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端午了啊,不知不觉的大半年又快过完了。
街边橱窗前站着一个穿着奇特的高挑女人,披散的长发中规中矩的落在脑后,明明是五月丹阳日正浓的时候,她却裹着深秋季才会穿的加厚风衣,与大街上的裙子短袖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也难怪一大群小年轻围着她指指点点,捂嘴笑到“疯子”。而女人似乎早已习惯,看向人群的眸子,满是清冷淡漠。似乎对这个临近欢聚的传统节日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过个端午节了……在想什么啊,能不能过自己心里还没点逼数了吗?”像是自嘲似的轻笑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多一天都是上天的好生之德。
这也怪不得谁,谁叫她自作自受年纪轻轻的身体早已经垮掉了。呵,怨不得别人。咎由自取。
似是怕冷,女人拢了拢身上的风衣,哈了一口热气,像是从未驻留过,大步流星,乍一看跟常人无异,如果你观察够细微你就会看到女人的手一直捂着腹部,惨白的脸跟涂抹了口红的嘴唇形成视觉冲击,也难怪会被人稍许驻足。
如果十六岁的陈婧知道自己的年龄树上不会有三十,还会不会选择接那个电话,那个改变她人生轨迹的电话。
昏暗的房间里,只见躺在床上瘦到皮包骨的女人很是艰难的抓住另一个女人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本来骨瘦嶙峋的胳膊,一时间更加突出。
“陈婧,听姐的话咱去医院行吗?实在不行我们去美国,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听话行吗?”床边衣着精致的女人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抽泣。而床上骨瘦如柴的女人像是想要安抚,很努力的想笑一笑“杨姐,你也知道我是什么病,没用的,你把钱留给靖远,将来他上学能用的到。我没什么本事,从生下就没照顾过他一次,没尽到一次做母亲的责任……”女人顿了顿接着说道“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想了想也没什么可后悔的,路是自己走的,人是自己选的,事到如今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我就再自私一回,把靖远交给你了别人我也不放心。”说罢,那双已经凹陷进去的眸子,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杨姐,我不恨他了。”像是解脱似的,女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老态龙钟。
那个被唤作杨姐的女人再也忍不住,抱着床上的女人嚎啕大哭。这是她的陈婧,却被他从云层拽到深渊的陈婧。秦远,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