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来到这个小城十年了。研究生毕业后,因为工作,来到了湖城。然后相亲,结婚,生子。
赵菲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狼藉,客厅里散落着异地的玩具,拼图和积木像从盒子里爆出来一样,图画本撕成了一张张,彩笔也是和笔帽分了家,水杯倒在地上,里面的水洒了出来,蜿蜒的流出了一条小小的河。地毯上有散落出来的饼干碎屑,沙发上的靠枕也跑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电视里播放着小猪佩奇,小猪佩奇在和爸爸妈妈乔治野餐,鸭太太嘎嘎的来寻找食物。赵菲环顾了一下,没看见孩子,边换鞋边喊道:
“妈,奇奇呢?”
赵菲的婆婆听见声音从卫生间出来,个子不高,烫的头发毛茸茸的扎在后面,眼睛很大,有点甲亢似的凸着,穿着一件玫粉色带黑点的上衣和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子,显得屁股和肚子更是滚圆。她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围兜,看见赵菲回来,挑了一下细细的眉毛,努着嘴看着餐桌底下,说,那不是,在里面不肯出来。细细眉毛应该是当年特别流行的款式,因为赵菲见很多这个年纪的人都有着同样一款细细的眉毛。
赵菲着才看见餐桌地下的孩子,蹲下来对着孩子眨眨眼,“妈妈去洗洗手就抱抱。孩子看着妈妈回来,瞪着眼睛,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在妈妈起身要走的时候,才慌忙爬出来,拽着赵菲的衣服。“那你来跟妈妈洗手换衣服好不好。
沉默。
“你今天跟奶奶在家玩什么了呀?有没有听话?
依旧沉默。
水管流水的声音哗啦啦的,盖住了着沉默。
赵菲换好衣服,把孩子抱起来“奇奇,宝贝,想妈妈了妈?
奇奇四岁半了,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妈妈,小嘴巴和小手拍拍妈妈的头,赵菲觉得着应该是孩子对自己的回应了。于是更加抱紧孩子。
奇奇是个自闭症患者。
婆婆已经在门外喊道“你下班回来我都赶紧走了,再不走赶不上公交车了。
赵菲抱着奇奇出来,婆婆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玄关处换鞋了。
“行。
“奇奇刚吃过混沌了。”
“知道了。”
赵菲知道婆婆是着急着回去打麻将了,也没有挽留,更没有多余的交谈,婆婆还没有出门,赵菲已经一闪身进了卧室。直到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她才抱着孩子又出来。
赵菲抱奇奇靠在沙发上,奇奇躺在妈妈的怀里,很是安静,他今天甚至摸摸妈妈的脸,赵菲和老公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是两人一下班就都会回到家陪伴孩子,医生说陪伴是最好的药物,前段时间奇奇甚至会指东西来表达了,着让夫妻俩很是振奋。
“奇奇,妈妈给你讲故事怎么样,你想听哪个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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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那个小熊想找朋友的故事你喜欢吗,你要不要给妈妈拿过来,妈妈给你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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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的手上拿着一根虽然四岁多了,但还是只能讲一下两三岁的绘本,因为要反复的让他感受,反复认识各种事物,各种人,各种感受。
人这一生,大概是痛苦的时候多,很多时候都是平凡甚至痛苦的,幸福和开心星星点点的在这条生命的旅途中,人们就这么怀念着上一次的幸福,期盼着下一次的幸福,一步步的往前走。
赵菲拿出一本小熊的书,给奇奇念着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赵菲有点不耐烦,很是不愿意听见手机的铃声。她看到手机来电上显示李主任,赶紧一个手把奇奇抱下来搁在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阳台上,这时赵菲心里想着,是不是签到的事儿?又像是确认一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通了电话:“你好,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