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疾驰的跑车一个急刹停在了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少年踉跄的走下车,想要干呕几下,又发现自己几乎什么也吐不出来,然后他才惊讶的发觉到这个夜晚他的经历是如此之多,却竟然什么也没吃。
松开手刹,夜幕下的少女倚在那辆火红的跑车旁,随手点上一根女士香烟。寂寥的火星在黑暗中散落,一席火红晚礼服的少女冲少年笑了笑,摇晃着手里的打火机问,“要吗?”
少年叹了口气,说,“有跟粗点的吗?我想来一根压压惊。”
晚风中的绝美少女将一根镶金的女士香烟塞进少年嘴里,措手不及的给他点上火,笑道,“就这一根了。”
“咳,咳。。。“
少年弯下腰咳出眼泪,一股浓烈的幽香窜进鼻腔,;冽冽午夜的寒风吹动他的兜帽。三秒之后,少年终于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默默吸着烟的少女说,“我饿了。”
少女从敞篷车里掏出一瓶红酒,倒了一点到高脚杯里,对少年问道,“来一点吗?”
少年接过高脚杯,试着啜了一口,五官皱起的递给少女,说,“酸的,现在更饿了。”
紫红的酒液在夜幕的霓虹灯光下泛着光泽,晚风中的少女笑吟吟接过酒杯,坐在车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的少年问道,”还有烫头吗?“
“什么?”
“没事。”
他默默转过身,一言不发的迎着吹来的寒风,前面是一座霓虹泛滥的都市,此刻的空气却再一次陷入了宁静。
。。。
漫长的沉默后,少年开口说,“不回去吗?你要的文件都在这了。”
“回哪去?”
夜幕下的寒雾里,倚在车旁的绝美少女微微有些落寂,她随手点了点烟屑,就这样瑟瑟发抖的站在了呼啸的冷风中,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黑暗中少年望着她的侧脸,才想起原来这个少女已经死了,死因是他的刺杀。但他没有办法,这就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样子,你照着你的下一步走永远不知道会伤害到什么人,而更冷漠的则是即使伤害了人你也仍旧要继续前行。
模糊的霓虹灯光在夜雾里扩散,巨大建筑群仿佛一团模糊的山脉坐落在这片被灰雾包围的荒芜上。
几十年后,这座城就没了。
都市中呼啸的晚风吹动着少年的风衣,霓虹灯光下的阴影中他低下了头,兜帽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一声低不可闻的“对不起”。
跑车旁抽烟的绝美少女笑了笑,抬起手轻轻的摸摸少年的头,在黑暗中凝望着他的轮廓说,“没关系的少年,你什么错也没有,那一夜就算你不来我也会迎来同样的结局。“
少年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寒风之中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脸色苍白的少女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又让他擤了擤鼻涕。
。。。
寂静中一股旖旎的氛围在寒夜里升华,一袭红裙的少女轻轻的把少年搂进怀里,淡金色的长发贴着他的脸颊,亲昵的抵着他的额头说,
“倒不如说最后至少还有你陪着。所以你真的没有错,什么错也没有,我不怪你,因为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
少年闻到一股浓烈的幽香扑面而来,他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少女微醺的绝美容颜,晚风吹动她的发丝,恍惚间少年的身体晃了一下,有些踉跄。
“你受伤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黑暗中弥漫,少女蹙眉,抬头担忧的凝视着少年苍白的脸庞。
“没事,猫帮我舔过了。”
少年随口回了一句。
猫。。。
霓虹灯光里少女的指尖微微握紧,随手把杯里名贵的葡萄酒倒在少年身上。
“你干什么啊!”
少年痛叫出声。
晚风中的绝美少女漫不经心的甩甩手,撇过脸去,冷着脸说,“没什么,猫不干净,我帮你杀杀菌。”
“哦。”
。。。
呼啸的晚风中,一身酒味的少年摇了摇头,看着一袭红裙的少女轻曼的倚在跑车上,目光迷离的望着这片霓虹闪烁的城市。
“真美啊,”
夜雾下的模糊霓虹灯光里,她轻声的叹息着,忽然撇过头笑着对少年说,“要陪我跳支舞吗,少年?”
金色的发丝垂落,四周寂寥无声,黑暗中的少年抬头仰望着黑暗中的巨大建筑物,仿佛自己变得无比渺小,成为了一只地面上的蚂蚁。
他侧过脸,低声说,“算了吧,太晚了,扰民。“
绝美的少女轻笑着说,“你也太无趣了吧,难得这么美好的景色。”
夜幕下的她坐在跑车的前盖上,静静的眺望着远处满目的霓虹,轻声的喃喃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我也是这座城的一部分,但我真的好想融进那里。“
站在一旁的少年凝视着少女晚风里耀眼的发丝和红裙飞扬,恍惚间失神了片刻,对她说,“算了吧,你走进去也只会看到满狗屎和垃圾,因为美从来都不是让人融入的,它只能被用来欣赏。“
车顶上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少年无奈道,“你也太残酷了些吧。”
黑暗中看不清少年的神色,只能听见他低声的压抑道,“这个世界本来就这么残酷,只是你们都假装没看见,可是真相就是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从来都只是一个人而已,他们笑着只是在不断逃避罢了。”
午夜里少年的声音在四周的高楼大厦间回荡,又很快消尔无形,楼层间的一阵冷风吹过,这世间还是那么的寂寥无声。
冷风中的少女惊讶的望着少年微微颤抖的倒影,美眸瞪大,俯下身将他轻轻的搂在怀中,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都会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伸开手指遮住远处绚丽的霓虹灯光,感受到少年身体忽然的僵硬,绝美的少女轻轻笑着在少年耳边说,“不要紧,都会有的,这一切好的,这座城,这群人,以后都会是你的,我把我能得到的一切都给你。”
冰冷的午夜,黑暗中两人的体温彼此交融,少年不由的哈出一口白气,望着黯淡的星空感叹道,“太多了啊。”
寂寥的夜色下,同样瑟瑟发抖的绝美少女闭上双眼,安然的笑道说,“那我就一直陪着你吧。”
少年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太短了啊。”
“对不起啦,”
冷风中的少女轻轻拍着少年后背温柔道,“可是我就只能活这么长而已呀,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再克隆一个我好了。”
湿冷的夜雾模糊了远处的霓虹,这个夜晚也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就少年也依旧在不断死去,于是他最终也没有回话,或许在这个世界最好的人生就是忘掉一切。所以那一刻他静静的凝望这片城市里漆黑的夜空,一言不发。