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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星辰闪烁,梧桐挂月

“据国家天文台报道,本月23日观测到γ射线爆发,爆发中心在距离地球6光年外的蛇夫座……中心黑洞发生喷流爆炸,喷射出约1万亿个太阳质量的高能粒子……破坏黑洞结构,吸积盘旋转停止……可能形成低光速黑洞视界……进入高维宇宙的通道……NASA的钱德拉X射线天文台和ESA(欧洲航天局)的XMM-牛顿X射线天文台也于当日做出了同样的报告……”

星辰和冯建都选了今天上午的计算机课,上完课,他们一起到食堂吃饭,正好看到了正在播出的宇宙新闻。

“你说,黑洞里面是什么?”冯建问道。

“不知道。”

“里面不会藏着另一个宇宙吧?听说,黑洞是进入平行宇宙的通道,要是能进去……”

“你就胡扯吧,关于黑洞的了解仅限于它对外界产生的作用力……黑洞引力大得连光都逃不出来,是不可能观测到的……还没到黑洞边缘,你就被撕碎了。”

“有点想象力好不好?以地球现在的科技发展速度,有朝一日,人类的征途必将是星辰大海!区区黑洞算得了什么,说不定以后黑洞都会被开发成风景区呢。”

“哈哈,你可真乐观。表面上看,人类科技日新月异,各种新奇的产品层出不穷,但你有没有发现,从弦理论开始,基础物理已经几十年没有取得重大突破了,人类对宇宙的认识还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呢!”

“哎,不跟你说这些了,反正我是乐观的……而且要开始征服星海,少说也得百年后了吧,这些身后事就由后辈们去操心吧。”

看了看屏幕里瑰丽的宇宙,星辰也遐想联翩。从小到大,他就对宇宙星空很感兴趣,无垠的星辰大海,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召唤着他。

……

女生宿舍,216室。

“白玥,感觉你最近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啊。”

“啊?还好吧。”白玥正在整理衣服,马上就要换季了,秋天的衣服得拿出来洗洗晒晒。

“这一个多周你都没做噩梦了,是不是遇上什么开心事儿了啊?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撒。”

“真没有!”白玥想到二叔终于可以瞑目,叹了口气。

自从杀害二叔的凶犯自首后,她睡梦中就再也没出现过那张流着血的脸。童年的遭遇刻骨铭心,十年来,梦魇一直徘徊在她的梦境,使她饱受折磨。严重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睡觉。

本来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眼神里多了几分忧郁,以前的机灵劲儿也都渐渐变成了沉默。

……

十年前的暑假,白玥从眉州来蜀都学习钢琴,寄宿在二叔家里。案发当晚,二姨回娘家了,二叔出门应酬,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家。

由于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害怕地睡不着,只好躲在被窝里玩手机。大约凌晨1点,白玥听到了悉窸窣窣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起初她以为是二叔回来了,正要出去迎接。忽然想起,刚才没有听到开门声!二叔家的门是那种老式的门锁,需要实体钥匙才能打开,所以开门的时候会发出很大金属摩擦声,每次二叔开门她都能听见。

但这次却没有!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脑子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风吹的、家里有老鼠、强盗来了、有狼外婆在外面、吃人的怪兽来了……她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害怕。根本不敢出去,躲到了平时和二姨玩捉迷藏常躲的位置——窗帘后面。

为了确认二叔是不是回来了,她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通了,但二叔没有接。此时白玥已经可以确认:二叔还没回来!因为客厅并没有响起二叔的手机铃声。

凌晨时分,大多数人都睡下了,整座公寓楼很安静。虽然很轻,但白玥还是能清晰地听到客厅传来柜子摩擦的声音。

虽然只过去几分钟,但她觉得有几个小时那么漫长。突然卧室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一个背影躲在门后。不是二叔,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胳膊很粗,看上去孔武有力。她紧张地直发抖,不敢发出声音。

又过了两分钟,传来熟悉的开门声,“二叔回来了。”

之后,便发生了令他不堪回想的事。

……

思绪回到现在,白玥不禁唏嘘。杀害二叔的凶手,潜藏了十年,本以为再也抓不到了,没想到他却去自首了。

“但愿二叔能安息吧。”她心里想道。

最近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也比以前爱笑了。“应该是凶犯自首的缘故吧。”她心想,“但这几天为什么老做奇怪的梦呢?”

虽然梦境留存的记忆很残缺,但她很肯定,已经连续好几个梦梦到同一个人了。他是一个阳光和煦的男生,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很温暖。

在梦中,他还和自己一起坐热气球。那柔软洁白的云朵,就跟真的一样,梦醒后,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梦境,“只是梦吗?”她失望了好久。

“我愿做你的梦中情人……”

这是他对自己说的话。头上是五彩斑斓的热气球,旁边是杳霭流玉的白云,脚下是参差交错的房屋。就这样,他对着自己表白……

醒来后,白玥竟哭了。

“要是能一直在梦里就好了。”她自言自语道,躺在床上,想要回到刚才的梦境,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白玥,你又发呆了。”

“啊?”

“最近你老是发呆……走吧,陪我出去,别总待在寝室,去篮球场逛逛……那边有帅哥哦!”

“何禾,你都有男朋友了,还在想着帅哥,你个渣女。”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不多看看帅哥,怎么让男朋友有危机感?没有危机感,他就会觉得吃定你了……不能惯着他。”

“……”白玥对室友的恋爱理论早已见惯不怪了,她总是语出惊人,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快,别磨蹭了。”

“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

“星辰,最近你的失眠症好些了吗?”

“哦,好多了。”

“那你啥时候搬回寝室来住啊?”

“这个——但那边出租屋租期还没到呢……要不这样吧,我先一周回来三次,看看在寝室能不能睡着,然后再搬回来。”

“也行。”

“你终于要回来了,你不知道,在你走的这段时间,寝室都要成垃圾场了!”

“?”

“自从你不在寝室,就没有人打扫卫生了……呜呜呜……俗话说得好:一个和尚打水吃,两个和尚挑水吃,三个和尚——他没水吃啊!”王一恒哭丧着脸,说道,“我们三个都是懒货,谁也不愿意打扫卫生。”

“所以,快回来吧,我们寝室需要你!”

“额……”

星辰有些无语,这三个人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还有一个是家里最小的,用西南话说,就是“幺儿”。

只有自己命苦,从小就做家务。每次打扫寝室卫生,都会顺手帮室友清洁一下,倒倒垃圾什么的。没想到,离开了自己,他们竟然懒成这样。

“今天是学校光华杯篮球比赛,要去看看吗?”

“诶,可以!”

“我也可以,正好闲的发慌。”

“星辰,你去吗?”

“去吧,看完比赛,差不多六点,正好可以去搓顿火锅。”

“妥。等我换双鞋。”

星辰其实对篮球兴趣不大,但对火锅兴趣挺大的。蜀省人最爱的有三样:火锅、麻将和白酒。作为地道的蜀省人,星辰对火锅情有独钟。

……

离篮球场还有百八十米,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观众早已把球场围得水泄不通。

汪勋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说道:“不错,男生打篮球,女生看男生,我们看女生。”

“勋哥,你又皮了。”

“人这么多,不好挤进去啊。”

“要不我抱你?”汪勋对王一恒说道。

“NO!古时男女授受不亲,现在不仅男女,男男也授受不亲了,我怕别人误会。”王一恒连忙摆手,作势后退。

“……”

抬头看了看刺眼的秋老虎,星辰试探道:“要不,我们——不看啦?”

“我觉得可行,一股汗臭味,我要晕倒了。”冯建说道。

“再臭能有你的脚臭?”

“……”

“也行,反正今天也没有我们学院的比赛,走吧。”

……

初秋的下午带着夏天的余韵,宽阔的林荫道旁,并排栽着高大的梧桐树。仿佛察觉到了秋日将至,树叶提前变黄了,在落日余晖中与秋风共舞。

就在这美好的下午,星辰遇到了白玥,白玥遇到了星辰。

梧桐树下,二人对视了十秒。他的眼中带着惊愕,然后喜悦,然后温柔;而她,脸红扑扑的,好奇地盯着他,她自问并不认识他,但总觉得他似曾相识,他和煦的微笑,像阳光,像树叶。

二人仿若多年未见的老友,却叫不出名字。

“你好,我叫陈星辰。”星辰鼓足了勇气,向她打招呼。

“你——好——”白玥没想到这个陌生人会突然跟自己说话,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梦里传来的一样。

“……”

“是‘日月星辰’的‘星辰’吗?”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一句,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

“嗯。”

“星辰?!”

白玥仿佛被雷电击中的梧桐木,愣在原地了。

“难道我梦见的便是他吗?”她心里砰砰直跳,脸瞬间就红了,还好夕阳正好打在她的脸上,看不出来。

“可是我不认识他啊。”

梦里的他,就像在迷雾里,看不清楚模样,只有他的笑容,可以穿透浓雾,照印在她心上。

星辰给站在后面的室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白玥,是黑白的白,王旁的玥吗?”

“嗯。”

“嘿嘿,你的名字真好听!”

“你的也好听,哈哈!”

……

中秋节前夕,星辰闪烁,梧桐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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