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光灼灼,巨大的火球向着梁直疾飞而去,撞到金光罩,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擂台上火光大盛,烟尘横生,一时肉眼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符器也是修行者常用之物,其种类比法器等更要丰富,进攻、传音、结界等等,用处极其广泛,品阶同样是一到九阶。那人用的是火系攻击型的符,二阶火球符,催动真元便可促生火球。这些在我给你的那枚玉简里都有记录,你以后要注意查看。”寒锋接着向云柒讲解道。
“虽是二阶,但是这威力应该还不够。”
再向擂台上看去,烟尘已散。楚鑫的双眼死死盯着烟尘中心,逐渐显露出人形来。
梁直周身的金光暗淡下来,已有几处缺口,看来是难以为继了。
楚鑫大惊,二阶符的威力都没能击破梁直的金光罩,这个家伙还真有一套,难怪能在明光宗待上这么多年。
而是他更惊讶的还在后面,梁直突然收起金光罩,右手两指一并,竟冒出金光,向楚鑫冲过来。
楚鑫向后击退,召回飞剑,握在手中。
有了法器在手的楚鑫,信心渐长。他不再退后,挥舞长剑与梁直缠斗起来。
飞剑的银光和指尖的金光交替闪耀,只听嘣的一声,长剑竟拦腰折断。
梁直的攻击却仍未停下,楚鑫躲闪不及,左臂挨了一指,便是一个血洞,鲜血从中迸涌而出。
台下中间站着的一人见势头不好,对着楚鑫说道:“还不用我给你的那把飞剑?”
楚鑫忙拍储物袋,一柄黑色的飞剑飞出,直刺向梁直。
由于二人距离相近,梁直只得再运起金光罩进行防御。
然而,黑光一闪,金光破碎。这一次黑色飞剑却击破了金光罩,直接洞穿了梁直的肩头。若不是楚鑫左臂吃痛,控制不稳,这一下就会直取了梁直性命。
梁直连连退后,这一剑贯穿了他的肩膀,疼痛难耐,连金光罩也都运不起了。
远处寒锋也注意到了这柄飞剑:“这把飞剑有些不对劲。”
楚鑫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眼见梁直不能动弹,便控制黑色飞剑又刺了梁直好几下。梁直现在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口。
楚鑫面露狂色,口中嚷道:“这南洲飞剑的滋味怎样,你个顽固的老王八,还坚守己道,说什么大话呢!”
梁直心中虽气,却难以反抗,只能任由楚鑫宰割。
楚鑫打也打足,骂也骂够了,就准备收剑结束这一场比试。宗内虽鼓励弟子之间相互切磋,但也绝不允许伤及性命。他手一招,就要收回黑色飞剑。
可是,黑色飞剑却突然不受控制,向着梁直要害飞去。
楚鑫大惊,想要收回却怎么也没有反应。眼见飞剑就要取了梁直性命,距眉心只有几寸处,却突然停住,有两只手指死死地钳住那柄飞剑。
寒锋双指定住飞剑,拿近仔细一看,飞剑长约一尺,通体黑色,隐隐透出一股血气。
他曾在寒冰谷和沈景炎学过一些辨器之法,入门四字要诀是:望、抚、叩、听。望指的是看法器的型质样式,纹路等等;抚指的是仔细触摸法器;叩,指的是叩击;听,是指听叩击传来的声音。
这四字乃是入门要诀,辨器之法极其高深,寒锋也只习得些皮毛。但对这低阶的飞剑,还是绰绰有余的。
寒锋手指对着剑身一弹,“噔”的一声,一团黑红色的雾气从剑身飞出。这是魔道锻器之法,以血淬剑!寒锋看向楚鑫,又环视擂台下的众人,这里怎么会有魔道之人的法器?难不成这里有魔道潜伏?
楚鑫长舒两口气,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幸好这把失控的飞剑被制止住了,要不然梁直丢了性命,他也会被废尽修为,监禁起来。
此时,他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寒锋,此人面容坚毅,目光冷峻,像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但身上的衣衫却很破旧。
楚鑫看寒锋这打扮也不应该是个什么人物,狂言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擂台你也敢乱闯!”
寒锋没有回答他,反问道:“这把飞剑是你的?”
楚鑫见寒锋眼神锐利,气势已消了大半。
“是……是我的,快给我拿回来。”
“这是魔道之物,你是魔道中人?”
这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让楚鑫大惊,这是魔道之物?台下众人也都哗然。
吵嚷一阵后,楚鑫和众人都向站在前排的两人看去。寒锋顺着他们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前排的二人。
那二人中年模样,各自蓄有长须和羊角胡,也身着明光宗的衣物,看起来和普通的明光宗弟子没什么区别。
他二人见寒锋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眼前,已是大惊,又听他说出这番话,心中更有几分慌乱。
“你,你胡说什么呢!这可是南部洲的造剑大家锻制的飞剑,你是看飞剑威力大,想要据为己有吧!”楚鑫向寒锋吼道。
寒锋听他话的意思,飞剑是别人给他的,不是他自己的,那也就不用再管他怎么样了。寒锋对擂台下二人问道:“这飞剑是你们的?”
寒锋突然闯入擂台本来很是突兀,但众人皆看不穿他的实力,而他依约发出的气势,更让他们不敢过多言语。众人皆顺着寒锋话的矛头,盯着他们看。
那二人互相对了个眼色,努力使慌乱的脸色平静下来。
长须那人笑着说道:“这位道友可是误会了?我二人来自南部洲,那里锻器之术盛行,各家族门派都自有一套锻器之术。我们所在的千浪派,锻器术独特,所炼制的法器依外人看来,屡屡会有错认。毕竟不通晓锻器之术的人,哪里又能识别法器的优劣呢?这位道友是不是在北俱洲,从没见过我们的法器,所以产生了误解?”
身旁另一人,看着稍年轻些,他捋一捋羊角胡子,附和道:“我二人听闻北俱洲正广纳贤才,才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这里。这里景致独特,诸位道友为人亲善,我二人很是喜欢,打算久居于此,这位道友为何要污蔑我二人,难不成是要赶走我们?”
众人听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啊,他又不是炼器师,哪里知道大师锻器术的高深!”
“大师说得对啊!北俱洲的炼器术确实和南部洲差远了,大师的飞剑威力大,那是自然的啊!这小子没什么见识,大师不要与他计较。”
“大师难得肯来北俱洲,帮扶我们,你是谁,为何要污蔑大师?”
“他定是那驼子请来的帮手,那驼子见不得我们宗门兴盛,自己冲撞大师也就算了,居然还请帮手来!梁直,你安得什么心!”
众人一边为两位大师道不平,极力地安抚大师,生怕他二人生气出走,一边又开始辱骂地上躺着不能动的梁直。
驼子梁直牙齿咬得咯吱响,嘴角溢着血,他一个字一个字从胸腔里吐出:“我北俱洲怎么就比不上南部洲了!这两个外来者披着你明光宗的衣服,说着几句称赞你明光宗的话,你们就都给他跪下了,恨不得去给他舔鞋?看看你们卑躬屈膝的样子,你们的脊梁呢!他们的皮下谁知道藏着什么坏心!若不是有利可图,又怎会对你们称赞有加。北洲修士千千万,有才能者不可胜计,何须他们助我兴盛……”
梁直咳了几口血,口中喘着粗气,他受伤很重。然而刚才那一通肺腑之言,却如石落深渊,连个回响也没有。
众人依旧对他俾睨,又是一顿骂,骂得梁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接着用趾高气昂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说得有理有据,你也信服吧”。
他们虽是同门,此时却恶言相加,只是为了这两个南部洲的大师。看起来这两位大师才是他们朝夕相处的伙伴,梁直才是外来者。
伏在地上不起的梁直,情况怎么样,他们却也不在乎。
北俱洲向其他二洲引进人员之事由来已久。圣道院典藏雄厚,清泉剑宗铸剑为尊,二宗各领一洲的风气。以是北俱洲从二洲吸纳炼器师等人才,以贵宾之礼相待。
这些外来者,鱼龙混杂,身怀绝技者不少,但心怀鬼胎之辈却是更多。
他们即便无甚本事,也能在北俱洲各宗门混个长老之位,过得滋润。只需要称赞几句北俱洲风景秀丽,待人亲切,自会有人奉上丰厚待遇。
此为一时之病。
寒锋可不是什么孤陋寡闻的弟子,他见过李清一的剑,极意,那种法器才会让他惊叹。
这把剑是魔道之物无疑,但这两人是明光宗的客宾,在别人的门派内直接捉人,这并不妥当。还是要先告知明光宗主事者,方才合适。
他见梁直情况不好,而台下众人虽是同门,却并无救助之意,这样下去很危险。
他把飞剑抹除所附印记,放进储物袋中——昨日向简芝要的。他自己的储物袋装进了龙腥石,无法容纳其他的物品,特意问简芝讨要了一个储物袋。
他抱起重伤的梁直,也不管众人如何吵闹,一个瞬身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