗？”
“啊？好吧好吧，那你去吧，回头说哈。”徐心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听筒安静了下来，方晴一头扑进了被子，发出了轻轻的呜咽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