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马车行程,颠的林奕浑身骨头如散架了一般。
这一日,林奕正在马车中,左右腾挪想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只听车前的马儿嘶叫的一声,车骤然而停,林奕身子一晃险些磕到车缘上。
“怎么回事!”
马车上的一个青年道士问道,率先起身掀开车帘,向外看去,林奕探头也跟着看过去。
远远地看到公主府的马车四散开来,人仰马嘶,乱成一团,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团团将公主的马车包围起来。
这些黑衣人,面覆黑布,头戴黑巾只漏出眼睛,个个身材魁梧,杀气凛凛,他们显然有备而来,数量明显多于公主的侍卫。
公主府的侍卫统领喝道:“大胆,你们是何人派来的!可知座驾之内是何人!”
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杀的就是你们,给我上!”
所有黑衣人听令行事,挥舞刀剑直接向公主府的侍卫扑杀了过来。
端静公主这次出来带的大多也是个中好手,个个临危不惧,迎面而上,一时间刀剑摩擦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黑人数量占多,刀来剑往,不过片刻,公主一方已经显出颓势。
这时风藤、翼水带着清平观的好手,提着剑也杀入了黑衣人的包围圈。
林奕马车上的三个青年道士看到自家掌门已经出手了,便提着剑,跳下马车准备上前帮忙。
其中一个青年道士,走之前还拍了拍林奕的脑袋,“外面危险,待在马车里!”
这场刺杀来的电光火石,林奕还没缓过神来。
上一辈子上京的路途平平安安,可没这一茬,这些人显然是来刺杀端静公主的,林奕仔细回忆也想不出端静公主和谁有什么深仇大恨。
清平观的人加入后,双方人数相当,一时分不出胜负。
林奕眼睛紧紧锁着师尊。
师尊的白色纱衣上下翻飞,剑光粼粼,然而不见半点血色,显然为了不造杀孽,出手之间留有余地,清平观其他弟子也是如此,不敢下杀手,身手差一些的明显已经左右支绌,难以招架了。
林奕心中焦急,如果被这些黑衣杀手站了上风,不仅公主,他们这一行人估计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那一边,公主的几名侍卫护着公主的马车,左右开路,显然要保护公主先离开。
而黑衣人们被起其他侍卫和清平观的人纠缠住,无暇顾忌,眼看着公主就要逃了,下手越发狠毒起来,几个公主府的侍卫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清平观的人也纷纷挂彩。
林奕着急,将马车上下翻腾一遍,也没找到任何武器,就在她打算空手上时。
翼水沉香撩起衣袍几个踏踩,飞身站到了马车的华盖上,接着双指并拢,双目紧闭,嘴里念起了化物咒。
符咒念完,翼水骤然睁眼,大喝一声:“成!”
其他人不明所以,一面厮杀一面看着车顶的白衣道士。
只见翼水沉香衣袖翻飞,一只只白色的羽翼蝶从他宽阔的袖摆之中翩跹而出,接着速度极快的朝着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看着飞出的蝴蝶,神情惊异,以为是何种毒物,左右躲闪,挥剑去刺。
哪知剑身刺透蝴蝶身体,蝴蝶安然无恙,依旧朝着他们脸上飞来。
其中几个黑衣杀手,被白色羽翼蝶扑个正着,接着刺痛从面部传来,黑衣人跪在地上,双手扶面,痛苦哀嚎,“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痛苦的嘶嚎,吓到了其它没被蝴蝶扑倒的黑衣人,纷纷大喊着:“妖物!妖物!”
黑衣人挥舞着兵器,半点作用也没有,最后个个扔了武器,落荒而逃。
一场厮杀就这样瞬间消于无形。
林奕赶紧钻出马车,跑到了师尊所在的马车旁,踩在马车边缘,将师尊扶了下来。
那边的公主也从她那边华丽无边的马车上施施然走了下来。
看着一片狼藉的战斗现场,几个侍卫毙命,几个侍卫身受重伤,还有几个黑衣杀手被扭着胳膊按在地上。
端静公主皱着眉头,指着黑衣杀手,对侍卫说:“给我好好的审审他们!”
接着端静公主,走到了翼水身前,福了福身,“多谢掌门救命之恩,端静必当重谢。”
翼水沉香只是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公主言重了。”
端静公主微笑了一下,并未说什么,转身命令侍卫们开始整理战场,其他人也回到各自的马车稍作整顿,准备出发。
林奕扶着翼水上了马车,翼水面色有些疲惫,靠着马车壁闭目休息。
风藤一双眼睛乌沉沉,透过车帘看向外面公主的马车。
隔着马车,能听到外面公主侍卫嘀嘀咕咕。
“刚才蝴蝶你见过没有,什么东西!都杀不死的!”
“不知道,看着虚虚实实,不像真的,莫不是什么妖怪。”
马车外的公主侍卫,个个神情怪异的偷看着翼水和风藤的马车。
这时公主身边的侍卫统领,吼了一嗓子:“都把嘴闭上,再废话,割了你们的舌头。”
侍卫统领视线从侍卫们身上一一扫过,侍卫们赶紧紧闭嘴巴,闷头做事,最后侍卫统领看了一眼清平观的马车,转身站到了公主的马车旁,等候听令。
过了半晌,马车缓缓驶动,风藤放下车帘,转过身来这才看到翼水旁边的林奕。
“你怎么在这?!”
许是刚经历一场厮杀,风藤的眼神冰冷,带着森森寒气,林奕咽了下口水。
“我担心你和……掌门。”
“哼”
风藤哼了一声,马车已经行驶起来,他懒得撵林奕下车,引起他人注目。
风藤不在看林奕,而是将视线转向,马车正位坐的张木太师叔。
张木太师叔,年龄大了,手上也基本没有功夫,一直躲在马车里没有出来,经管如此,此刻头上还冷汗津津,正拿着帕子不住的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张木抖了抖手上的帕子,哼哼两声,说道:“这还没到京城呢,就如此凶险,啧,啧。我看那些杀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应该不是江湖上的,而是官中……”
张木的话说了一半就闭了嘴,不再说下去。
风藤接话说道:“出发前,端静公主并没说路上会有风险,看来公主对咱们有所隐瞒。也不知宫中那路要害她……”
林奕仔细回忆着上一世的记忆,端静公主是嫡公主,身份尊贵,驸马死后,一直独居公主府,除了安排师尊做了一次求雨的法事外,之后再未做过任何出头之事,一直到她死,公主都安分的待在公主府。按理说应该并无仇人,若说与人不合,大概也只有庶出,却跋扈的太子了。
但是,太子现在还是孩子,而端静公主又与政事无关,无论太子,还是太子党都不会对端静公主起杀心的。
林奕将记忆中和端静公主有关的人,想了一遍,也缕不出头绪来。
这时风藤拍了下翼水的肩膀:“掌门,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有些渴了。”
翼水声音嘶哑,一场障眼法,吓退了杀手,虽说有效,却也及耗心神。
林奕赶拿过水囊,拧开瓶口,将瓶嘴边缘凑到翼水唇边。
翼水直了直身子,自己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感觉精神许多。
林奕看着有水珠顺着翼水精致的下颌和喉结,流了下来,赶紧从怀中拿出手帕,帮他擦拭。
翼水却忙推开了林奕的手,皱着眉看着林奕。
林奕眼中一片清澈,说道:“掌门,你累不累,要么你靠我肩膀上睡一会吧。”
“这车拥挤,一会休憩,你便回你自己车上吧。”
翼水说完,又靠着马车,闭目休息。
林奕抿了抿嘴唇,危襟正坐,不再吭声,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翼水沉香,翼水只要微微皱眉,她便探身瞧了又瞧。
张木在旁边看着好笑,朝风藤使了使眼色。
因为这场厮杀本来沉闷的气氛,被林奕古怪的勤切搞得没了七八分。
风藤本想训斥林奕几句,看着闭目休息的翼水,又噎了回去,只是用眼刀刮了林奕几眼。
马车安静起来,过了一会张木和风藤也闭目休息了,只有林奕还在神经紧绷的看着翼水,唯恐翼水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